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只想报复你……？”

涂完药水后，牧云起站起来：“但他们看见我拉着你一起跑了，肯定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兰寻真：“……”

“我们先在这人多的地方转转，”牧云起建议，“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兰寻真叹了口气：“除了学校，我没其他地方住了。”她的头发还贴着头皮，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牧云起愣了下，很快想到了办法。

“这有什么的，待会儿我请你去住北城五星级酒店，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吗？”

平常出门，兰寻真不会带身份证，但巧的是今天为了兼职，考虑到可能会用到身份证，所以她还真带了。

“只能住酒店了吗？”

“Of course！”他拽了句英文，像条小狗一样无忧无虑，没啥烦心事，很快注意力被街边的一道香味吸引走了，“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兰寻真学着他的样子，动动鼻子嗅了嗅，然后摇摇头。

“是麻辣烫！”他眼睛发亮，“我们去吃点夜宵吧！我请你，当作拖累你的补偿！”

兰寻真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敢独自一人行动，于是跟着牧云起在大街上乱窜。

结果真被他找到了一家麻辣烫的小店，小店生意很好，里头坐满了，外面延展了几张小桌子小凳子。

牧云起运气很好，还剩下最后一张空桌。他坐下后，接过菜单，哐哐勾了十几道，然后把菜单递给兰寻真。

“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想吃的麻辣牛肉、藕片都点了，于是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些吧。”

她也有些饿了，晚饭后工作四小时，把胃里的二两面消化得差不多了。

“那个总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子去哪了？”等待的时间，牧云起主动提起了许霁月。

“他出国了。”兰寻真脸色平静。

“喔喔。”牧云起观察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听人说，你和他在谈恋爱。”

兰寻真斟酌地吐出两个字：“谈过。”

牧云起愣了下，随后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那现在挺好的。”

兰寻真：？

无法接住他这句话。

幸好麻辣烫做得很快，一大碗端上来，油光锃锃的，看着不健康，但特别下饭。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捧着碗就开始炫。

吃完后，又面对面看对方的样子。

牧云起已经被辣得嘴巴艳红，双颊泛起红晕，双眼渗出了一点潋滟水意。他本来就是冷白皮，这一点红特别显眼。

“平时我自己吃的话，就不是点微辣了，而是点特辣。”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就喜欢说这种有的没的。

兰寻真非常捧场，神态认真：“那你非常厉害，我吃不了特辣。”

牧云起挠了挠脸，付了钱，带着兰寻真去了商场里的娃娃机。

因为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娃娃机里放了圣诞老人、麋鹿、小苹果等符合节日气氛的玩偶。

牧云起买了游戏币，分了两个筐装，其中一个给了兰寻真。

“玩玩看。”

兰寻真犹豫着接过：“我可能抓不好。”

牧云起笑得开朗：“试试看嘛，不一定要抓到，体验下游戏乐趣也不错。”

于是兰寻真抓了个圣诞老人。

牧云起抓了个空气。

他好像跟这机器死磕上了，不服气地又买币投币，经历两轮后，兰寻真故意复述他的话：“不一定要抓到，体验下游戏乐趣？”

“再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又经历两轮后，他终于抓到一个丑丑的胖胖的苹果，这个苹果没有什么棱角，爪子特别难找角度，苹果中心有个心形，写了“苹苹安安”四个字。

“平安夜，就是要送平平安安的祝福。”牧云起把来之不易地苹果放到她的怀里，“这算不算是你收到的最特别的苹果？”

兰寻真抱着苹果，抬头看他。他脸上还有点伤痕，可笑起来依旧明媚，似乎能扫开一切阴翳。

他的世界似乎只有阳光。

兰寻真把圣诞老人给了他：“喏，这是礼物交换。祝你永远开心。”

牧云起双手捧着接过了圣诞老人，他年轻单纯藏不住事，兰寻真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他满溢出来的笑意。

第29章

◎算算时江老师出没的概率◎

圣诞节在周一，注定跟高三学子没有任何关系。与高三学生有关系的，是永远做不完的作业，永无止境的考试和试卷。

兰寻真度过平安夜后，没有关注圣诞节，她把接下来的时间全数投进了学习，甚至到了一种境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很快，十二月过去，新的一年来临。

一月十七日，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前一天。

兰寻真比之前任何一场考试更加自信从容，因为她不仅吃透了时江和谢珂给的学习宝典，而且身体很健康，没有感冒。

一月十八日和一月十九日是考试日。

这是她迄今为止发挥得最好的一次，是她最接近第一名的一次。

考完后，她从考场出来，竟然遇到了时江，他穿着一成不变的白衬衫，校服规矩地拉上拉链，戴着眼镜，俊秀斯文。

时江也看到了她，冲她点点头。

兰寻真迎了上去：“谢谢你的笔记。”

“不客气。”他礼貌回复完就打算提步走。

兰寻真连忙追问了句：“时江，你一般什么时候在学校啊？”

“我在校时间并不规律。你如果是想找我请教问题的话，恕我不能随时解答。”

兰寻真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给我笔记我已经很感谢了。”

时江凝视着她，眸光中透过一点挖掘难题的探究。

“除了学校，我一般在家、在科技实验室或者图书馆，偶尔会去清大。只有这五个地方。”

“那我找你得碰运气？”时江在这五个地方没有规律地出没，她要么死磕一个地方，要么就碰运气。

“你可以算算概率，这不是解答试卷的题，这是破解现实关卡。”隔着眼镜，时江的眼睛含了几分笑意。

兰寻真懵了：“这怎么算？也没有题干条件。”

他的声音徐徐推进：“比如收集一天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分布在每个地方的大概区间数据，又或者把我对每个地方的偏好量化，算一个最有可能的概率。”

兰寻真垂眸沉思。

“兰寻真，世上有个伟大的发明，叫作手机。”他突然说，这次连声音里都透着笑意。

兰寻真抬头，思维还沉浸在什么区间什么量化，反应慢了半拍：“嗯？”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你要找我的话，提前联系就好了。”

兰寻真的脸“腾”地一下烧红，她从书包里匆忙掏出手机，扫了时江的通讯二维码，加上之后还是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她的通讯录上躺了个天才？

时江：“那你每次能找到我的概率就是百分百了。”

兰寻真双手捏着手机，小心地问：“那你之前说的算法，都是胡说八道吗？”

天才也会满嘴跑火车吗？

时江轻轻笑了：“可以试试可行性。我还要去找老师，先走了，再见。”

“好的，再见。”

*

周六，兰寻真事前联系了时江，他在家，于是在桃乐屋买了泡芙、生巧黑森林等甜点，怕放在书包压坏，就提在手上。

时江家有点远，兰寻真投了两块钱坐公交车，二十多分钟才到。她做了访客登记后，在单元楼门口给他发消息。

[时江：两分钟。]

两分钟后，穿着深灰色家居服的时江从楼栋口走了出来，这还是兰寻真第一次见他没有穿衬衫的样子。

外面有点冷，他把小怪兽造型的帽子戴上，配上他冷淡的表情，有种奇特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