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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阎韧思担忧、关切他的话,他只能涩然道:“就如同以往一样,继续一个人过研究药理的日子。”
他笑容微敛,听似淡然的语气中有着涩意。
刚开始,他觉得阎沐思就像只小雀鸟,在他身旁吱岐喳喳地吵着很烦人,没想到被她吵久,居然就习惯了。
假若往后他的生活又恢复以往的平静,那日子该有多枯燥乏昧?
思及此,他竟觉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如果你想念我了,又该怎么办?”阎韧思忍不住又问。
“那就搁在心头继续想。”
也是在此时,沐平鸿才发现,一旦心思不再受约束,这些想法就会自然而然地涌上。
“这样不会很可怜吗?”
他看似无谓的语气,却让她感受到淡淡的悲伤,心还因此微微抽痛了一下。
她从没想过,自个儿会在他心中占有这么重要的份量。
“或许吧!”沐平鸿苦笑,可怜又如何?
他是这么想的,她原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但如今既然心头波澜已兴,就只好等时间久了,自然恢复原有的淡定。
阎韧思还想问些什么,他却将她压回怀里,结束这让人惆怅的话题。
“睡吧,别再说话了。”
在迫不得已的状况下,他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情,但他并不奢望她会有回应。
他不想明白她内心的想法,因为知道愈多,牵扯便愈深。
现在就阻止自己的心,假如日后真得切断对她的喜爱,也会简单许多。
阎韧思靠在他暖烘烘的怀抱里,脑子浑浑沌沌的。
即便沐平鸿没问,她也忍不住想问自个儿,在他治好娘亲的病后,她有办法看着他独自回山上吗?
又或者,她能够抛下爹娘,一直留在他身边,当他的打杂小药童?
她发觉,自个儿愈想要去理出头绪,思绪便愈混乱;不一会儿,她便枕在他温暖怀里,伴着一个个浮上的问题,睡着了。
沐平鸿垂眸,看着枕在怀里的甜柔睡颜,心窝无端紧揪。
是他真的孤单太久、寂寞太久了吗?
他居然被她给扰得失去了原有的淡定泰然。
他是希望身边有她伴着、希望能一直看见她的笑,才答应圆了她的心愿,下山医治她娘亲。
但这决定,是对的吗?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他脑中翻涌。“天哪……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大手无意识地轻轻抚着她嫩白的颊,沐平鸿生平第一次,为了个女子,一夜无眠。
天还没亮透,阎韧思便被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给唤醒。
一睁开眼,她的视线立刻被火堆上,那只烤得金黄油亮的山鸡给吸引了。
“沐大夫……为什么会有这只鸡?”她娇懒地起身,揉了揉眼睛,以为自个儿看错了。
来到这深山野岭几个月了,她的吃食,也因为沐平鸿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习惯,跟着简单许多。
眼前这久违的“人间美食”,令她两颊生津、肚中五脏大做运动。
“刚刚抓到的。”
昨夜抱着她时,他赫然惊觉她清瘦不少。
那不盈一握的柔弱柳腰,仿佛只要多用些力便会被他掐断似的,让他心里愧疚不已。
这些日子,她跟着他,真是吃了不少苦。
“什么时候可以吃?”
肥嫩嫩的鸡肉被烤得金黄香酥,不断溢出的香味让阎韧思咽了口唾液,无法掩饰对烤鸡的垂涎。
强烈感觉她的期盼与渴望,在一滴诱人的鸡油落下的前一刻,沐平鸿掰了只鸡腿给她。“趁热吃。”
“谢谢!”她满心欢喜地接过热腾腾的鸡腿,顾不得烫,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立刻发出幸福的叹息。“天啦!好好吃喔!”
烤得芳香扑鼻的鸡肉,表皮金黄酥脆,内部鲜嫩多汁,美味的程度,与城里最有名的“春鸡烤铺”简直有得比。
沐平鸿定定望着她充满幸福的吃相,心底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心思。
借由这小小的一件事,他赫然明白,两人之间的不同犹如天与地。
她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纯粹是为了她娘亲,只恨自己不争气动了心,现下活该受罪。
她整个人都沉浸在烤鸡腿的美味中,却忽然发现身边的男人,拧着浓眉、盯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你不吃吗?”
“我方才已经先吃了果子,不饿。”
他对吃食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填饱肚皮就够了。
显然,这只鸡是他特地烤给她吃的。
那瞬间,阎韧思心里突然涨满了一股暖暖的蜜味。
“你喜欢就多吃点,晚些时候,你得把你娘的病症说给我听,我才好备药带下山。”
阎韧思轻应了声,听到“下山”这两个字,她心底竟百味杂陈。
等他治好娘亲的病后,他就会回到山上,届时,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思及此,她口中的鸡肉也似乎变得苦涩难咽,让她无法吞下。
“沐大夫,我不要你离开我!”
她抛开吃到一半的鸡腿,直接扑进他怀里。
感觉他的体温、气息再次窜入鼻间,阎韧思才发现,自从和沐平鸿在一起后,她就把姑娘家该有的礼节全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她与他的碰触,已经超出男女仅守的分际太多、太多;但诡异的是,她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上赖住他的感觉。
但这样的感觉与他喜爱她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无论如何,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沐平鸿低叹,俊眸若有所思地微敛,不自觉收紧圈抱住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阎韧思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但只要想到往后的日子没有他,心里那股浓浓的不舍,就缓缓漫开,占据了她的思绪。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昨夜,她实在是累到无法思考,但现在她已经吃饱、睡足了,清明的思绪让她清楚搞懂了心里的想望。
虽然在他身边的日子不比在王府里热闹,但她却莫名的喜欢上和他在一起的单纯感受。
确定自个儿的心情后,她如释重负地大松了口气。
“其实也不用苦恼,只要沐大夫你娶了我,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你身边就成了。”
“什、什么?”他被阎韧思没头没脑蹦出的一句话,给吓着了。“你、你想嫁给我?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阎韧思用力颔首,语气坚定。“在来寻你之前,我就告诉过自个儿,若你答应尽全力替我娘治病,我便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恩情。”
沐平鸿看她坚定的模样,并不觉得欢喜,只把她的话当成一时冲动、脱口说出的承诺。
“能不能治好你娘还是未知数,就算真治愈了,你也不需要做到以身相许的地步。”
在遇到阎韧思之前,他从未动过娶妻的念头;现在若真的要娶妻,他也希望是建立在确定彼此有意、两情相悦的状况之下。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想要我嫁给你?”
在不知不觉中,阎韧思又发挥性子里好奇的本事,什么都想问、什么都想知道。
这时她尚未察觉自个儿已经为他心动,只是单纯的、一股脑的想对他好。
她想,倘若沐平鸿喜欢她、想娶她,那她也愿意就这么和他在一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沐平鸿拒绝她以身相许的主意时,她心头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她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的……
毕竟昨夜他才坦承,他是喜欢她的。
听她叨叨絮絮丢出一堆疑问,沐平鸿知晓,这会儿若没给她个答案,她绝对会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一直问下去,直到得到解答为止。
“傻姑娘,跟着我,你会吃苦的。”
她是名门千金,能跟在他身边这么段日子,全出于对娘亲的一片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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