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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圆圆横了他一眼,呋道:“什么投机取巧,我这是举一反三,反正能让你现形就是了,当初咱们立誓,可没说不能戴面具啊。”
何关眼角抖了抖,又想骂她这个不用功的修仙人,但想了想,觉得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干脆别浪费口舌。
他正要将面具戴上,突然想到什么,又厉眼瞪她。
“等等,你个死丫头,藏了这个法器不拿出来用,却老是靠我施行隐身术来掩藏身形,你是什么意思?”
见他要翻脸,一副兴师问罪的凶狠样,她忙解释道:“唉,听我说,我不能戴这副面具的。”
“理由!”
“我是姑娘家嘛,太阳这么大,成天戴这个面具,脸晒成半黑半白的,能看吗?”
她的小嘴得比往常都高,一脸委屈地瞅着他,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何关的拳头握紧了放,放了又握紧。不戴面具的原因是怕晒成了半黑半白,真是服了她!他怎么就遇上这个没出息的修仙丫头呢!
但他终究不能拿她怎么办,只能少跟她废话,省得他气得短命。
他盯着面具,捧起它,缓缓戴在脸上。这副面具没有任何绳子可以绑住,一贴上它,彷佛有生命似的,立即服贴住他的脸。
面具虽然戴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面具的存在,不禁感到狐疑。
“如何?”他转头问她。
她赞许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英俊!”
什么英俊不英俊的,半张脸都遮住了哪看得到脸,他在乎的是自己是否现形,而不是再像游魂一般无人见得着。
他正要开口训她,这时候却闻得他人朝他们喝斥一声。
“滚开!你们挡住爷的路了!”
一个老头子驾着一辆驴车,车上载满货物,正要从他们这儿通过,对他俩挡在路中间感到十分不满。
何关转头瞪向老头子,目光凌厉,一身邪气,老头子却不怕他,啐骂道:“瞪什么瞪,小伙子光天化日下和小姑娘打情骂俏,不会到一边去聊吗!”
何关却听得呆了,因为那老头子是在对他说话。
“你看得见我?”
“爷又没瞎,当然看得见,老头子我还得养家活口赶路呢,让开让开!”说着便不客气地驾着驴车,硬是强行通过,丝毫不理会这对男女。
老头子的驴车缓缓走远,何关却仍然愣在原地。
他真的现形了,凡人可以看得见他,不再只限于血誓的对象,他终于可以像一般人那样地活着。
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兴奋?惊讶?他只觉得这一切彷佛作梦一般,但愿这不是梦。
在他失神时,他的右手突然被握住,令他回过神来。
“走吧,咱们下山去城里逛逛,听说那里很热闹呢!”符圆圆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向前迈进,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总是那么灿烂,而她的手也很温暖。
何关没有拒绝,由她牵着走。这感觉很奇妙,他觉得自己似乎重新活过来似的,山还是山,水还是水,虽然是同样的风景,但是因为心境不同,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符圆圆将他的变化看在眼底,抿唇而笑。
其实她没告诉他的是,她故意给他面具,除了答应让他现形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想让其它女人看见他的长相。
她的何关这么俊,可不能被其它女人看到,若是有女人缠上他,她会吃醋的。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7-08-15 20:00:03 字数:3597
符圆圆拉着何关来到城里最热闹的市集大街,街道两旁罗列着各种铺子,还有各式各样的摊贩在叫卖,热闹又好玩。何关身形修长,肤色白皙,银色面具戴在脸上并不显得突兀,反倒增添一股神圣不可亵读的神秘感。
他漫步在街道上,与人们摩肩擦踵,小贩的叫卖声、竹笼里吵杂的鸡鸭鸣叫、孩子的哭闹、路边的划酒拳声,以及卖艺杂耍引来的鼓掌叫好声,各种声音充斥在市集上。
有多久没像这样真正的走在街道上了?以往他走在路上,如一抹游魂,没有实体,人们看不见他、听不到他,也碰不着他。
现在不同了,戴上面具后,他终于在人前现形,挑着菜担子的老爹会闪过他,卖豆花的大婶会向他叫卖,吃茶的伙计会在门口对他招呼,打闹奔跑的孩子会不小心撞到他,然后匆匆道歉,又嘻笑般的跑走。
甚至有些姑娘会好奇地盯着他脸上的面具,当他看向她们时,她们会脸红的转开。
这一切显得那么真实,让他也感觉到自己是这里的一分子,不再是被世间抛弃的孤独游魂。
他一直期盼能够早日恢复自由之身,便是像这样,自由自在的走在人群里。他以为自己恢复成人形、像个人一样的生活,肯定会很兴奋,可他却发现当心愿成真时,心情反倒十分平静。
这份平静让他缓缓踏着步伐,享受着周遭一切事物。百年前他也曾在人间生活,但是感受却跟现在完全不同。
走到一半,符圆圆开心地拉着他去豆浆摊坐下,叫了两碗豆浆来喝。
或许是因为曾经失去过,他才能真切体悟到变成人的不容易,就连闻着再平凡不过的豆浆味,都能让他打从心底觉得幸福。
真奇妙。他曾经享受过富贵滔天的生话,如今只是一杯豆浆,却令他觉得过去再好的琼浆玉液,也比不上手中这碗豆浆来得美味。
“好喝是吧?”符圆圆凑过脸来,笑嘻嘻地对他说。
何关抬眼看向她。她的笑容如阳光灿烂,嘴角还沾了豆浆,双眸盯着他时闪着顽皮的晶亮,一脸的兴奋。
何关冷哼一声。“瞧你这副穷酸样,不过是碗豆浆,也让你这么乐?”
“我这叫做知足常乐,一碗豆浆就能让我快乐,胜过那些拥有金山的富人喝着琼浆玉液时,却还觉得心里空虚呢。”
斗嘴已经成了两人说话的习惜,符圆圆丝毫不在意何关的冷嘲热讽,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顶上两句,而何关不知从何时起,似乎不与她斗上几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细细品味她适才说的话,回忆起百年前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大官富豪,那些人家财万贯、美妾成群,吃着山珍海味,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却夜不成眠,心存恐惧不安。
他勾着浅笑,淡淡道:“说得是。”
他以碗就口,将豆浆缓缓喝下,那股暖意也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
他是妖,吸食日精月华,不需吃食,但也能品尝人类的食物,图个新鲜。
他嘴上吐不出好话,符圆圆说一句,他便驳她一句,却仍旧陪她喝豆浆、吃丸子,逛店铺,一路走下来,她手上多了许多小玩意,他嫌她麻烦,却又主动伸手把她手中的东西全拿过来,好让她能空出手继续去翻看其它玩意儿。
符圆圆逛到女子的饰品摊,拿起一朵假花戴在发边,转头问他。“好看吗?”
“俗气。”他不客气地直说。
“哪会啊!你看这花做得真好。”虽不如真花香,但也是用了心思的。
“你戴蝴蝶簪就行了,那簪子呢?”他今日没见她戴那支蝴蝶簪,心中颇为不满,早想问她了,正好有个机会开口。
“喔,那簪子啊……”
见她面露心虚,他沉下脸,语气含着威胁。“在哪?”她要是敢说她弄丢了,看他怎么教训她。
“我没梳髻嘛,插在头发上怕弄掉,所以就收起来了。”她瘪嘴道,她对梳髻最不在行了。
他恍悟,原来是这样。知道她如此宝贵那簪子,他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再看看她一身的打扮,他又沉下脸。
“过来。”他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走。
“咦?去哪?”
他什么都没说,只拉着她一直走,直至走到店门口,她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间绸缎庄,他进门后,便向掌柜直接表明要最好的布料,并且要裁缝师为她量身形,指示对方照他的意思为她裁制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