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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别高兴得太早,石松说了,将军请我去,有事相商,应该是要和我谈和离的事。」
崔嬷嬷听了,那拿着梳子的手一僵,扯疼了她几根发丝,让她哀叫连连。
「嬷嬷,你轻一点呀。」
「夫人,不是我说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将军对你的态度变了?」
「我当然看不出来,失忆那段时间的记忆,我全忘了。」她冠冕堂皇地说,根本没当楚卿扬是自己丈夫。
「不论如何,你是他妻子,嫁了人就别多想,缘分这东西,有时是时候未到,一旦到了就要把握——」
沐香凝暗叹,崔嬷嬷就是这么想不开,打从自己还未出阁时,本就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她的大姨,是个女中豪杰,嫁的也是武人,当初娘把她送到大姨那里时,名义上是去学苏绣,实际上却被大姨偷偷送去师父那儿练武。
大姨说,女人要有自保之力,习武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就这么把她送走了,也亏得大姨有先见之明,有一身武功的确方便许多,天下之大,她哪儿都可以去,她打从心里感谢大姨当年的决定。
崔嬷嬷在旁不停叨念着,她不禁翻了下白眼,偷偷和茶儿两人交换个俏皮的眼神,茶儿知她心意,也支持她。
沐香凝早和茶儿商量好,和离之后,便把崔嬷嬷送回娘家,她带着茶儿下江南找大姨。
既然要离开出远门,她当然要做一些准备了。
这计划完全瞒着崔嬷嬷暗中进行,她前阵子和茶儿两人,就是在忙这件事。
每次出府,她都偷偷带着一些嫁妆拿去变卖,今日还和茶儿去马市买马、挑选马车,才会遇上疯马事件。
穿好妥当后,她随石松往楚卿扬的书房走去,她到的时候,楚卿扬正坐在书案前,拿着一本卷轴在看。
「将军,大夫人来了。」
楚卿扬嗯了一声,脸并未抬起,而是命令。「坐。」
沐香凝看了看屋内四周,便挑了靠左边书柜的地方坐下,待她坐好后,他又命令。
「其他人下去吧,我要和夫人谈事情。」
茶儿看了沐香凝一眼,见小姐点头,她只好和石松一块退出门外,并把门带上。
遣退仆人,便是要谈正事了吧,沐香凝等着楚卿扬开口。
楚卿扬放下卷轴,站起身,来到窗前,侧面对着她,脸看向窗外,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那马儿的毛病出在肚子里的?」
咦?怎么问起马儿了?
也罢,她不介意老实告诉他。
「我猜到的。」
「怎么猜的?」
「不知道,就是直觉——」说到这里,她顿了下,脑海里浮现一个声音。
若要摧毁兵力,先摧毁战马,没了战马,等于歼灭敌人一半的兵力。
她有一时的楞怔,不明白脑子里怎会浮起这句话,而且说这话的还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她想不起来。
发现她突然没了声音,楚卿扬微微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头,回过神来,好奇地问他。「将军可从偷马人身上问出线索了?」
「那是官马。」
「官马?」她立刻察觉不对。「官马出了问题?」
他点头。「这件事我已交代下去,必须尽快查出马儿饲料是不是出了问题,亦或感染病症,若是如此,恐怕要赶紧上报朝廷,扑杀马儿。」
「没了战马,等于打仗少了一半的兵力,将军,慎防有人要摧毁战马。」
楚卿扬惊讶地回头看她,料不到她说出的,正是他心中所想之事。
想不到沐香凝竟有这番见地,别人或许会以为是马儿生病或吃坏肚子,她却想到这一步了。
这一回头,不小心露出另一半的脸,让她看傻了眼。
「咦?你的眼睛?」
楚卿扬一僵。「没事。」赶忙又把脸转回去,不让她瞧见。
虽只是一晃眼,但她看得很清楚,楚卿扬一只眼都瘀青了,似被人打了。
「怎么没事?你的眼睛都肿了,很痛吧?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她走上前,直接绕到他面前看个仔细。
楚卿扬被她这么一看,整个人更是不自在了,想躲也没地方躲,他不能说,若是说了,岂不等于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偷窥的人?
他死都不会说!
「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些小伤是很正常的。」他挺起胸膛道。
她见鬼地瞪着他,眼睛被打成这样,有什么好骄傲的?
「给大夫看过了?」毕竟她现在住在将军府,自然要关心他。
「这种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直接喊人。
「来人。」
她这一喊,外头的茶儿、石松同时走进来。
「去拿跌打损伤药来,给将军搽眼伤。」
石松一怔,心想刚才将军不是搽过了?还是青柳拿来的伤药,他看了将军一眼,却见将军对他使个眼色,这是同意了?
「是。」
石松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把药箱拿来,递给夫人。
沐香凝奇怪地看着他。「递给我做啥?给你们将军上药呀。」
石松拿着药箱,又看向将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点呀。」见他迟疑,沐香凝又催促。
石松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却被楚卿扬一眼瞪回去,让他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茶儿心灵手巧地上前,把药箱拿过来。「小姐,将军不肯抹药呢,还是您来吧。」
石松看向茶儿,一双眸子闪着晶亮,茶儿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人这样看她做什么?她可不是帮他,只是觉得就算小姐和离了,也不要闹得太难看,希望将军可以记得小姐的好,自己是在帮小姐做人。
沐香凝听到楚卿扬不肯搽药,眉头一皱,接过药箱。
「逞什么强,知道你厉害,行了吧,还是乖乖搽药,不然药放着也是坏掉,那多不值啊。」
她很自然地打开药箱,上前抓过他来坐着,为他亲自抹药,这种事她做得多了,因为以前习武时,她的师兄弟也常受伤,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为他们上药的,所以很习惯。
楚卿扬没有反对,而是从善如流地任她拉着坐下,让她亲自为自己上药。
曾经,他十分讨厌这个女人,可是现在,他却不讨厌她了,甚至发现自己受她吸引,为此,他发觉不对劲,还跑去兆峰营,就是想让头脑清醒一点。
本以为这只是一时迷惑,谁知回来后,不但情况没变,反而变本加厉,当发现那位试图驯服疯马的女子是她时,他的心恍若被什么东西击中,心跳得很快,有些难以呼吸。
从那时候开始,他便意识到一件事——他不想放手。
和离?不,他不想和离,或许一开始在她提出要求时,他的确松动过,但是现在他不想了。
两人此刻离得这么近,他可以闻到她刚沐浴完的清香,没有太多花香味,而是雨过天青的干爽味,他喜欢这味道,心头不由得掀起一阵荡漾。
他喜欢她这样服侍自己,她的眼神很清澈,无畏无惧,仿佛一切是这么自然,让他心情很好。
他闭着眼,感觉她的手,正轻柔搽抹着,同样的药上了两次,却觉得这一回甚是舒服。
其实这不过是心境上的变化罢了,当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时,对方怎么做都不对;一旦入了眼、上了心,连她放的屁都是香的,人的感情还真是奇怪。
在分别了五个月后,在街上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湖不再平静,反倒燃起了从未有过的热度。
☆、第十六章
他在她身上嗔到草原的味道,曾经,他以为柔顺如花香的闺阁女子,才是最适合他的,但是当发现有个女子和他一样,能在马上驰骋,也能够无所畏惧地独当一面时,他的心活络了,那感觉就像在草原上孤独闯荡许久的狼,遇到了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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