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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回家+番外(43)
作者:老天鹅啊 阅读记录
所以田野就这么有了个素未谋面的男友。
而宇宙另一极的程舟,却是把该干的事儿干了大半, 甚至风言风语传乱了不少, 却不耽误人人都觉得她是个没对象的。
或者说得直接一点,觉得她是个欠管教的。
但凡有个男人能管管她, 她敢一天天这么招摇过市的吗?以这样的想法为起点, 有人对她嗤之以鼻, 有人觉得应该由自己来管,也有人觉得,既然没人管,那就是人人都能管。
最惊险的一次是,有天半夜酒吧里进来一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说要抓她去警察局, 然而行为却是扭着她的手腕把她按在了吧台上。
然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高马大的单身汉已经把男人揪了过去,挥手就是梆梆两拳。
由于整个事情结束得过于迅速,程舟也吃不准对方到底是来实施什么犯罪行为的, 于是报案后的最后结果就是醉酒闹事。
不过这件事因此传了出去, 于是“单身汉老王和酒吧女私底下相好”的传闻甚嚣尘上。
而实际上事后程舟和老王的交流仅限于——
“你好牛啊老哥, 你这反应也太快了!”
“嗯……”
程舟没有把这场事件升华到“救命之恩”的地步, 也没想着送老王点东西表示感谢,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是每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事。
不过她确实也有自己独特的感谢方式,就是自那以后总是将老王的酒做得特别好看。
邢者向小周咨询情感问题, 差不多就是这时的事情。
*
“没睡?没睡那你们在一个被窝里干嘛?”小周愣住。
邢者脸红,这时候他竟有点庆幸小周也看不见,黑暗是绝佳的遮羞布:“就是,除了最后那个,其他都……你等会儿,你懂这个吗?你谈过恋爱吗?”
“我谈过啊,我在盲校时可热心帮助女同学了,人送外号中央空调!”小周说,“我可是亲过女孩子的嘴的!”
邢者扭头就走。
*
被小周拽了回来:“其他的没干过我总研究过啊!我懂,我真的懂!不就是把那玩意捅进……”
邢者急道:“你小点声!”
小周只得压低声音:“除了这个是什么意思?就是亲嘴了?然后许你摸她了?”
邢者憋了半天,蹦出来两个字:“不止。”
小周倒吸了一口凉气:“还不止?”
于是邢者涨红着脸,俯首在小周耳畔一顿嘀嘀咕咕。
灵活如小周,听完这话整个人都是懵的:“卧槽……”
他说:“你命也太好了。”
*
他们一个敢咨询一个敢回应:“邢哥,真不是兄弟嫉妒你,我觉得这个事儿,你就暂且先当没发生过好了。”
邢者眉头紧皱,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是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我不是应该……对她负责吗?”
“嗐,我说话直哥们别往心里去,哪个明眼人稀罕咱们对人家负责啊,她别拿你当狗皮膏药就不错了。”小周说着挠挠头,“她能愿意跟你这样……那也只能说明她就喜欢这样。你想你才见过她几面啊,她跟你都可以,跟别人岂不是更行了。”
这话说得邢者哑口。
但他还是挣扎道:“可是她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她跟我说过很多以前的事,她学历很高的……”
“那你也没看着她毕业证不是?而且就算真的学历高,那高学历的人里头难道就没坏人了?”
Double kill——有坏人,而且很坏!
邢者手上不安地捏着一包干脆面:“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不要去找她?”
“我觉得是这样。”小周应道,“或者说如果她跟你说‘别烦了’‘别自讨没趣了’‘自己找点别的事儿做吧’这种话的话,你觉得你顶得住吗?你如果顶不住的话,我觉得就不要冒这个险了。”
邢者低下头去:“……我自己再想想吧。对了,那个,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不要跟别人讲啊……”
“哎呀放心吧,我有数。”小周一如既往的开朗健谈,不过他很快又顿了顿,“哦,但是我先说一下,如果你从别处听说了你俩的事儿,那可不是我传出去的啊。”
邢者又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那什么,我回家那天她不是也去寝室找过你吗。”他俩那点事,小周也不好意思细说了,“咳,你俩说话声音有点大,隔壁都听见了。”
*
“不是啊,那个是,那个说的是拖地!”邢者人都惊了,“那天我水壶碎了,水撒了一地,她说她来拖,我没好意思让她拖,我就说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邢者说着说着自己都快不信了:“小周,你是信我的吧?”
这个话很难讲,小周也很尴尬:“这个,信不信的,反正你俩后来干的事儿不是也差不多吗。”
邢者坐在床畔,手上的干脆面已经捏得稀碎。
自打失明之后,他有很多事都做不了,天然地就“不如”明眼人了,寻找活着的意义本身就是个艰难的事。有很长一段时间,邢者已经把最大限度地活得像个明眼人一样当作人生目标。
在这样的信念驱使下,他很难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尊严对他来说,是远比对明眼人来说更重要的东西。
虽然他确实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但也不意味着他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都觉得他做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他再也不要去快活林了。
但这时候小周对他说:“哎哟你也别这么郁闷,实际上也不是你的问题,你就是凑巧遇上这号人了。”
小周说:“实际上跟她走得近的男的,哪个不是一身的话啊?光我知道的,道北的老王,城南的司旭,河西汽修厂的余雷,河东快活林的你——哎那个余雷是不是也在咱们小区住啊。你看,一个小区就占俩,你说这得是什么密度?放宽心吧,谁都不会把重点放在你身上的。”
“余雷是谁?”邢者的声音忽然冷了冷。
小周还没意识到:“余雷啊,河西干汽修的那个……哦对你也不是鹅镇人。反正就是有这么个人啦——就前两天还听说她跑去跟余雷租车呢,那家伙砍价砍得‘哎呀余老板,不能再便宜点吗’‘你想便宜,那还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我跟你说,就她跟你做的那些事儿啊,保不齐租车的时候她跟余雷也……”
“砰”得一声,邢者直接把干脆面袋子捏爆了。
*
10月的鹅镇进入雨季,四处昏暗潮湿,青苔肆意横生。
在这样湿热的气候下,买一份卤菜,吃得慢一点,可能就要闻到馊味了。
快活林客流量更少了,邢者工作量不饱和,总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没处使。
他其实已经很少做梦了。
小周是先天失明,做梦是完全没有画面的,或者说那是一种不太能称之为梦的东西,只有声音和触觉。而邢者到现在做梦还会有短时间的画面,那是他唯一有“视觉”的时间。
在最近的梦境里,他总能看见程舟。他用自己抚摸过的触觉,在心底深处精雕细琢出了爱人的形象,然后一次次地与她在梦中相会。
那时他是一个健全人,看得见她的笑脸,和她一起手牵手走在稻田里。
有时,这梦境又不是这么的单纯,他会将她扑倒在地,用力地发泄着自己过剩的精力……然后就会得到一床必须要洗、洗了还晒不干的被子。
他确实不敢去联系程舟,不仅是因为不敢听拒绝的话,还因为就算程舟答应了,他们之间也不太可能有未来。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究竟能给程舟什么。钱嘛,没有。漂亮话嘛,不会讲。健康的身体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