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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时(54)
作者:幼久 阅读记录
今天有英语自习,打开抽屉拿出背单词用的iPod,还有好些没做完的卷子,她整理了一下都一起放进书包。
目光不经意扫过那本英文字典,齐悦一顿,鬼使神差地将它挪开,登时怔愣在原地。
已经不早了,高丽梅收拾好心情出来看一眼时间,齐悦还没出来。
她过去敲门提醒:“齐悦,还没换好吗?该出门了,不然要迟到了。”
这是她一贯使用的示弱方式。
以往只要她给了台阶,齐悦就会顺着下来。
果然,她话才刚说完,房门就开了。
“悦悦......?”
齐悦站在门后,眼角微红,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盈着蒙蒙泪光,像是哭过。
“悦悦?”高丽梅诧异地看着她,视线不由朝她身后望去。
房间里的课桌上摆着那张三人合照,曾经幸福的三口之家,如今只剩高丽梅和齐悦在阳光下微笑,而本该有父亲爽朗笑容的地方,只剩一套看不清面目的半截西装和一个边缘焦黑的空洞。
“……”
高丽梅哑口,脸色沉了下来。
齐悦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光芒消失殆尽,她低下头与她擦肩而过,“我上学去了。”
第34章 心动
齐悦今天心情不好。
一上午除了上课, 没见她和谁说过话。
中午放学,喻露叫她一块出去吃饭,她也说自己没有胃口, 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
齐悦平时温温软软的, 偶尔会有情绪低落, 但也没见这么没精神。
喻露担心她是不是又感冒发烧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特意给她带了杯热奶茶还有一包感冒药。
她和任思涵挤着坐在江烬的空位上, 忧心忡忡地问:“小悦,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好差哦。”
齐悦捧着奶茶杯,烫烫的温度从温暖了手心,她抿起苍白的嘴角对她们笑了笑, “我没事。”
她说完便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刮动着塑料杯身上的印文。
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事。
“可……”
任思涵看出齐悦不想多说, 以眼神示意喻露别问了,喻露担心地皱了皱鼻子,任思涵拉着她回了座位。
下午第一节课,江烬来了。
化学老师一道题只讲了一半, 教室前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股子干燥的寒风呼啸着冲进教室。
正在本子上做题的齐悦打了个哆嗦, 笔尖一顿, 抬眼望去。
江烬浅色的羊羔绒外套和那条粉色的围巾十分相称,他单手搭在肩头,单肩包松垮垮地挂在他指间,风一吹, 轻飘飘的包身还在他身后晃荡了两下。
他骑车来的, 头盔保护着他的脸不被冷风侵蚀,微微的血色染着他皮肤通透得像会发光。
“报告。”
在被暖气哄得昏昏欲睡的下午, 他的出现像给教室里打了一针兴奋剂。
后排睡得正香的肖飞宇第一个醒过神,“烬,我的神!你终于来了!”
他表情很贱,话又说的肉麻,讲台上的化学老师被走廊上的风吹得脸都僵了,“你、你!你们两个!给我出去罚站!”
这正中肖飞宇的下怀。
他笑嘻嘻地起身,走到前门,跟江烬勾肩搭背的,哪里像是要去罚站的样子。
江烬连教室门都没进,亮个相不过两分钟就走了。
教室门关上之前,齐悦看见他的视线越过教室,直直落在她身上。
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哪里有半点学生的样子!”化学老师气得不轻,下讲台摔上门,“好了好了,安静点。”
“继续上课。”
开门时窜进来的冷意很快消融。
齐悦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习题上的同时,深深舒了一口气。
-
周六就要篮球比赛了。
这几天训练加紧。
齐悦最近在给任思涵和喻露补课,好久没到体育馆去看他们练习了。
今天心血来潮,三个人放了学便挽着手去了体育馆。
篮球场上依然热火朝天,汗水和青春的荷尔蒙交织出奇妙的令人亢奋的味道。
“肖飞宇你上啊!江烬盖他盖他!”
任思涵像匹脱缰的野马,在休息区喊加油的声音简直连房顶都要掀破了。
喻露一直拉着她、劝她消停一点,省省力气等着周六。
齐悦在她们旁边抿着唇笑,看起来心情比早上好了很多。
中途校队休息,女生们准备好了饮料和毛巾。
江烬一身热汗下场,齐悦起身时手机恰好响了。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小悦,你怎么了?”喻露见她好不容易转晴的表情又瞬间转阴,疑惑问。
齐悦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她,“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她神情复杂地到旁边去了。
江烬远远见齐悦小跑着进了消防通道,眯了眯眼问:“她去哪?”
“接电话。”
喻露压低声音说:“她今天怪怪的。”
江烬挑眉,“怎么怪。”
“说不上来。”喻露也没见过齐悦这样,像是有心事,问了也不肯说,“早上她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中午连饭都没吃。来看你们打球本来好了些的,刚来了个电话就又不对劲了。”
“哦。”江烬仰头喝水,视线一直固定在齐悦的方向。
消防通道里没人来往,只有设备运行时轰轰声。
齐悦接起电话,齐禄小心讨好的声音在这种嘈杂的背景音里略显辛酸。
“悦悦,这周六来陪爸爸吃个饭吧。爸爸好久没见你了,你何阿姨买了好些你爱吃的菜,你能不能……”
周六是齐禄的生日。
齐悦记得。
以前齐禄过生日的时候,高丽梅会买蛋糕回来庆祝,但每次还不等到吃蛋糕他们就会开始吵架。
一直到他们离婚后,齐悦都以为齐禄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中年男人。
可那次看见他和何雨萍在一起,他简直可以用温柔如水来形容。
齐悦这才知道人的性格是会根据身边人变化的。
她无意识地抬手剥掉墙上一块翘边的墙皮,“妈妈周六在家。”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
齐禄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耳边只剩轰隆的设备声。
齐禄当然也知道齐悦要想从高丽梅的眼皮子底下出来有多困难,说来可笑,法院判决离婚的时候还规定他一个月有两次探视齐悦的机会,但如今他和齐悦就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在同一个区,想见她一面却难如登天。
他甚至觉得高丽梅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她离婚时候说过永远不会再让他见女儿一面不是开玩笑的。
沉默一直延续到这块墙皮被齐悦扣到不能再继续剥落。
齐禄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女儿为难,“好吧,爸爸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爸爸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这句话齐禄说过很多次。
却连一次都没实现。
齐悦指尖有尖锐的刺痛,但她浑然不觉,“嗯。”
又是一阵沉默。
“那...就这样吧,爸爸先挂了。”
“嗯。”
电话挂断。
通话时间显示不到三分钟。
记忆里自从齐禄搬出临江的家起,他们为数不多的通话都是这样草草结束的。
高丽梅不喜欢她和齐禄有联系,更不喜欢齐禄主动联系她,想起早上那张被高丽梅烧掉的照片,齐悦心中忽然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她深知高丽梅对齐禄的深恶痛绝,更明白她希望自己也和她一样,可她实在无法做到她标准里的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