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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棠(71)
作者:徐书晚 阅读记录
护士匆匆进来替她换了药水,又拿出体温计替她测量温度,五分钟后,护士松了口气。
“已经退烧了,但还有点低烧,晏先生,先让病人吃药吧?”
护士拿来一包药和一壶热水,晏西岑接手,用一只玻璃杯倒了半杯热水,又添加温水,他喝了一小口,递给她:“不烫了,先吃药。”
许西棠接过杯子,一颗一颗地吃,一共八颗药,她快吃吐了。
“还有一颗。”他提醒她。
她蹙起眉,撒娇的口吻:“不要了晏叔叔,这颗好大,我咽不下去,烧已经退了,这颗就不吃了好不好?”
“不行,吃了它。”晏西岑将药塞进她手里,“你要我灌你?”
“……”
好暴力!
她只好乖乖吞下去,但这颗药真的很大,快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
药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加上她之前又喝了太多水,更恶心了,药又苦,她咳咳咳的,没忍住,直接给吐了出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哭着脸。
第三十一章
31.
夜又长又冷, 雨声淅淅沥沥。这一夜,漫长,也温情。
医院的豪华套房里, 许西棠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失态道歉, 因为她同时还打翻了一杯热水, 热水滚烫, 从小桌板流至床上的被褥,也浸湿了晏西岑的裤管。
所以,她情急之下,只想道歉。
她麻烦他很多事, 即使生病她也清楚地记得,和他的关系只是一纸协议, 当不得真的, 他对她所有的好,无论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些,还是其他时候的关心, 那都和感情无关,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懂得尊重。
她深刻地记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一有事,她就会想道歉。
还在孤儿院的时候, 她就已经养成这样的条件反射,认为做错事就要先道歉, 这无关尊严, 有时候,在很多可具象的事实面前, 尊严是一文不值的。
她感觉很冷,心想, 自己是不是还在烧着?可护士刚才说,已经退烧了。
她道歉后,一直没有等来回应,她以为是他生气了,毕竟他很爱干净,半夜又被她吵醒送她来医院连觉都没有睡,是个人都会恼火,又要安排她吃药,她像小孩儿,吐出来不说,还弄得一地狼籍,换位思考,她恐怕要气死。
太冷,她只好缩进被子里,但一只手打着吊瓶,不方便盖被子,加上被子又被泼湿了一半块,很沉,她挣扎再三,想求助他,但他已事先按了铃。
护士进来时,许西棠正想叫人换一条被子,哪知她未开口,整个人已经被晏西岑捞起来,公主抱,她两条腿并拢着被他一条胳膊紧紧勒在一起,上半身挂靠在他怀里,习惯性地,她搂住他的脖子,问:“怎么回事啊……”
晏西岑将下巴轻轻贴着她的额,新冒出来的胡渣刮刺得有些痒,还有点儿舒服……她回过神,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他的眼仁黑得那么深邃,比黑夜还要黑,许是她发烧,产生了错觉,这种眼神,竟然带着一丝丝的温柔。
“刚刚,道什么歉?”他的音节从喉咙里发出,带着颗粒感,像冰块滚过玻璃杯。
两名护士拿来一床新被铺好,而她只能窘迫地靠着他说了句:“因为……弄脏你的衣服了。”
“你为这个道歉?”
“嗯。”
晏西岑似乎叹了口气,抱着她的手力道收紧,往套房隔出来的小房间走,一名护士提着药水袋跟着后边。
病房里甚至还做了衣帽间的设计。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头晕目眩,只得靠着他,有气无力地沉默。
不多时,他把她放在一张沙发上,随即打开衣橱,从里边拿了一件睡衣,是给她的,粉色的睡衣,纯棉款,有点儿可爱。
他之后又给自己找了件西装裤,拉上窗帘换好出来,她还没动,因为她在输液。
晏西岑叫护士替她换衣服,他出去待了会儿,很有绅士风度。
两个护士一个拿着药水袋,一个替她换衣,期间她昏昏欲睡,似乎还打了一个盹儿,睁眼时,护士笑着望她,小声说:“许小姐你很困吗?别担心,吃了药是会犯困的。”
另一个说:“晏先生抱着你来就诊的欸,院长听说了,半夜都要开车赶来凑热闹,各科室的主任也都时刻待命,我们起先以为要收治一位重症病人,没想到许小姐只是感冒发烧。看得出来,晏先生对许小姐你很在意哦。”
“……”
看吧,连护士都误会,不怪她之前有那么几个时刻想入非非。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勾唇笑了笑:“啊,有点儿小题大做了,那我明天还需要继续挂水吗?”
“要的,明天还要挂一天,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三天,没事的话再出院。”
“这么严重?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吧。”
护士抿着唇笑,手一指外边,说:“那你去跟晏先生讲,我们不能做主的。”
“……”
她挺郁闷的,怎么自己出院,还要请示晏西岑呢,他真霸道。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算是能够一手遮天了,一家顶级私人医院的院长和各科主任,别人千方百计都不一定挂得上号,他一通电话,半夜两点都能全部请来,可见金钱,该死的迷人。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
半夜里她做噩梦醒不过来,好像隐约间还有个人抱着自己,用手拍她的背安抚她,但她被梦魇得厉害,一直没有醒,第二天醒来,她猜测昨夜哄她的人应该是晏西岑。
所以他昨晚拍着她的背哄她吗?
应该是她做梦,幻想出来的吧。
醒来时病房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位看护在床边坐着,看护见她醒了,忙扶她起来喝了一杯水,又按铃叫了护士和医生来,医生替她做了很全面的检查,如释重负:“许小姐,您的身体状况很稳定,烧已经退了,但为了巩固一下,还需要再挂一天水。”
许西棠这时抬起左手揉了揉,软声道:“我的左手还没消肿呢,医生,明天再挂吧?”
“呃……”
医生有点儿为难,这时病房外进来一个人,是琳达,琳达就跟许西棠讲:“许小姐,你听话哦,别晚上又发烧了,医院上下又被你折腾。”
“……”
医生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即带领护士离开。
几名护士刚从病房出来就忍不住八卦。
“你们是不知道,晏先生昨晚一通电话打进来,各科室的头儿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院长还骂了几个在休假的医生,管你人在哪儿,总之不来,以后有得受。”
“你还说呢,昨晚是谁自告奋勇加班就为了顺理成章在那间豪华病房进进出出哦,少做白日梦了你们,晏先生名草有主了,还是个大美人,那张脸,啧啧啧,难怪晏先生很紧张她,要是有什么差池,不得心疼死啊。”
“怎么感觉这位许小姐发个烧把医院差点弄得人仰马翻,搞得有种烽火戏诸侯那味儿了啊?”
“还真是呢!你们说这位许小姐是不是真能进门啊?我看光漂亮是不行的,围在晏先生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倾国倾城不可方物?”
“这位许小姐还不够美?我是男人也想要她啊。”
“你们猜我刚从505病房出来遇见谁了?晏先生!”
“啊?他还有其他重要的谁在医院住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