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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视着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拽起他的领子问他到底想怎样?
但这是工作,他是杂志社最最重要的摇钱树,她不能这么做。
抑制住心中想法后,她挤出假到不行的微笑,客气地问:“那请问大师希望用什么样的方式做专访呢?”
闵云涛思考了一会儿才回道:“嗯……是应该配合你,但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魏柔嘉不可思议地微张嘴、瞪圆眸。
她乐观的以为,只要他没退回企划,事情就会顺利了,没想到,她还是轻忽了闵云涛整人的能力。
她用力深吸口气,用即将消耗殆尽的小小耐心再问一次。“那大师您想怎么完成这次的企划呢?”
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但听得出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尖锐。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很有趣,内心那股想了解她、想探寻她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想留下她……
当这个念头一浮现,他嘴角扬起浅弧,心里有了决定。“你要写我的事不难,用心观察就能得到答案。”
所以……闵云涛是要她自己观察吗?
“我允许你留在我身边贴身观察。”不待她反应他接着说:“你也是文字工作者,思维应该相当敏锐,我想这应该难不倒你,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一间客房让你住下。多久完成工作由你自己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只要将她留下,他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闵云涛这异于常人的决定让魏柔嘉再次受到惊吓。
他大概是她多年***生涯以来接触过最奇怪的名人了。
“如何?”
他的要求虽然古怪,但她能拒绝吗?
再说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她的心思若够细腻,应该很快就可以交差走人了。
魏柔嘉暗暗思量一番后点头答应,那一刻,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受他牵引,跟着他由平凡人生,走向不可思议的未来……
下午两点,魏柔嘉由闵云涛为她安排的房间望出去,远眺着苍翠山景,不得不承认,这里让人身心舒畅。
但那仅是面对这一片山景时的感觉,一回到房里,看到桌上摆着原本准备给闵云涛看的专访内容,她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了起来——
差不多该开始工作了!
这房间位在更靠近深山,离“花房”有十分钟脚程的别墅里。
因为闵云涛说,别墅里只住着他一个人,要看到私底下的他,只能在这里;而她可以任意参观、窥探他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行迹,以取得她想要的信息。
他这般光明磊落、完全信任她的行径,却让她心里冒出更多疑惑,行事相对的更加谨慎。
在魏柔嘉决定走出房间探索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
她看了看***显示,接起电话,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乔蜜担心的声音落入耳膜。
“喂,魏小嘉,你还好吗?”
因为闵云涛的决定实在太奇怪,所以来“花房”前,她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了闺蜜乔蜜。
“嗯,ok!猜猜,大师要我怎么完成特刊专访?”
“不就是一般形式?”她回忆了一下才说:“上次采访花房,拍完餐点后,他会出现简单回答我准备的问题,不是这样吗?”
魏柔嘉冷笑。“他人会这么好?”
乔蜜因为好友的冷笑,一颗心陡然吊得好高。“呀……不然咧?”
“大师他‘恩赐’,允许我留在他身边贴身观察他,再将所有观察汇整成特刊内容交差。”
果然,闵云涛的思维与一般人不同,很是奇妙。
“唔……这也太奇怪了吧?你答应了?”
“嗯,大老板都下令要我全力配合了,我能拒绝吗?再说,我倒也想知道,这个怪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她边说边张望,观察着屋内环境。
“听说他发生意外后变得很奇怪,万一……他意图不轨怎么办?”
虽然他是闵氏企业的接班人,近日又因为那本文学创作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但人格心灵受损,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呀!在这里我会与你——”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乔蜜急忙打断她的话。
“哎呀!我家主厨回来了,先这样,记得保持联络喔!掰。”
乔蜜家的主厨老公镇日为他的事业忙碌,两夫妻相处时间并不多,因此只要主厨一出现,她这个闺蜜就只有被挂电话的分,她习惯得很。
收起手机,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走廊尽头的房间上头。
那间房的门扇半掩,几缕天光透过门缝洒逸而出,彷佛诱着她上前探看。
闵云涛说过,她可以在屋子里恣意找寻她所需要的,既是如此,她也就没有窥人隐私的顾忌了。
心思一定,她理所当然地上前推开门,却不知是她的动作太过豪迈或是力道一时失了控,半掩的门扇叩的一声往后撞,紧接着一声低沉的痛呼传来。
听到那一声痛呼,她的心头一凛,急急拉开门,赫然发现门后有一排书柜,而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靠在书柜前低头捂额。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闵云涛,却不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把她带到客房后,她听着他与“花房”的员工讲电话,一副要去处理正事的模样,随后匆匆出了门。
怎么一晃眼他就回来了?
而她根本就不知道,门后居然还有一排书柜。
基于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造就了眼前的事故,魏柔嘉急声问:“你……对不起,你还好吗?”
突然被攻击的闵云涛缓缓转过身,还来不及开口,便感觉女人拉下他捂额的手,焦急地嚷嚷。
“啊……血……你流血了……”
闵云涛看着被她拉着的手掌果真沾着血,血量并不多,伤口想必不严重。
只是这情况也太巧了吧?
他一处理完“花房”的事便返回别墅,回到书房正准备找本书、泡一壶老茶静静的沈淀一下思绪,却天外飞来小小横祸。
突然被推开的门打到他的后脑勺,他的额头前倾撞到他手中的厚皮精装书角,不知是她推门的力道太大,还是额头的肌肤太脆弱,或是精装书角太硬,额头就这么磕出了个口子,流出鲜血。
他抬起眼看着她脸上愧疚的神情,缓缓地掀唇问:“你和我的门有仇还是和我有仇?”
魏柔嘉自知有愧,一对上他那一张略显阴沈的俊脸,看到额角那一个伤口,她放软了姿态,露出尴尬的笑。“对不起!对不起!医药箱在哪?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魏柔嘉依照闵云涛的指示找到放在一楼的医药箱后,又匆匆回到了二楼书房,一踏进书房,她却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住了——
阳光落在原木地板上,铺了一片迤逦金光,阳台的落地窗前挂着一只铁铸小风铃,正随着山风拂来,晃击出略沈的清脆乐音。
闵云涛靠在书桌边缘,长腿交迭,一手撑着受伤的额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赏心悦目的情景,像是广告中定格的画面,好看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魏柔嘉出了一会儿神,随即自制地敛了敛思绪,走到他面前。“你……要不要找地方坐下来?”
闵云涛回过神瞥了她一眼,两道如墨般的浓眉攒纠成结。
在等她的时候,他的脑中不自觉转动,窜出许多有着她和他、似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像久远的记忆,又像刚刚经历般与如今的记忆相互拉扯着,充胀整个脑袋。
当他愈用力去想,那股拉扯的力量就愈加激烈,像有人抡起拳,一拳又一拳的击在脑壳上头,痛得他脸色发白。
魏柔嘉看着他那透着粉色的薄唇紧抿,脸色苍白得像纸,担忧地开口问:“你还好吧?很痛吗?”
“头……痛……”他勉为其难地挤出声音。
头痛?是被她撞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