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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
有种破碎却仍然在努力挣扎的美。
她还是很喜欢演戏。
“你不贴吗?”安也又撕下另一半的眼罩,露出一只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红眼睛看他。
“贴。”迟拓伸手把她眼罩重新贴上去,自己也靠坐仰面躺在了沙发面上,贴上眼罩。
这东西应该和退烧贴是差不多的原理,凝胶材质,有股很强烈的薄荷味道,贴在眼皮上刺激的迟拓半天没说话。
“凉吧。”安也哭过的嗓子沙哑得很有颗粒感,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得意。
“嗯。”迟拓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闭上眼遮住了视线,安也就在他旁边贴着他靠坐着的感觉就变得无法忽略,暖气开得很大,安也穿着一件薄薄的罩衫,他和她肩膀到胳膊都是贴着的,碰触到的那一块体温正在缓慢上升。
安静就变得很难熬。
迟拓很轻地清了下嗓子,想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广一点的话题,可以让他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两人碰触的皮肤上。
比如,世界和平什么的。
但是安也先开口了,她问他:“你明天不上班的话,今天晚上就睡这里吧。”
迟拓:“……”
他应该马上回答的,上次去片场找她,她拉他上车的时候因为他毫无防备,那瞬间手都僵直了,那次她应该就看到了。
这次再被她注意到就不好了。
毕竟他已经藏得很辛苦。
但是他答不出来,如果安也这时候撕掉眼罩,应该能看到他突然红起来的脸和曲起来的腿。
他对安也所有的碰触都需要做个心理准备,不然会不管不顾地贴上去,就像重逢后安也第一次摸上他的床,那次他几乎瞬间就起反应了。
也幸好她不太清醒,不然就跟那次台风天一样,又要被她发现了。
一个满嘴大道理把她发病时候性|欲|旺盛的症状分析成心理投射的人,要是被她发现他动不动原地起立,那下次她睡着的时候,他日子会变得很难过。
他也不见得能忍那么多次。
“喂。”安也用手肘撞撞他的腰,“睡着了?”
“……没有。”迟拓又清了下嗓子,“我药没带过来……”
安也坐直了。
迟拓摘下眼罩,还是曲着膝。
“安眠药?”安也看着他。
迟拓也坐直了,点点头。
“我家有。”安也站起来往房间走,“你的睡衣也有,你之前买了放我家的洗漱用品我也还没丢。”
“太晚了。”她指了指客厅的时钟,改口,“太早了。”
四点多了。
“哦。”迟拓也站起来,非常隐秘地拽了拽裤子,语气平稳地说,“我不要连体衣。”
“这个。”安也从她卧室衣帽间里拿出了一套粉蓝色的睡衣。
不是连体衣,是那种很正常的衬衫款睡衣,只是颜色是粉蓝色的,上头还有好多白色的鹅。
迟拓看着睡衣的颜色,没忍住往安也的衣帽间里看了一眼。
通常这种颜色的睡衣都是情侣款,粉红粉蓝什么的,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是你要粉红色的?”果然,安也打开一个柜门,里头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睡衣,都是粉嫩嫩的颜色,上头不是小鹅就是小鸡小鸭,全是禽类,她还很骄傲地说,“我买的,都是你的号。”
迟拓:“……生日礼物?”
“补的之前的。”安也说,“之前给你买的应该都小了。”
毕竟他是甘蔗精。
十件。
“那你明年打算送我什么?”迟拓在里头挑了件米白的,应该是粉黄,但是好歹能装作自己是米白色的正常睡衣,上头印着鹦鹉。
“现在告诉你还有什么惊喜。”安也说。
迟拓:“……哦。”
关上柜门,安也还在衣帽间里没走。
迟拓:“……你还买了什么?”
他有时候也不想跟她有这样的默契,尤其是她眼睛亮晶晶的时候。
“衣服。”安也眼睛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肿得非常明显,但是她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打开了另一个柜门。
五颜六色的运动服。
迟拓:“……”
很有分寸感,没给他买工作时候的正装,一堆休闲服。
他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不同颜色的运动服。
安也挑了一件荧光黄的给他。
他往后头退了一步。
这件荧光黄上头居然印了一戳戴着头盔的猫,头盔是荧光红。
“……这是时尚?”他实在忍不住了,开始质疑她的衣品。
“这是惊喜。”安也说,“你看到它第一眼一定会想,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衣服,然后一打开,发现上头这只猫,你就会哇,居然还能更丑。”
迟拓:“……”
安也瞄他。
“怎么?”迟拓脸上的表情是很轻松的,看安也的样子以为她还要继续进行这种幼稚无聊但是莫名有重量感的对话,所以没什么防备。
安也伸手,用食指提了提他休闲裤的裤头。
迟拓:“……”
安也笑眯眯地退出了衣帽间,指了指对面那间房:“去睡吧,小老头。”
她又看到了。
……
迟拓试图解释,但和以往每一次他都能外表从容迅速找到解释理由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睡眠缺失所以导致下|体|失|调……
他能想出这个理由就已经说明他已经连脑子都失调了。
迟拓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捧着睡衣很自然地回了房间。
安也也没有再问,说了声晚安就进了卫生间。
都没关房门。
迟拓躺在床上的时候,在想,安眠药没跟她要。
这似乎就是他最后一个念头了,可能失眠太久,也可能是刚才那一系列操作弄得他脑子完全死机了,反正他闭上眼,就只冒出了一个安眠药还没拿的念头,就陷入了黑暗。
彻底睡熟,连个梦都没有的那种。
***
再次醒来,是因为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安也的声音,小小声地压着,应该是在警告老白:“不要再玩那个球,那么响!”
迟拓睁眼,这房间他之前已经睡过五天,但是那时候心里压着事,每天睡觉跟打仗一样,对着房间的摆设都没什么印象了。昨天晚上又被安也扯了裤头,也没什么心情看,现在睡饱了睁眼,他发现安也似乎换过了这个房间的窗帘。
她家都是浅色装修,之前客房的窗帘和书房都是一样的,米色的,很薄,窗外的光线都能透进来。
现在换了个深蓝色的厚实窗帘,光线根本透不进来,他要是没看一眼手机根本没发现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迟拓有点愣怔,不知道是因为安也换了窗帘,还是因为睡太久了。
他居然一觉睡了快七个小时。
这睡眠质量夸张到他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翻开床笠看了一眼床垫的牌子。
外头又传来一阵很轻的铃铛声,还有安也含糊地轻斥。
他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也虚掩起来的房门,看到安也在客厅里嘴里叼着半颗水煮蛋,扎着丸子头,还是那身吊带热裤,眼下敷着蓝色的眼膜,一边忙着从老白嘴里抢球,一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输入什么,百忙之中还抬头看了他一眼。
“早。”她说,咬着鸡蛋说的,含含糊糊。
“早。”迟拓打完招呼重新进房间,刷牙的时候停了两三次,撑着次卫洗漱台面。
他心底升起了一些不该升起的念头。
因为安也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和那一柜子的五颜六色,因为安也换掉的遮光窗帘,因为他将醒未醒的时候,安也呵斥老白轻一点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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