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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楼阁(39)
作者:暗杀孔雀 阅读记录
喂完奶之后,卉满去厨房里找了点别的东西吃,谢桉叠腿坐在了朴素的单色沙发上,这个格格不入的上等男人,看样子是想再待一会。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卉满并没有开口让他坐,她从他一进门就不怎么乐意,但现在自己经济状况不容乐观,谢桉是公司高管,于是她妥协了,并没有快点送客。
“账户我会给你尽快安排的。”他像是感知到了她的不快。
“你知道的,我热爱工作。”
“我知道。”他想到很显而易见的问题,“那你上班后,孩子怎么照顾?”
卉满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会才说。
“我想请月嫂。”
不过月嫂都很贵,她卡里的钱不算特别多,一个小孩的花销比想象中要大的多,而且之前夏天还发生过巨额亏损,后来因为摔下楼梯早产养伤暂停了一段时间交易,利润还没来得及分红。
去年刚入职时倒是攒了一些,但作为新人分红拿的稀少,眼下这种情况再雇月嫂也只能吃那时候的老底了,生活过的很是捉襟见肘。
卉满有点郁闷,回到卧室里继续哄女儿,女儿睡醒了格外好动,眨着大眼睛一直在看,她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逗她,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女儿被她细心揽在怀里。
一直以来她犹如异常之物,一朵奇艳瑰丽的异色之花,可眼下如此安宁,安宁到让谢桉感到不详。
父母空难出事时,他才刚出生不久,他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这样慈祥地怀抱过他,爱不爱他,有多爱他。
时空像是被钉死一样。
他从生下来被寄予厚望,每一年都很忙,没有父母的感情羁绊,而关于孪生弟弟,他跟谢束则是两个极端,没有半分相似点。
谢桉有些不适。
卉满偏偏在这时候神乎其神道:“我突然发现,我们加起来没有一个双亲在世么?”
他与她四目相对,不知该说什么好,怎么她说话还是那样一点都不顾忌呢。
这个话题不太喜庆,于是他撇开不答,凑近了几分,看孩子的小脸,嘴上轻哄着:“让我看看我堂妹。”
卉满义正言辞道:“她不是你的堂妹,她是我的孩子,跟你们家一点关联都没有。”
“血缘是无法分割的。”
“当然可以,不然我母亲为什么遗弃我?”
谢桉想说你是特殊情况,但转念懂了,她在这样虚弱的时候,极力撇清跟谢家的联系,或许是为了自保。
她眼神坚定,什么主旨都没说,却又在话里话外处处都在说,环绕着指向那一点,这个孩子不会有半点继承权。
她做了母亲后变得仁慈了,会柔软姿态,暗示恳求他网开一面,他万分惊诧,她这样固执性格的人居然变化可以这样大。
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备好的礼物,盒子里装着珍珠项链,本来应该吃饭时就送出的,但她那时情绪不高,对他警戒。
卉满不收,推搡中,珠子线断了,撒了一地。
谢观眼见许多珠子从他张开的手缝里滚出。
“你不会后悔么,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他指的是留在叔叔身边。
“什么机会?”
她不觉得那是机会,她只在乎她想要的,这令谢桉有一种苦心孤诣却白费东流的感觉,她甚至从来没把他当过对手,不管是比赛中,工作中,还是他最切身关心的财产继承。
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叔叔被家族除名后,他便是谢家直系的继承人,拥有家族的财产继承权,谢晏集团的高层管理权,可他突然觉得内心无比空虚,没有那种欲望得逞后的满足感。
“你总是轻而易举就拥有一切。”他看向孩子,“现在你也有家了。”又是领先他一步。
卉满以为他是在揶揄,不悦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是的。”
处在他这样的位置,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总是很难。
他蹲下身想看看自己的堂妹,这个跟他血缘连接的小孩,看着她的眉眼,犹豫道:“长的一点不像你。”
三个保姆之前就提过这点,卉满也很生气为什么孩子长得像谢观。
女儿遗传了谢观的俊美基因,她却全然不满意。
谢桉露出苦笑,想到了最坏的情形,对她祝福道:“没事,说不定她性格像你呢。”
卉满这下心满意足地点头:“是啊,像我最好了。”
像你就完了。他看着孩子圆圆的脸蛋默哀,欠身离开。
谢桉走后,卉满踩在地上,把珠子捡起来,抚摸着,珍珠外壳仿佛比婴儿的皮肤都要滑嫩,外面的烟火还在盛放,她抱着女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是基督历一年的最后一天,什么事情都已经沉没,什么事情都将会发生。
第28章 醉酒
几周后, 卉满感到经济压力越来越重,她雇了月嫂,产假没休完就赶紧回公司上班了。
同事们都在议论孩子爸爸是谁, 她显然不想说,等被问烦了就说死了。
最后消息传开了,公司里都知道卉满成寡妇了,群众们纷纷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对她各种关怀照顾。
助理们把消息汇报给谢观。
“她说我死了?”谢观血压高了。
助理战战兢兢说:“要不把人接回来吧。”
“没必要。”
谢观知道她的性格,想走,就留不住。
他手肘撑在桌上,半敛着眼睛,眼眸深处吸聚深陷的漩涡,沉默了很久。
不想低头。
但……有点酸,又有点恨……不甘的滋味轮番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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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的月嫂不是住家的,平时负责照顾孩子,打扫卫生,偶尔做点菜, 这是个勤劳的中年女人,听说孩子父亲没了, 同情之余对卉满愁容满面。
“哎哟, 你一个小姑娘,负担这么重, 又没有房子没有亲人,孩子将来上学落户, 哪一件不是操心事哦。”
她说的那些事卉满倒是从来没想过, 听了之后觉得更需要钱了,月嫂还在感叹她的命途多舛, 卉满脑子里却在盘算要是能攒钱付个首付的话,那女儿将来上学也会方便很多了。
至于福利院,她抽空去过,拜访了看守的老奶奶,据说这里有了新的主人,总之不会有拆迁风险了,这让卉满稍稍安心。
年末,公司照例在酒店里举办了三天三夜的盛大年会。
谢桉作为集团接班人上台发言,他谦逊温和,声音朗润,赢得了一大批人,尤其是女人的掌声与喜爱。
敬酒时,许多同事都围着这位最年轻的副总夸赞恭维,酒水敬了一轮又一轮,不时有美女投资人对他抛媚眼,他都风度翩翩化解了。
胖胖的主管带着部门全体员工去给大老板敬酒,卉满默默跟在最后面,谢观神色冷淡,没有多分一个眼神给她。
前面几波敬其他领导时,卉满都象征性地放在嘴边抿一下,趁着人多动作一致搪塞过去,她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奶水里也会有酒精的。
但到了谢观这里,她心事重重,动作呆滞慢了一拍,等同事们都喝完酒了,她还没动弹,接下来的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动作,她一仰头,迫于形势还是喝了,辣的直想咳嗽,不过忍住了。
下半场的舞会仪式卉满没参加,着急回家看孩子。
已经快到凌晨时间了,卉满坐在酒店大厅里,过去了半个小时都没打不到车,有些心急。
华丽丽的电梯门开了,谢桉走了出来,看到她似乎有些意外。
“你在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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