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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罗生门(无限)(50)
作者:八分十二 阅读记录
他是捂不暖的。
本该如此坦诚地告诉对方。
“注意脚下,要是雪水渗进去就说出来。”
嘎吱嘎吱的踏雪声里,没回头的青年语气里带着点被迫的不耐烦:
“实在不行我还能背你,别闷不做声冻坏了,截肢这种大手术我做不了。”
言祈灵没说话。
在微妙的困惑和放任的缄默里,他咽下了呼吸之外的所有音量。
-
回到酒店,大厅只有前台的女接待员还在柜台后记录着什么。
公共卫生间的门口已经放上了“禁止通行”的警示牌。
言祈灵和明仪阳走到大厅左侧独立的红木底座前。
底座嵌着块亮晶晶的金板,上面刻有酒店全景图。
从边角泛起的花锈来看,这份全景图已经有些年岁,尽管如此,刻痕上的每一处细节仍然呈现得相当清晰,但因为全景图小,看起来很是费力。
最下方铭刻着酒店的建立日期:1909年3月13日。
旁边还留下了一个潦草的雕刻签名:万达·斯佩斯·考恩特。
酒店总共四层。
地下一层是车库,厨房,储藏室,杂物间,冷库,供暖锅炉等杂物设施,还有一排员工专用的宿舍。
正一层则是前台,经理室,用餐的黄金乐场,滑雪场等娱乐设施所在的地方。
上面两层都是客房,分布在左右两侧。
二楼的房间号是201-220,三楼的房间号是301-320。
拿出手机,明仪阳把早就拍好的地图照片点出来,放大滑雪场的部分,跟金板上的刻痕进行比对:
“酒店前后的两个口子,一个是我们上山的入口,闭眼的牌子你刚才也看过了。这次的出口应该在滑雪场的山顶缆车亭。”
“山顶有两条缆线,一条是从酒店前往滑雪点,还有一条是从滑雪点直接下山。”
言祈灵嗯了声,沉吟地盯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人:
“我根据你的身高估了一下,封锁滑雪场的铁门在四米以上。徒手攀爬估计不行,铁门光滑,又做的一体浇筑,难以破坏。”
明仪阳收起手机,室内暖气太足,他稍微拽松了脖子上绕着的围巾:
“滑雪场的铁门旁边的刷卡器还在运作,我们得找卡,这种卡一般会在经理或者专门管理滑雪场的人手里。”
言祈灵若有所思地看向在前台进行记录的接待员:
“可以向她打听一下。”
明仪阳睨他:
“行啊,你去,我帮你把风。”
言祈灵没说话,转而用装着水似的两颗鸳鸯瞳打量他:
“还是你比较合适。”
“凭什么?”
言祈灵素来自持的神情泄露出几分藏不住的戏谑:
“凭你长得帅。”
明仪阳不得不承认。
他被这人的最后一句话说服了。
第39章 22站:酒店
明仪阳一到柜台前, 原本埋头记录的女接待员就关上本子,走流程般输出一个笑容,起身迎接:
“您好, 需要什么帮助?”
青年露出个毫无阴霾的开朗表情:
“我想带朋友去滑雪场玩, 麻烦开一下门禁。”
女接待员免疫了他俊美面容带来的冲击性, 目光和嘴角的弧度纹丝不动:
“是的,因为暴风雪太大了,所以酒店要停业五天,等暴风雪停止以后,雪场的缆车会重新开启。”
隐约感觉到她回答问题的状态有点不对, 明仪阳开始不动声色地挖坑:
“哦…那刚好没游客, 不如放我们进去参观参观?”
“抱歉,为了您和其它旅客的安全, 我们不能这样做。”
“你可以假装不知道, 悄悄地把门禁卡给我们……还是说, 你想让我叫经理?”
女接待员仍然保持微笑:
“对不起, 我们经理已经下山了……因为暴风雪, 这五天他不会回到酒店。”
原本微垂的眼眸刹那间撩起, 银发青年直直地看她:
“但不是他邀请我们来酒店参加周年庆的吗, 怎么就下山了, 为什么?”
女接待员短暂地沉默几秒, 重新摆出那种虚假的热情语气:
“这是他的个人隐私,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清楚。”
青年漫不经心地歪头,无比自然地问:
“这样啊,那滑雪场不能开跟你们经理下山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们滑雪场的门禁在经理手里?”
女接待员笑容满面地说:
“是的。”
这句话结束,她面庞上的表情出现几秒的空白。
左侧楼梯间的门忽然打开, 之前与她同台处理各项杂物的男接待员从中走出,与她换班。
这次,无论明仪阳怎么问,男接待员只会微笑地回答他三句话:
“无可奉告。”
“晚些时候我们将在黄金乐场举行宴会。”
“感谢您的入住,为了您的安全,我们会关闭一些场所的入口。”
不过这种拒绝对于明仪阳来说算得上一种肯定。
看来他确实问到了关键点:门禁卡和经理有关联。
但现在,经理因为不明原因下山了。
杵在柜台边陷入沉思,明仪阳习惯性摸向衣服的内袋。
碰到里面的软烟盒时,他不自觉想起池子鹤之前三令五申不让他带烟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池子鹤好像很担心他冒犯到言祈灵。
虽然道士嘴上说这样会破坏队友之间的和谐相处,但实际似乎远不止那么简单。
他当然不会听池子鹤的话,三清四帝转世都不能阻止他抽烟。
不过……
他不自觉地回头去找言祈灵的身影,就看到那人并没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路过的西蒙聊了起来,那个目盲的金发少年也站在旁边。
少年虽然看不见,无焦距的目光却追着男人温柔的嗓音,似有若无地锁在言祈灵的脸上游移。
风平浪静的心头掀起一丝微妙的不愉快,又如涟漪般快速扩散。
他收了碰烟盒的手,面沉如水地大步走过去,敞开的羽绒服呼呼灌风,有点要飞起来的意思。
刚冲到一半,带着茉莉花香味的风却堪堪挡在面前,迫使他停下脚步。
标志性的橘红色卷发让他快速认出了对方,不由皱眉:
“艾达?”
这个女人和最开始见面时完全不同。
她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顶别着黑色玫瑰绢花的黑纱大帽,居然跟画像里的那些女人的穿着有些诡异的重合。
黑纱从帽子的边缘垂下,恰好遮住了她的浅棕色双目,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涂着金色口红的饱满双唇。
她披着酒店给客人们准备的黑色羽绒服,看上去像是要外出。
艾达用口音极重的英语对他说:
“那些画像上有不详的气息,不能与它们长久对视,否则一定会遭受邪恶的影响,而且……我能感觉到,这附近有许多恶灵……它们正在注视这里,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明仪阳被她拦下的时候很是不悦,但听到在意的关键信息,他还是撇开了脑子里没用的情绪,立刻询问:
“你有看清那些画像后面流窜的东西是什么吗?”
她刚摇头,男人清泠的嗓音就柔和地穿插进来:
“艾达女士,您也发现那些画像的异样了。”
艾达此刻面朝明仪阳,明仪阳于是轻易地从这个女人的脸上捕捉到了……那种来不及遮掩的,一闪而逝的警惕和恐惧。
……恐惧?
恐惧言祈灵…?
没等他抓住头绪,女人已经转身朝向言祈灵,优雅颔首:
“是的。正如明先生所说,画像后确实有流窜的气息,但它们一闪而逝,来源我暂且无法分辨,只能确定它们来自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