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宫曼的脚步声渐远。

陈屋雨听见身后的声音说：“还不进来。”

她转头，李康时抱臂靠在办公室门口，“要站多久？”

陈屋雨一步步走过去，从他身边过时，李康时突然凑近她，闻了一下她身上，他没有直起身，依然抱臂弯着腰，抬眼看她。

她先开口说：“只抽了半根。”

陈屋雨离开他身边，走进他办公室里，转身坐在沙发上，说：“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李康时关上门，转身，“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有了独立的认知以后就可以。”

李康时向办公桌走，边走边说：“这句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只记对自己有利的。”

陈屋雨不理会他后半句的阴阳怪气，问在桌前开始办公的男人：“吃饭了吗？”

李康时冷淡回应：“吃过了。”

“我抽烟就这么生气？”

李康时面向电脑，不说话。

“还是生气我不听你的？”

李康时还是沉默。

陈屋雨不想看他这么冷淡，想调动一下他的情绪，她继续说：“上次你相亲的那个女人不抽烟吗？”

管他什么情绪，有情绪才是感情的开始。

李康时面色有些不好，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陈屋雨点到为止，嘴角弯起没再说话。

十一月底，陈屋雨照例去找李康时，今天出校门的时间有点晚，临近下课，突然通知开年级组会，所有老师必须参加。

和好之后二十多天，两人谈起纯情的恋爱。肢体停留在接吻，还是她先来。

每晚她去找李康时吃饭，李康时忙完送她回家也一点儿没有上去的意思，他褪去了年少的激情，归于平淡。

李康时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本身就离得近，陈屋雨也觉得没什么。

她刚走到门口，碰见宋洲从里面出来，看见问：“他不在。”

这些天李康时晚上一般都在办公室，陈屋雨问：“去哪了？”

宋洲说：“今晚设计院有个合作的酒会，他没跟你说？”

“在哪个酒店？”

宋洲说：“我正要去，你跟我车后面吧。”

陈屋雨转身上了车，跟在宋洲车后面，前面赶上一个大红灯，她拿出手机，真是一条消息都没有。

陈屋雨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面向路况。

她跟李康时一直停滞不前，他按照她的要求答应了复合，可陈屋雨却没感觉多少爱意，浮于表面的复合。

前面的车松动，陈屋雨收回思绪跟上去。

又开了二十分钟，宋洲的车开进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酒店大门看着规格就很高。

陈屋雨跟着停在了旁边，坐着没下车伸手降下车窗。

宋洲下了车走过来，他问：“一起上去？”

陈屋雨摇摇头，“你快上去吧，我等他一会儿。”

宋洲转身的时候，说：“那我跟他说一声。”

陈屋雨叫住他，说：“不用不用。”

宋洲问：“不用说？”

“不用。”

陈屋雨转动车钥匙熄了火，这家酒店的停车场很亮，她的车关了车灯，陈屋雨还是能看见视线内的路。

宋洲上去后，进了酒会大厅，在人堆里找到了李康时的身影，端着杯酒正跟人聊着什么，面色很淡。

宋洲快看不出跟他同学那几年的样子，听说他们是和好了，可李康时的脸上也看不出来高兴，完全没有大学时候样子。

李康时这俩年成长的飞速，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宋洲时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康时今天穿的正式了点，合身的西装，头发也梳起，饱满的额头露出来，眉目间都是勾人的意味。

李康时眼神一转，看见他朝他点了下下巴，让他过去。

宋洲走过去，李康时跟身边的人告辞，闭了闭眼呼出口气，一口喝完剩下的酒，把酒杯放在托盘上。

宋洲想说什么，之前学校的老师过来，拉着他们俩聊天，问起这次李康时负责的部分。

之前他们设计院接了一个美术馆的建造，他们的工作室负责外观。

宋洲在一边无聊的四处看，跟一个女人对上眼神，那女人看他一眼移开视线看向他旁边。

宋洲微微转过头，李康时完全没有注意到。

宋洲一直默默观察，看见那女人缓缓走过来，他转头，老师已经走开。

女人停在他们面前，穿着紧身到地的长裙，勾勒出性感的身材，精致的脸上笑意吟吟，眼睛直直盯着李康时，手里拿起一杯酒递到他面前。

“一起喝一杯？”

李康时黑眸扫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宋洲一看他接，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了凑到他耳边说：“陈屋雨在下面。”

李康时对待陈屋雨的态度真是跟那些年不一样了，那些年他从来不会让女人近身，学校喜欢他的人一大把，他洁身自好的很。

他不信李康时没看出来这女人对他有点意思。

李康时拧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的手伸过来要跟他碰杯，李康时拿着递给宋洲，说：“你们喝吧。”

李康时转身时，问：“来多久了？”

宋洲抬手看了手表一眼，说：“一个多小时了吧，跟着我的车过来的。”

李康时转身走向门口，宋洲转头，面前的女人还在望着李康时离开的方向。

宋洲举起杯碰了一下她的杯子，“叮”的一声响起，拉回女人的注意。

女人问：“他去哪了？”

“他女朋友在下面。”

女人露出可惜的神情，“太不懂事了吧，工作的时候也要粘着。”

宋洲笑笑没说话，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李康时出了电梯，走向停车场，一眼就看见了陈屋雨的车。

走到她的车旁边，李康时往里面看了看，没看见她的人，四处寻找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给陈屋雨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

李康时问：“你在哪？”

陈屋雨说：“二楼的餐厅。”

陈屋雨刚才等了一会儿，下午喝了太多浓茶，隐隐的低血糖感觉袭来，她下了车进了酒店，在电梯旁看见了这次酒会的牌子。

陈屋雨没上去，进了电梯上了二楼餐厅。

吃了点东西刚把那股劲压下去，李康时的电话就来了。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陈屋雨坐在座位上，看见李康时进来。

她朝着李康时招了招手，李康时一步步走过来，暖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没有发丝遮挡，全脸露出来，穿着正装的他比平时更帅了一点。

李康时坐到对面，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问：“怎么不上去找我？”

他一坐下，香水味和酒味一起萦绕在桌前，面前的饭沾染上香水的味道，陈屋雨突然没了胃口。

陈屋雨抱臂向后靠了靠，离那股香味远了一点，问：“你结束了吗？”

李康时看着她的动作，“没有。”

“还要上去？”

李康时没回答，下巴点了下桌子，只吃了一少半，问：“怎么不吃？”

陈屋雨靠着后面，缓缓说：“闻着你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吃不下去。”

李康时挑了挑眉，“你这是吃醋？”

“我就是单纯犯恶心。”

“说话别这么难听。”，李康时伸手拽了一下她的盘子，放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李康时吃了两口才尝出来，面前这盘子只剩下米的是海鲜炒饭。

“你这是在护着那个女人？”

李康时抬头，眼里是遮不住的戏谑，他慢慢把嘴里东西咽下去，问：“什么女人？”

“把香水占到你身上的女人。”

李康时勾起唇角，“要不你跟我上去问问？”，他又补了一句：“太多了，我不记得是哪个。”

陈屋雨成功的被他噎住，唇角勾了勾，说：“行啊，走。”

李康时低了低头，挡住他渐深的嘴角，继续面向盘子，“等我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