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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不早朝(请君入被窝之三)(5)



「我的意思你还能不明白吗?」闵太后轻瞥了她一眼,再望向今早皇上来请安离开后桌上还没来得收走的茶杯,冷冷的道:「是变了,没听着刚刚那话里头的意思,就是希望不娶闵家女为后吗?」

她教养了皇帝十来年,不说亲如母子,但是摸着他的心思也是有七、八分准的,选秀前他的意思是哪家千金都行,后来坠马受伤休养了一阵子,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了?

她对于这只即将要脱离她手掌心的雏鸟,眼底只有一片冰冷。「去,查查看是什么源头!不管是什么坏了心思的勾了皇上,还是有其他旁的理由,都去查个清楚,我倒是要瞧瞧,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挑唆皇帝改变心意。」

碧和应了声是,头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直到离坤云宫有些距离了,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把积聚在胸口那一股子寒意给呼了出去。

太后自打要让皇上亲政后,性子就越发古怪了,而且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好似太后并不想让皇上亲政,毕竟那场坠马的意外时间来得太巧……她急急停住了脚步,面色微微发白,被自己一闪而过的荒谬念头吓到了。

不、不可能的吧……太后……她脸上带着惊慌,脑海中却不由得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包含皇上昏迷的时候,请来的太医开的药方,还有那些还没审就让人拉下去杖毙的养马房的下人,甚至是皇上昏迷时太后不经意露出的笑容……

碧和的心重重一跳,明明是走在艳阳底下,她却莫名从骨子里阵阵发寒。

沈宝珠出了宫,看见来迎接自己的除了一个老马夫陈叔,就是在府里贴身伺候的小丫鬟,并不感到意外,她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听着缓慢的辘辘车轮声,闭上了眼。

「小姐……您又吃成这个样子,要是让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啊!」小丫鬟神色怯懦,光看着那件被放了不知道几寸的衣裳,眼眶都要红了。

夫人好不容易把小姐给饿瘦了好几圈,谁知道才入宫两个多月,小姐就又变回原本的模样了。

沈宝珠懒懒地张开双眼看向小丫鬟,安抚的笑道:「没事的,顶多回去再饿两顿就行。」她天生易胖,又爱吃,这也没法子。

小丫鬟一听,泪水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抽抽噎噎的道:「哪行啊!小姐,为了入宫平白饿了好些日子,大夫都说要生胃病的……」

☆、第五章

沈宝珠的性子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在宫里面对那些围着她指责的姑娘们,她没有半点怯意,但现在看着哭得都打嗝的小丫鬟,却只有满心的无奈。

不让她吃胖,又不让她饿瘦,到底她要怎么做才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急急停了下来,不大的车厢里,主仆两人撞得东倒西歪,发出几声惊呼。

陈叔好不容易拉紧了缰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才满是歉意的往车厢里问道:「小姐,刚刚有人冲过去差点撞着了,您可还好?」

车厢里的沈宝珠沉默了一会儿后,平静的回道:「我没事,继续走吧。」

「欸!」老马夫扯了扯缰绳,马车继续辘辘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沈宝珠看着在停车瞬间车厢里多出来的人,心里不免感到慌张,但表面上却仍力持镇定的道:「这位公子,不打声招呼就随便进了姑娘家的马车,实非君子所为。」

萧文瀚扯起一抹冷笑,看着眼前这个明明也紧张得半死,有点肉的脸上却佯装平静的姑娘,忍不住想,这个软嫩白皙像个汤包一样的姑娘现在心里是不是正转着主意呢?就像日前平淡自若地教训那些想把罪名栽赃到她身上的闺秀们一样。

他想起那日听暗卫回报,闵雪薇回屋子后气不过砸了一套茶具,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然而,萧文瀚对自己重生以后的长相并没有足够的认知,不知道他这样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有多么的……阴冷。

小丫鬟几乎要晕过去了,只觉得闯入马车的贼人肯定是要行什么歹事,才会笑得这样可怖。

沈宝珠那日虽然猜出他的身分可能是皇上,但是现在又不是那么确定了,因为皇上应该不会像个登徒子一样随便闯入姑娘家的马车才对。

萧文瀚眼神有些放肆的上下打量着她。「我就是来瞧瞧能够破解鸟做偷儿的姑娘是怎么个聪明模样,没想到……啧啧!」

沈宝珠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嘴角扯了扯。「是吗?那你肯定不知道我除了会破案,我还会点别的。」

「喔?说来听听。」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特意想要激她发怒的话却得来这样的回应,饶富兴味的挑眉道。

若是俊秀的面容做起这个动作自然是风流倜傥的,但是他本来就因为饮食不振显得特别削瘦,一双眼更加凌厉阴冷,额头上又因坠马落了个伤痕还没好齐,肉色突起的疤痕随着挑眉的动作挪动,令他看起来更显得凶狠。

小丫鬟嘤咛了声直接晕了过去,沈宝珠则是惊慌得心跳得有些快,手紧捏着帕子,脑子里认真思考着是不是要跳车逃跑。

虽然说名节很重要,但是有时候小命更重要一些,她认真的想着,没多久,已经有了一个脱身的好主意。「我会表演兔子蹬鹰。」从她亲娘那学的。

萧文瀚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姑娘家要表演兔子蹬鹰?这是京城闺秀什么新流行的才艺吗?

「什么?」萧文瀚不只眼神表达出疑惑,甚至无意识地问出了口。

沈宝珠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表情,她把小丫鬟移到车帘处,然后礼貌地请他移了位置。

「好了,我要开始了。」她深吸了口气,由坐姿改为单脚跪地。

他憋着笑看着她的动作,紧接着就看见她凌厉的眼风扫了过来,她屈起的脚直接踹上了他的胸口。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身体已经撞上了马车车壁,脆弱的木板就这样裂了开来,他整个人往后摔了出去。

陈叔有些重听的耳朵抖了抖,疑惑地往后问了句,「小姐,后头出了啥事吗?」

沈宝珠拍了拍裙子,无视那被踹下去的人被人包围了起来,淡淡吩咐道:「没事儿,就是马车的板子又裂了。」

「唉呦!这老车就是这样,稍一颠簸就容易散架,小姐,您忍忍,我回去马上就修修,下回出门肯定又好了。」

沈宝珠看着领着人突破人墙准备追上来的黑脸男人,面色不改的又道:「陈叔,那些下回再说,赶紧回去吧,我尿急。」

陈叔半点也不觉得一个大家千金大声说自己尿急有那里不对,应了声,甩了马鞭,马儿吃痛,一会儿就跑得飞快,把后头的人给甩了开来。

跌了一屁股墩的萧文瀚让暗卫搀扶着,脸色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来,看着那就要不见踪影的马车,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那只说谎又粗鲁的「肥兔子」给扒皮生吃了,他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第二次了!这女人真的是……真的是……」

他已经气到说不好话了,只能恨恨地看着那辆破烂的马车消失不见。

暗卫有点忧心自己目睹皇上出丑会不会被灭口,但是相较之下,他如果再不赶紧提醒另外一件事情,他可能会死得更快,于是忍着不安出声唤道:「主子……」

「什么事?!」萧文瀚冷飕飕的眼风扫了过去。

暗卫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气把话给说完,「主子,您的胸口处有一个脚印,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把衣裳给换了?」

萧文瀚低头一看,出宫前换上的藕色常服确实印了一个大脚丫子,可见那女人刚刚用多大的力气踹他,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就如寒冰一样,散发的冷气冻人心脾。

好你个沈宝珠,朕下回要是不能好好的治治你,朕就对不起这重活的一辈子!

这等丢脸事,萧文瀚自然是不会公诸于世,沈宝珠也心宽,马车快速地回到沈家后,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摇醒了小丫鬟,下了车,便慢悠悠地晃到主院要向父亲和嫡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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