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于是后来卢氏在某次借银子给二房时,就说有人想要找一个小媳妇,回家先好好养着,等到了年岁就成亲。
卢氏那张嘴也就骗骗老实人可以,再加上那时候旬家二房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梅娘的母亲想着既然连大伯都说好,也就狠了心,用二两银子让小小的梅娘订了亲,送去了未婚夫家。
可没想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婚约,那户人家根本是想讨个童养媳,后来梅娘到了那户人家,几乎全家的家务活都让她一个人包办了,要是干活不认真,婆婆就指桑骂槐的说些难听话,甚至也不给饭吃,梅娘被当个粗使丫鬟使唤,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瘦弱。
支持梅娘的只有一个念头:自家相公是个读书人,她若是忍一忍,等到他有了功名,他也说会带着她一起离开这个家,到时候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只可惜梅娘在成亲之前突然得了重病,病到最后几乎只剩下一口气,而她的夫家见她已经没了用处,加上她相公也已经通过考试,就干脆让人把梅娘给扔回娘家,也把当初的那纸婚约撕了,说以后别让她继续纠缠他们家的孩子。
梅娘看着前婆婆,那些让人不堪难过的往事就这么自然地浮现在脑海,她的心猛地一抽。
果然,有些事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遗忘的。
杜映红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不该由自己出面,所以默默的站在一边,要是情况不对,她再出来好好教训这个妇人。
“尚婶子,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当初的婚约撕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谁也别搭理谁,让我就是在外头也不要想喊你一声婆婆来攀关系。”梅娘轻声细语的说着,可字字句句都说得明明白白。
她并没有编造,当初这句话尚婶子不只当着她的面前说,就是让人送她回娘家的一路上,也说给不少人听,就怕她以后真的不要脸面去攀附。
尚婶子脸一拉,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这种话,而是把话锋一转,“果然是娘家有了银两,就不把以前的穷亲戚给放在眼里了,也不想想我当年订了亲就把你给带回去养着,花了我多少的粮食,甚至还手把手的教你干活,这下却翻脸不认人,你现在可是怕咱们这些穷亲戚来分了你家的银两不成?”
梅娘的态度是比以前强硬了一些些,但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样毫不讲理的人,只能求救的看向杜映红。
杜映红拍拍她的手,看着尚婶子说道:“这位婶子,难道你今儿进这间铺子,不是为了买布料,而是来化缘来着?要不然怎么一口一个穷字,这大过年的也不怕折了福气。”
“你——”尚婶子许久没被人这么回嘴过,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话回应。
而跟着尚婶子一起来的妇人们,已默默地离她远一些,毕竟年关就要到了,哪一个不是想要多沾点吉利喜气,结果尚婶子倒好,开口不离穷字,就怕让她给沾上了边,就是不穷也得真穷了。
铺子的老板娘也忍不住斜眼看着尚婶子,心里直道晦气,想着该不会是哪个老对头特意派来捣乱的。
尚婶子老脸通红,只觉得一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如果不是看在这个丫头现在家里弄了什么汤饼赚了银钱,以前干活也还算勤快的分上,她也不会舍了这张老脸,特意来套近乎。
不过这小家小户出来的就是一股子穷酸气,连规矩都不懂,以后再进了尚家的门,她肯定得要重新好好调教她什么叫做规矩。
尚婶子看着梅娘,就像看着一块肉,只等着以后要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
她轻哼一声,说服自己她大人有大量,不去跟这些没规矩的计较,然后微抬起下巴,还是把正事给说了,“这正经的妇道人家,哪里需要穿这什么红红绿绿的衣裳,看起来就是个不守妇道的,你明儿个回了尚家,可不能再如此了,还有,之前你嫁进咱家,该收的嫁妆也都没得半样,这回回来记得补上,还有当初那二两银子也得拿回来,这做人家媳妇儿了,心自然就不能再向着娘家了……”
杜映红越听越觉得可笑,这妇人是脑子给驴踢了吧,还把梅娘当成她家媳妇儿在教训了?
她好笑的开口打断尚婶子的话,“这位婶子,这话可得说明白了,什么时候我们家梅娘又和你家儿子有了婚约了?我们家梅娘可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今儿个这样红口白牙的随意诬陷,若是毁了我家梅娘的清誉,咱们倒是可以公堂上见见。”
尚婶子被这么一激,也不管人在外头,便大声骂道:“这骚蹄子都不知道和我儿子同床共枕多少回了,还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呢!”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梅娘的身上,让她又羞又气,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杜映红却老神在在地反问道:“我说我家梅娘就是清白的姑娘家,我自然是有理可证的,可你却随口胡说什么同床共枕,我倒是想问问你,当年梅娘以童养媳的身分养在你家的时候,你让她一个六七岁的小人儿睡在你儿子的脚踏上,这也算同床共枕?
“不说其他的,那时候你家儿子不过比梅娘大上三岁,难道那么一丁点大就懂得什么人伦了?那婶子你家的家教我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梅娘感激地看着杜映红,只是这等房事被拿出来大说特说,也实在让她羞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杜映红知道有些人就是得一次打服了,以后才不会一再的扑上来找麻烦,所以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还想要撒泼的尚婶子,“婶子,我们是顾念两家情分所以才一再容忍,但是可别以为老虎不发威就可以把我们当病猫。当日梅娘病重,你不愿出药钱和诊金,用一张草席把人给卷了就丢回娘家,如今又三言两语就想要把她拐回去,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闹到这个地步,在场的人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尚家是见到旬家如今有钱了,才想要把之前不要的儿媳妇认回去,人家不从,这才又骂又羞辱的,想要毁人名声。
尚婶子下不了台,高声喊着在外头的儿子,“大郎!大郎!快来瞧瞧,你以前的媳妇儿跟着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欺负你娘啊!”
一名穿着儒服的少年走了进来,生得白俊高姚,瞧着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儿郎,只要不要摊上那样一个婆婆的话,不知道是多少人家的好对象。
尚大郎没想到不过就是买块布,也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等顺着他娘的手往前一看,那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的清秀少女,让他恍惚中觉得有些眼熟,像极了那个人,可是他却不敢相认。
他还搞不清楚这人是谁,他娘就扯着他衣袖要他作主,让他好不尴尬,只是想着那个少女怎会让他有种熟悉感?可想了想,他平日鲜少与小娘子们打交道,怎么可能会觉得熟悉?大约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可很快地尚婶子就把刚刚两人说的那些话全都说了出来,尚大郎才震惊的发现眼前的窈窕少女真是当初那面黄肌瘦,连眼神都有些呆滞的童养媳。而尚婶子又要他自己说,这童养媳既然已经入了尚家的门,死也该是尚家的鬼,明里有这种吃里扒外,回了娘家就不回来的儿媳妇。
当年的事情如何尚大郎也是知道的,此刻听自家娘亲这么胡搅蛮缠,脸色也有些不好,可眼前的少女那一丝温柔的模样,却让他的心被触动了,他们曾经有着夫妻的名分……
“我已经不是尚大郎的媳妇儿了。”梅娘先是低头小声地说着,可是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缓缓抬头,对着尚婶子和尚大郎大声的又道:“当初我不过是染了风寒,可是婶子你却不让我看大夫,还逼着我洗衣做饭,不然就骂我偷懒或者是吃白饭的,就是这样我的病才会越来越严重,后来你好不容易请了大夫,可是一听到大夫说我没用点人参活不了时,你就让人用草席把我卷了送回娘家,如果没有哥哥照顾我,我今日早死了!那个在尚家做牛做马的童养媳早死了,现在我是旬梅娘,跟尚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上一篇:捡到亿万新郎(二次花嫁之二)
下一篇:娇妻振夫纲(姐不二嫁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