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向鲸(79)
作者:兔爷不吃辣 阅读记录
他手掌扣住她的发顶,缓慢地摩挲到发尾,允许她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瞎亲,却还是哄小朋友的语气,没有丝毫不耐烦:“下次,教给你。”
在后面正准备破口大骂的张静瑶:.......
已经攥拳下一秒就要挥上去的陆言:.......
默默观望敌情的赵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下他们不理亏了。
-
次日一早,阳光明晃晃地洒落在床上,晒得眼皮滚烫。
南星猛地从床上坐起,脑子慢半拍地迟钝回过神来开始倒带。
她本来酒量好得很,小时候和老南他们吃饭局,时不时往老南的酒杯里搀点儿水,或者往酒瓶里吐口痰,当然吐痰的那次被打了,但她也成功借机把剩下的最后一瓶儿酒给毁了。
南峰酒量好,南星自然遗传了老爹,也偶尔喝过,半杯一杯都不带醉意的,她知道自己酒量好,一整瓶儿灌下去最多神志不清楚,倒是不至于醉到吐。
但是她没想到,她醉酒了不但差点非礼了人家当面儿表演一手隔空掏鸟。
而且还.....她记得最后急眼了把男人抵在墙上亲,要不是张静瑶陆言他们七手八脚把人拉开,她估计她最晚得在外面,野战,把让人给上喽。
南星到现在都记得宋京墨被她急吼吼地拽着衣服抵到墙上亲的样子,漆黑眸子的带着的笑,月辉落再他墨色的长发上,被她揪弯了腰的姿势有些落魄,却清隽到极致,像浸在清泉里的美玉,沾染上霞光,让人想一口含住撕碎,生吞活剥了进去,据为己有。
她已经被昨晚的记忆雷得外焦里嫩,刚想着要不要刨腹自尽血溅当场以证清白,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震了震。
南星拿过来一看,微信来电,显示一个字儿【鲸】
她一个哆嗦,潜意识理亏导致下意识一个抬手,把电话挂了。
“......”
得,更像心虚了。
妈的,她怎么就手这么快呢?
像极了嫖完了pao友又不负责的渣男。
南星泪目了,默默地准备退出聊天框,看到万隆群聊里弹上来的99+小红点。
她右眼皮跳了跳,直觉不好,点开——
一条条的刷下去。
里面有朱子涵分享的微博链接。
最上面一条【惊!万隆事务所为出轨女教师打官司!】
下面附加了种种万隆接手这个案子的线索,甚至还抛出来一张张静瑶侧脸照片。
【万隆创始人张某某为了用蹭热点的案子捧红自己刚刚带出师门的徒弟,特地让事务所接了这个踩在风口浪尖的案子】
【一楼:这个世界真的癫了,什么比种儿都能开律师事务所??】
【二楼:为了火,为了挣钱不择手段,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政府,这不管管吗?】
【三楼:建议立法严惩这样的缺德事务所】
【四楼:这种人怎么通过法考的?下地狱都不为过!!!】
........
再往下一个帖子,是昨天晚上发的。
【大快人心!万隆事务所被砸!坏人有坏报应!】
下面是万隆被砸的配图,里面一片狼藉,玻璃门破了一个大窟窿,门漏着风,文件卷宗档案撕得粉碎,桌子上的电脑全部被砸了,张静瑶的办公室更是连砸带烧。
评论区里一片跳脚叫好的声响,人人恨不得拍掌称快。
恶毒的评论与叫好声层出不穷,像是柄锋利的刀,一击即中心脏。
南星有些呼吸不上来气儿,后面的链接她手指动了动,甚至没力气打开。
“星星,你醒了,怎么样?头疼不疼?哪里难受?”张静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酒店的餐盘,醒酒汤和羊角包,放在桌子上,看到小姑娘从床上坐着,脸色惨白,手指用力死死摁在屏幕上。
她视线落在上,看到了南星来不及退出的微博网页。
“所以,昨晚之所以你和陆学长那么晚赶过来,是因为北城万隆被人砸了?”南星抬眼看她,眼眶有些泛红,胸脯起伏。
“害,小事儿,”张静瑶把醒酒汤吹了吹,递给她,笑着说,“砸万隆的那群人,后半夜就自首去了,该赔的钱,只多不少,没准还能把万隆再重新装修一遍,多好?”
南星低垂着头,端起碗喝了口,听出张静瑶显然在故作轻松安慰她。
“师父,是不是,这个案子我们不能接了?”她问。
话音一落,房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那些人能砸一次就能砸第二次,而且赔钱赔得这么爽快,显然不是为了钱去的,就是针对他们。
“星星,”张静瑶在床边坐下来,她还穿着昨晚那身,陆言连夜赶回北城负责线下整理损耗以及对接赔款,她就在线上忙了一整晚,浓妆也遮不住眼睑的乌黑。
张静瑶有些心疼地抬手落在南星的发丝上,小姑娘的头发柔软乌黑,绸缎一样,她一下一下抚摸着,“我之前锻炼你,给你律所里最苦最累的活儿,确实是想好好培养你,想让你一下子就绽放出光芒来,我知道你对待每一个案子,每一次走访都费了心思,把他们当自己的事情,亲力亲为处理好每个细节。”
“我也确实动心思要用这个风口浪尖的案子把你捧起来,”张静瑶眼睫颤了颤,叹了口气,“但是,星星,这个案子,我们需要放弃。”
“律所里很多人都需要这份工作,这也是我和阿言从头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心血,我们不能看着它被这样销毁,踩进灰里,被人骂得体无完肤。”
“我都懂。”南星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将碗放在一边。
见到南星没有死倔的语气,张静瑶松了口气,她知道南星的脾气,“不过你放心,师父会给你找到其他的案子........”
“不过,师父,我没想过放弃这个案子。”床上的人猛地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般坚定。
张静瑶愣住了。
“我的资格证书明天下来,我不会把它放在万隆,我要自己,亲手,把这个案子跟进完。”南星攥紧了拳头。
她不相信这件事真的如网上所言,虽然和图框交涉不过短短十几个小时,但是她肯定图框不是那种去诋毁侵犯女性的人。
这件事必定另有隐情。
“我会发微博说明,以个人名义进行调查,绝对不拖累万隆。”她坐在晨光里,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顿却不卑不亢,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却是一件,坚定到,无法放弃,即便可能会跌倒,可能会在暴雨里折断羽翼,也要去做的事情。
因为,
——“人类社会追逐的是一个有瑕疵的正义,是在一定程序内贯彻的正义,这个程序即为法律。”
——“即便是‘坏人’,非正义的那方,我们如果之后走出校门,成为律师,也请同学们尽最大能力,请不要拒绝为一个‘坏人’打官司,请同学们不抗拒为‘坏人’辩护。”
——“法律程序会惩罚他的错误,我们要按照程序来惩罚他,这个正义走得才能更远。”
“你真的想好了吗?”许久,张静瑶才轻声问,“值得吗?”
如果被针对,她很可能会被吊销律师职业资格证书,如果对方报复得狠了,她被记恨上,甚至可能一辈子无法走上法庭。
南星缓慢地、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只有这样,正义才能走得更远。”
她说完,没敢看旁边的女人,怕师父生气,也怕师父失望。
毕竟,精心栽培出来的人,还没用到万隆上,就可能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换谁谁不生气。
良久的沉寂,张静瑶站起来,倚靠着床头柜,定定看了南星几秒,忽然笑了一声,就再也收不住了,笑得肩膀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