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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长(57)
作者:逢春朝 阅读记录
贺厘跟付屿玩了过山车,下来之后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软,并且拒绝了付屿准备带她去鬼屋的想法。
付屿思索了片刻,提议:“去坐摩天轮吗?”男人俯身,碎发微微落在额前,站在贺厘面前,把贺厘跟人群隔离开来,目光诚挚。
贺厘的手还在付屿手里,她指尖蜷缩了一下:“今天不坐了,作为保留项目留给你,下次来陪你坐。”
付屿喉结滚了滚问:“下次什么时候?”
贺厘睫毛轻轻颤了两下,弯了弯眉睫:“等你期末考试的时候。”
从游乐场出来时间还早,贺厘和付屿也没去专门的餐厅吃饭,游乐园周围逛的玩的东西很多。
贺厘带着付屿去买了一些小吃两个人边走边吃。
等吃完东西,贺厘问付屿:“付总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现在我打车我们回去吗?”
闻言付屿晃了下手机:“我已经叫好车了,再去逛一下我们就回去。”
贺厘实在想不通付屿还有什么地方要带她去逛的,不过她还是跟着一起上了车。
直到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贺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就是昨天演唱会的地方。
付屿带她来这干什么?
贺厘还在兜里的手指忍不住微微摩挲了几下,她的视落在车窗外面尚还熟悉的景物上。
还没等贺厘想出个所以然,车已经停下了。
付屿跟贺厘下了车,贺厘全程由付屿带路。
直到左拐右拐到熟悉的地方,贺厘忽然沉默了下来。
“???”
贺厘看了一圈又确定了一下,是她昨天跟程绥桉抓娃娃的那家娃娃机店,没错。
付屿带她来这干什么?
学生放假了统一人流量上涨了不少,但可能是因为昨天周围又演唱会,今天的人其实并没有昨天多。
贺厘还没想明白付屿为什么又要重新来一遍这里,对方就已经兑换好娃娃币过来了。
贺厘下意识让开位置:“你要抓吗?那你先来吧?”
付屿:“……”
付屿先试了几下,果不其然一个也没抓到。
他很自然地将装着游戏币的篮子递给贺厘,贺厘也没多想,接过开始抓娃娃。
贺厘今天依然发挥稳定,游戏币抓空了一半,付屿手里也拿了一堆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娃娃。
旁边已经有不少小孩过来围观了。
用完最后一个币,贺厘彻底收手。
旁边次次抓空的小胖子怯生生地看着贺厘,昨天他也在,想起昨天那个小女孩跟贺厘说话的样子,他鼓起勇气往前了几步,约过已经散开的人群到贺厘面前:“姐姐你好,梦帮我抓个娃娃吗?我可以给你钱。”
贺厘没想到自己小孩缘这么好,没忍住笑了下:“可以,你喜欢哪个?”
小胖子松了口气,指了指一个娃娃机。
贺厘想直接拿个现成的。
她朝付屿伸了伸手,付屿手里拿了一大堆玩偶,贺厘很轻易地就拿到了玩偶并递给小孩。
等小孩稍微走远了一点。
看着小孩的背影,现在的场景和昨天莫名重叠。电光火石之间,贺厘忽然想通了什么。
贺厘沉默片刻,然后抬头看向付屿:“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给你抓娃娃?”
付屿抱着怀里一堆玩偶,轻轻看了眼贺厘:“为了让贺老师高兴,我都哄了贺老师一整天了,贺老师也稍微哄一下我,让我也高兴一下。”
贺厘又回想起来今天一整天下来发生的事情,那些回忆仿佛都带上了对面的人滚烫的呼吸。
贺厘没备注付屿岔开话题,她眨着眼睛笑了一下:“因为我昨天送你外甥女了一个,没有送你?”
付屿今天出来没戴眼镜,但贺厘带了。
他抬手帮贺厘把她的眼睛扶了下,微微弯唇:“贺老师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
贺厘:“……”
贺厘见付屿这么幼稚的样子,还是有点稀奇,她忍不住道:“那是你外甥女。”
付屿抬眼:“你昨天还给你朋友抓了一堆。”
付屿嘴里的她朋友应该是程绥桉。
贺厘以前还不知道付屿居然这么小心眼。她没忍住弯了弯眉睫:“那我今天给你抓得更多,够满意了吧?付老板。”
此次外出活动以付屿抱着个大玩偶跟贺厘一起从抓娃娃店收尾。
贺厘本以为他们只是出来逛两三个小时,没想到下来几乎整整一天,等她和付屿两个人真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不过地铁和公交末班车时间都没到,从夕诺广场出来,贺厘转头问付屿:“坐公交还是地铁,还是继续打车?”
付屿两只手插在兜里,双腿修长笔直,浅咖色的大衣衬得整个人风度翩翩。他走在贺厘旁边,刻意放慢步子跟贺厘步调一样:“公交吧。”
贺厘有些诧异,她扭头看向付屿:“我还以为你会选地铁,毕竟地铁快一点。”
付屿却看着贺厘,答非所问道:“你当时坐公交来医院找我,我住院了半个月,你一共来了七次,平均差不多两天来一次。”
这是付屿很少见的主动提起往事,贺厘也总觉得过去的事情对于付屿来说应该不是一段会好的回忆,所以她也几乎很少主动去提及。
但付屿语气平静,很轻易地将这段往事划开了个口子:“你匆匆忙忙赶着放学来见我的时候,我也想看看你晚上一个人坐公交一路上的风景是什么样的?”
贺厘下意识反问:“那你后来看到了吗?”
付屿垂下眼,和贺厘一起顿住步子,葱商业街出来这一段路格外得亮,付屿的神情,细微的动作全被贺厘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贺厘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她听见缓慢又低沉的男声响在安静地夜里:“看到了。”
在贺厘大二那一年,付屿特地在国庆回了临川市去坐了同一条公交线。
公交车来了。
贺厘和付屿两个人都默契地止住了话题,上车。
天气正冷,更何况天已经黑了,贺厘和付屿上车还算比较早,所以公交车上还有位置。
玻璃上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气,用手在上面可以写下字迹。
几乎是跑了一天,又玩了一些刺激的项目,加上昨天贺厘并没有睡好,在公交车上她昏昏欲睡,最终靠在了付屿肩膀上微微阖上了眼。
几乎是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贺厘就掉进了梦里。
贺厘梦到了一点沈同矢搬进院子之前的事情。
贺厘妈妈将近大半个学期都没有在,是贺厘单独一个人住,终于抽出空赶来,不过是因为学校老师的电话。
站在办公室,贺厘局促不安地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
班主任张湘君又给贺厘递了两张纸巾,见贺厘妈妈进来,最终只道,“孩子情绪不太好,带回家让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学校会处理的,回头再和您继续商量。”
妈妈神情看上去有些疲累,贺厘跟在她后面回了家。
妈妈在来之前已经从班主任嘴里了解过事情大概的过程。
回了家,贺厘坐在学习桌前,妈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揉了揉眉心,问贺厘:“为什么先不给妈妈说?”
贺厘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滚出来了一点,她声音有些低:“我打电话给你说过了,你说只是玩笑,让我别在意。”
周青青最近实在忙的有点精疲力竭,还要赶来处理贺厘的事情,她的耐心一向不算特别好,听见贺厘的话,她才从记忆里确实找到这样一件事出来。
贺厘拿纸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她沉默地看着妈妈,妈妈也沉默地看着她。
半响后,贺厘听到妈妈问她:“为什么要给老师说?”
贺厘眨了下眼,眼泪滴下来落在地上:“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实话,周青青已经有比较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贺厘身边了,她印象里贺厘是听话的、懂事的、不会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