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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乃文挂上一抹笑容,她知道余季中为什么这么做,他想保护她,不要涉足江湖上的事情,如余居乐所说的,余季中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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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差一点发生车祸,是他为她挡下车子那一撞的。
如今换她来保护他,保护她父亲一手创建起来的「事业」。
她静静地环视着所有的人,毫无惧色。「大哥,爸爸照江湖上的规矩收了你,但是他并没有正式去登记,所以虽然我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不懂江湖事情的人,但是我也是唯一一个法律上真正的继承人。」她不但不要见到她父亲的「事业」被瓜分,而且她要主导这些「事业」日后的走向。
「不会吧?!」所有人错愕、哗然、难以置信。这个消息比余居乐横死更让人想象不到。
底下一阵乱纷纷的讨论,余彪咳了两声。「小文,我知道妳父亲刚死,妳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妳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妳的。江湖上的事情,对妳一个女孩子家而言,负担太大了,豹哥一定也不愿意看妳卷进来。」
「谢谢彪叔的好意。」余乃文的外表也许柔弱,但是骨子里,她绝对遗传了她父亲的倔性和剽悍。「我身上流着的是豹子的血,我爸死了,我不会做可怜的孤儿
,不会成为等着别人照顾的『遗族』,我要接手『公司』的事情。」
她说得很坚定,让所有的人无法不正视。
余彪结结巴巴地说:「妳……妳不要开玩笑了。」
余乃文一笑。「我知道大家的疑虑,不过我有能力学,我有资格学,以后还要请各位前辈多多教导了。再说,现在已经不是动刀动枪的时代,未来一切凭的都是头脑,我相信我可以胜任的。我在公关部门做事,彪叔的竞选文宣和策略,我也可以尽一份力量的。」
她从容大度地对余彪释出善意,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众人这时候才发现,她不只有美貌、有聪明,更有一种天生的气度。
余季中皱深了眉头,他明白余乃文的这个决定,也许有些冲动,但绝对不鲁莽。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想法,一旦她铁了心要做,谁也拦不下她。
余乃文深深地看了余季中一眼,收了视线。「彪叔和大哥都是帮中不可缺少的力量,这个时候帮中最需要的是团结,以后我特别要请你们协助我了。我会辞了工作,和大家开会讨论选举和『公司』经营的重大事项。如果有必要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再议论的。」
余彪转了转眼眸,余乃文的意思他懂,她是说与其它和余季中搞不定由谁来接班,不如现在先由她来做平衡点。
余彪看了眼余季中,余季中没有反对的意思,他索性抢在余季中之前表态。「大小姐这 说也是道理。」
「好。」其它人应和道:「我们全力拥护大小姐。」
在众人拥戴的声音中,余乃文挺直了腰。
从今以后,她的世界再也不同了。父亲死后,她才真真切切地成了豹子的女儿。往后没有屏障,她要在嗜血的丛林中,搏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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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天律上班的时候待别的无法专注,他打下余乃文的手机,没有回应。他打了她座位的电话,听说她请假。
电话那头的人,有意地打探他和她的关系,他随口敷衍,怕说错话之后,又惹得余乃文不快。
他是混蛋,避开了沟通,狡猾地想造成既定的事实「逼」她就范,提早公开他们的关系。
他想跟她认错,却找不到她,心情极为烦躁,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气他,所以才故意躲着他。
不管了,他唰地站起来。
「天律,你怎么了?」朱恒典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我要请假。」
「请假?!」朱恒典的眉头皱得更深。纪天律是工作狂,从来只有放弃假日工作,没有在工作中请过假的。「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到要请假?」
他严肃地说:「出人命的事情。」
朱恒典看了看他,点了头,然后问道:「那你下午赶得回来吗?我们这次的产品要找名模Christina来代言,我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想带着你亲自和她接洽。」
「我尽量。」
只是「尽量」?!朱恒典意外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天律,我很看重你,拿你当儿子跟接班人看待。」
「我知道,谢谢。」纪天律对他感激地一笑。
「好吧。」朱恒典摆了摆手,相信他会做个适当的判断。
纪天律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
才走到楼梯口,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喂。」他接了起来。
「喂。」电话是余乃文打来的。
「老天!」他认出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我听说妳请假,妳怎么了吗?昨天是我不对,我跟妳道歉。我真的很混蛋,所以我不会叫妳不要生气,不过可不可以打个商量,不要气太久,我怕对妳的身体不好。」
他的话几乎要逗得她笑出来。她在电话那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是气你,我请假是因为我父亲过世了。」她试着用平静的语气叙述。
他的心口狠狠被揪了一下,不只是因为她父亲过世的事情,还为了她那种刻意压抑的声音。「我很遗憾。不过没关系,妳还有我。乖,妳还有我。」
那种哄小孩的语气,就这样直直地打进她的心头。毫无预警地,连她自己也想不到,她就这样放声哭了。
起先她还只是呜呜呜的低啜,到后来的哭声完全没有压抑,像似动物的悲鸣,又似是要用尽力气把所有的痛苦释出一样。
她既伤心,又恐惧。父亲突然走了,她在所有人的面前,一口承诺要担下帮内的责任。当时她的语气这样坚定,她的态度这样从容,没人知道她心中的恐慌,犹如胸口压着一颗大石头,让她难以呼吸喘气。
她后来曾和余季中长谈,对帮内复杂的事情,才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余季中想她退出,她却摆出一派坚强自信的样子。
不是故意的,武装是她的本能,只有纪天律的低哄,能够让她撤除武装,哭到几乎要抽搐。
「老天。」他听了好难过,几乎要跟着哭了。他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马上飞到她的身边给她安慰。「妳在哪?妳在家吗?我去找妳。」
「你不用来……」她的声音沙哑,她吸了吸鼻间的水气。「等一下,我好像还没哭够。」她的鼻头还有股酸热湿痒。
「对不起,打断妳了。」
他一句话,惹出她的笑意。
大哭一场之后,她的情绪反而比较放松,她说道:「我暂时不会回去住了。」
「那妳住哪里?」
「我……」她迟疑了一下。「我现在先住在大哥那里。」
「他有没有好好照顾妳?呃,好吧。我允许他好好照顾妳,我不会嫉妒、不会吃醋、不会怀疑,不会……」
她一笑。「不会啰唆。」
「对。」他笑道:「我保证。」说是这样说,没两秒,他又追问了一句:「妳大哥住在哪里?妳告诉我,我还是要去找妳。」
「我要处理很多事情,跑来跑去,你也找不到我。」她说的是实话。
他一叹。「给我一把刀。」
「做什么?」
「杀了我啊!」他的眉头一扬。「我知道妳需要帮忙,却帮不上妳的忙,这种感觉比死还难过,妳干脆杀了我算了。」
她笑了。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还能让她笑出来。
她低声地说:「告诉我,你正抱着我。」
「我抱着妳。」他想象着。「我正抱着妳软软的身躯,感受妳的体温,靠着妳的肩头,在妳身边安慰妳,在妳身边哄妳。妳一哭,我就抱得更紧……」
「Shut!」他突然骂了脏话。「不对,我想摔了电话。我根本没有抱到妳,这么样怎么够,怎么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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