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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楼阁(63)
作者:暗杀孔雀 阅读记录
他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把水放掉,给卉满用浴巾擦干身体,那张高洁的脸微微低下,她的头发变得又滑又香,被均匀用手指梳开,然后吹干,细致贴心地做这些时,与刚刚的粗暴形成极致反差,他身上隐约有一种微涩的人夫气质。
他从抽屉里拿来毯子把她裹好,只让她露出个脑袋,抱着她走出了浴室,下楼梯,来到一楼餐桌,客厅里一片漆黑,保姆都早已睡下了,但是饭桌上基本没动过的菜不敢收拾,依然摆放在原位。
生日蛋糕已经塌融,软软的一团,烛光明灭,金黄色的光芒在两人脸上跳动闪烁。
谢观发令:“一二三,吹。”
卉满鼓起嘴巴,憋气吹气,几十根蜡烛在她和谢观的共同努力下被吹灭了。
卉满有点好奇:“你许愿了吗?是这样许愿的吗?”
“嗯。”他低沉的声音有些失落,卉满皱眉看他,有一种他很脆弱的错觉一闪而过。
谢观抱着她重新上楼,躺在床上,他把一条长腿插在她腿之间,融入交叠着,房间里散发着两人黏在一起的味道。
一直平静地抱到了零点,确认她在他怀里迎来了新的一天后,终于,他说话了:“你以前的生日怎么过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没过过生日,也从来没庆祝过。”
在证件上卉满的出生日期是被丢到福利院门口的日期,显然那不是她真正的生日,她也不想纪念那一天自己被抛弃的日子。
第一个发现她的工作人员姓卉,给她起名叫卉满,希望她的人生能圆满,大多数福利院出去的孩子毕生都在追求这个目标,卉满也一直在努力追求着,虽然并没能如愿。
谢观沉默了,卉满情绪也是一阵低迷,低低自嘲道:“至少你还知道生日,我连我的生日都不知道,就那么被放在了福利院门口,连个毯子都没有,包我的只有一块布。”
谢观思忖了下,对她说:“每个人总得出生在某个地方,出生在某个时间,尽管你不知道,但它一定是存在的。”
“那我到底是出生在哪个时间?”
“我怎么知道。”
见她又开始郁闷了,他又说:“但肯定是有那样一个时间的。”
他的话起到了点安慰作用,让卉满心里好受很多。
她的那些日期是存在的,即便被丢弃,但她的降临无法抹除,这件既定的事实会带给她快乐。
谢观舔了舔她的耳朵,让她一激灵,对她说:“以后你也要过生日。”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了。”
“那就按月过,以后每年三月份就是你的生日月。”
卉满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证是三月份的?”
他偏过头,不说话。
过了会,卉满侧过身在他胸前拱了拱,他的胸被瘙的很痒,这股痒意传到了心脏。
“怎么了?”
“我饿了,我只吃了个丸子。”她忘了谢观一口都没吃,她从来都不在乎他。
两人下楼去吃凉透了的菜,卉满懒得穿衣服,裹着毯子,他们沉浸在黑暗中都不想再开灯,于是重新点起了已经吹灭的蜡烛。
就着烛光,卉满大口大口吃蛋糕,她饿坏了,狼吞虎咽的。
“吃慢点。”谢观抬手给她擦了擦嘴边的奶油。
她吃饱了,同时依然没注意到谢观有没有吃东西,或者吃了多少,他就在她旁边,正襟危坐,苍冷皮肤在黑暗中散发出无机质的微光,永远一副不需要食物就能存活的模样。
心就这么大,她的心里没有他。
“吃饱了?”他问她。
卉满点头,听到他说:“我觉得你可能出生在三月十四日。”
她不懂:“为什么?”
“你被放在福利院门口的日期是三月二十五日,当时脐带已经脱落,说明从出生后已经过了最少七天左右。”
“那为什么是三月十四日?”
“你大学专业不是学物理的么?不知道三月十四?”
卉满反应了下:“三月十四是圆周率日。”
“还有呢?”
她努力回忆:“好像霍金也是那天去世的。”
“还有呢?”
谢观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喜欢这个日期么?”他的语气就像是这一天是被他慷慨赠送的一样。
打一顿鞭子,送一颗糖,卉满想到这句话。
她的账户丢了,也没了专业的律师去咨询,可他坐在这里给她赏赐生日,指定哪一天。
她突然就觉得很可笑。
“我不喜欢这一天,我不要用它做我的生日,而且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日。”
她这样对他说,同时蜡烛燃尽了,世界陷入黑暗中。
他们眼中的水光都很凉,他们知道,谁都没有动,依然在黑暗中震慑对方。
“你要送我生日礼物。”他冷冷道。
卉满把桌上的鲜花狠狠拔出一朵,又狠狠往他面前一伸。
他拂开,说不要。
第二天,卉满在谢观陪同下,去珠宝店给他挑选迟来的生日礼物。
用他的钱给他买生日礼物,
卉满对着某条银色项链随手一指。
“选这个?”
她以为他会拒绝,结果他真的戴上了,细细的铂金链贴身藏在领口里。
“这是你给我选的。”返程路上,他这样说,同时把她的手扣的更紧了,让每一根手指都窒息。
第44章 血痕
卉满隔天赶紧去找唐晃, 找到了常见面的学校咖啡店,然后就谈崩了。
“你不要听谢观的啊,他不能强迫你的, 强迫你你还可以跟他打官司。”
唐晃笑不露齿:“谢先生给了我美国顶级律所的推荐信,我为什么不去呢,我当然是自愿的,凭借我的资历和背景十几年也等不来这样一次机会。”
“那我怎么办?”
他吓得瞪大了眼, 瞧了眼四下无人:“话你不能这样讲的啊!”要不是他喜欢男人,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们的协议作废了,你是操盘手,你也知道,你们行内规定允许客户以个人意愿赎回账户,亏损的那五万我也不会追究了,就这样子。”
他把手插兜里:“我下周的机票都订好了,虽然可惜,但也只能这样了。”他是真的挺想跟卉满学下操盘的。
卉满着急道:“不,你答应过的我, 我教你,你也教我, 你不能走, 你的账户必须留下来。”
“喂,我说你啊。”唐晃眼眉上挑, 失意又轻蔑道,“男人的话你怎么能信呢?被骗的还是少了啊。”
他笑了笑, 转身离开。
卉满喊他:“你回来。”
“别喊了, 你不想害死我就离我远点。”
唐晃抬手,用后背对她说拜拜。
“回来。”
“回来啊……”
一个生意伙伴就这么丢了, 巨大的挫折将卉满按在原地,她沮丧地捂住脸,时间是那么空旷那么长。
·
·
这样的压抑一直在持续,卉满在不断地将自我孤岛化。
但她咬牙绝不表露。
早晨出门时,谢观用眼神挑剔着她的帆布包:“我送你的包,你怎么不背?”
卉满头也不抬,脱口而出:“在学校里怎么可能背那种东西,而且你不觉得那种包很显老么,就跟你那么大年龄背的才差不多。”
谢观眼神定格在她身上,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拿出来,背。”
谢观发令了,卉满只能硬着头皮背,结果隔天上高数抢座位时人挤人,她被挤了下,包正好撞在桌上的一个钉子上,下课后她才发现那里裂开了个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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