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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十年彼十年+番外(86)
作者:俯酒 阅读记录
一夜一夜的回想,一直都没有答案,他想不出问题所在,陈屋雨的真心话让他最终把问题想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自己身上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了一口气,他想,这样他应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明明闭着眼睛,可还是睡不着。
分开第一年,她的影响体现在生活上的方方面面。
去超市,都会下意识拿她喜欢的牌子。
那一年的月亮,他看了一天又一天。
他想她,可不想找她。
分开第二年十月份,苏锦婚礼,他没有去,齐衡倒是去了,晚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说起陈屋雨,齐衡说话总绕不过她。
齐衡说:“她没有去,苏锦说带着学生写生去了。”
他问:“哪儿啊?”
齐衡说了一个陌生的地名。
挂了电话以后,他打开地图,输入了那个名字,好几次才输入到正确的地名。
距离他九百公里。
他伸手轻点屏幕,缩小的一下页面,手机上的标记区域四四方方,缩小几次周围都空阔,离着公路很远。
两市交界边缘,一个很偏远的小乡村,缺少现代化的地方。
他盯着那个标记看了许久,退出地图,下意识看了眼日期,10月18日星期五。
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地图上的标记点,实在偏远了一些。
据齐衡说去一个周,周日早上,他开车来到了陈屋雨学校门口,分开后他再没有来的地方,这次也没有想着能看见她。
他坐在车里等到中午,陆续有大巴车停在校门口,下来的几个老师都没有她。
等的无聊,他推算了一下车程,想想应该下午四点左右到。
接近五点,终于有车向着学校开过来。
先下来一个女老师,陈屋雨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到大巴车存放行李的地方,侧身站着。
他的车停在学校对面,眼睛盯着她,人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好看。
有学生一直从她身边走过,每一个都比她脸色好看一点。
等安排完学生,陈屋雨推着行李箱,走到路边打车,他开车跟在后面,停在隔壁栋楼下。
他等陈屋雨走进去,下了车走到那栋楼下,数到她家那层时,灯亮了。
捐赠的想法,大概是看见她的那一刻才有的。
看见她那晚,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愈演愈烈。
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些年,他对陈屋雨的身体反应了如指掌。
她睡不好眼睛就是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吃的不好也会直接反映在脸上。
最初只是想想,他一直犹豫,后来想着干脆匿名算了,最起码明年能让她去安全一些的地方。
这一年,他看见她了,但依旧不想找她。
在这期间,到了第三年,也是他装修房子的期间。
最里面的那个房子采光最好,也最大,他看着那个房间,明明还是毛坯,他却已经看见了装修好的样子,那是一片绿色。
是她喜欢的颜色,是她想要的房间。
陈屋雨住那房子,没分开前他去过几次,她想要的都被提前覆盖上华丽的外表。
陈屋雨是不会多此一举的人,她肯定不会重新装修。
那个时候很难描述他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大概是前段时间刚刚看见她,跟着她到了她家楼下,想到了她曾经说过的话。
他整个心力用在了那个房间上,颜色换了又换,设计图改了又改。
装修到一半初见雏形,他下班过去,站在那房间门口,越看越感觉自己挺没劲的,几次想推翻重来,又生生忍住。
他有些逃避似的不想去看,先把绿色房间装修好之后,他关上了房间的门。
那个房间消耗了他全部的热情,其他地方几乎还是毛坯的状态。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心里一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车祸的发生让他生出后怕,并且改变了他原有的想法。
天旋地转间他就动不了,浑身上下分不清到底哪疼,那时候他清晰的感受到意识的流逝,身体的僵硬。
手还能动,他拿着手机给她打了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醒过来跟事发状况时差不多,除了眼睛和手,其他地方动不了。
麻药劲过去,他全身疼的厉害,躺在病床上,想着昏迷过去过去最后的画面。
最后还记得的画面,他把手机扔了出去。
他心底蔓延出深刻的无力感,不是无力于陈屋雨电话里的那个男声。
而是车祸发生那瞬间,他很想她。
身体疼的同时,他心理又一次产生了不对劲。
分开时没波及到陈屋雨的情绪,那会儿全冒了出来。
他想如果这一次就这么醒不过来了,那陈屋雨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最疼的那几天,他想法最偏执,甚至想,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明天。
给她打了电话,为什么不回过来。
为什么不来找他。
为什么不来看他一眼。
他把每一秒当成最后一秒来过,每一秒都期盼她能从门口进来。
可她一直没有来过,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哪怕陈屋雨有心想知道一点点儿他的近况呢,可她没有。
那几天,他基本都在这种偏执的怨恨里度过。
度过了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隔壁床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
每天从醒来,跟好几个老太太连麦唱歌,身上用不要的精力,脸上下不去的笑容。
唱的他身心俱疲,一天没有个能安静下来的时候。
身上的疼反反复复,有一天他没忍住发了火,那天那大爷安静了一天,
深夜,那大爷跟他道歉。
絮絮叨叨了很久。
说他老伴儿六十岁的时候走了,这些年每天他一个人醒来,总要找点事情做,要不真活不下去了。
白天笑得有多开心,那天深夜就有多落寞。
他在一个人身上看见了人走茶凉这句话。
那大爷说完,沉沉睡了过去,他随着那大爷的话,想到了他的七十岁。
那个画面里,那是需要陈屋雨参与的七十岁。
恍惚间回到现实,他今年二十七,想想这三年也就一眨眼,意外发生的措不及防。
这么一想,到他们七十岁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他想到的另一种可能,或许就这么蹉跎到他们都三十多岁了,他还是只想要她,那时候怎么办?
他没办法了。
原本郁结的那口气,被车祸的意外打散。连带着匿名的事情,他想先见面再说吧。
他要见她,更要让她看见自己。
过了将近两个月,身体养的差不多,左胳膊有点儿使不上力气,再一次坐进车里,左手颤抖个不停,让他没办法开车。
事务所刚搬出来没几天,那天上午接到他姐的电话,说在旁边的咖啡厅。
他过去刚推开门,看见不止他姐,知道他姐又来了,转身就想走。
他姐过来拉住他,边走边说:“你给我礼貌点!”
把他拖去那坐下,没过一会儿,他姐离开,意思不言而喻。
他刚准备说话。
对面的女人自我介绍。
事务所刚独立出来,刚巧需要一个法务,他看着对面的人觉得挺合适的。
他姐那种强硬风格让宋洲挺害怕的,他开口问了几句对方主攻哪个方面。
颜须依回答了之后,问:“要谈工作吗?我们俩试试?”
“谈感情我在跟别人谈。”
颜须依眼神不相信,说:“你姐说你是单身。”
“我不是。”
颜须依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们俩之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什么时候?”
颜须依说:“前俩年吧,你姐拉你去医院,我当时在副驾驶。”
他没印象。
“你姐说是为了一女孩儿,是正在谈感情的这位吗?”
他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