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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喜欢的那个女孩(78)
作者:虞渡 阅读记录
“不想就能不要吗?”荀秋轻轻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事,只要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吗?说实话,我的确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生孩子,可我妈妈是非常传统的人,你在咖啡馆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我已经向她妥协。”
三年多,妈妈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荀秋不能给她埋下任何影响心情的隐患。
荀秋顿了下,继续说,“这是‘任务’。”
“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属,更不该是‘任务’的产品。”他垂着眼睛,“它应该——”
孩子是独立的个体,所以荀秋没有必要听从陈雯的每一条提议。
而一个新生儿又需要太多的爱和责任去浇灌,而他或许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荀秋怎么会不懂呢,可是她仍然摇头,“薛均,我不需要你教我任何东西,我现在只是想要一段轻松愉快的关系来缓解压力,而你出现得刚刚好,仅此而已。”
薛均抬起头看她,“只是因为你还喜欢我。”
或许是有,但并不足以让她为他不顾妈妈的身体,而且这个男人未免脸皮太厚了,她嘲讽地“哈”了声,勾出一个轻笑,问,“何以见得?”
“这个,你怎么解释?”薛均站起身,黑色的影子覆过来,他捏住了她的耳朵,轻轻把白珠耳坠垂在手心,“你还戴着我送给你的耳坠,荀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带着它,为什么?”
荀秋抿唇笑了,“原来是这样。”
她挣开他,从书桌台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白皙的手指飞快操作,她把今年年初的一笔首饰订单展到了他的面前,“珍珠都长一个样,我戴得并不是你送的那一对。”
“对不起。”她垂下了眼睛,“那对耳环在我搬回江城的时候遗失了。”
遗失的珍珠,和过期的喜欢,一起落在了忘记提的行李箱,跟着不知名的出租车,永远消失在了重庆春天那场大雾里。
原来他的失控不过是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垂死挣扎的余音罢了。
荀秋叹了口气,说道,“让你误会真的很抱歉,薛均,我们结束吧,无论是什么关系,都结束吧。”
屏幕上的光落进他的幽深的眸中,眼珠慢慢地抬起来,薛均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捞进了怀中。
泄愤式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混杂着嫉妒和愤懑的苦涩,紧闭的齿关被撬开,男人强悍的压迫感侵略式地覆盖住她,唇舌无所不至地勾缠交织,熟悉又陌生的触感通天彻地,荀秋慌忙地后退,却被那人一手扣住,与他牢牢贴在一起。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别开脸,“放开——”
薛均毫不留情地追吻,拥着她退几步倒进被子里。
他一手就按住了她,面无表情地抽开了皮带,“不就是FWB么,我做得到的,荀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但我有一个要求。”
“在你结婚之前,只有我一个,好不好?”
第六十六章
荀秋有一点睡不着。
今夜月光黯淡, 露台上风很轻,她拉开玻璃门出去,眯着眼睛看了看薛均家的海棠树, 然后往北边眺望。
这栋房子处在小区最外侧的一片山坡上, 露台视野很宽广,能看见很远地方零星灯火和朦朦胧胧的青色山脊, 或者撼江旁边的一棵百年大榕树。
“怎么在这里?”薛均从浴室出来, 很自然地捞起椅子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
荀秋拽住了他的衣摆靠近了些,薛均低声笑, 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他刚洗完澡, 下巴抵住她的脑袋蹭了蹭, 又俯首来吻她冰凉的唇, 微湿的发尾从眼角擦过, 沐浴露淡淡的香味包裹住她,荀秋阖着眼睛, 觉得很放松。
她莫名地站在寒夜的风口,而他只为她挡风加衣。不必将关心化为斥责, 也不为爱试图干涉她分毫, 只将温暖传递过来。
“薛均…”她揪他的衣服晃了晃, 轻轻地啃咬他的唇, 很难得有了倾述的欲望。
他感受到她的情绪, 轻笑, “开心吗?”
“嗯。”
“那就——”他歪了下脑袋, 开玩笑, “常来光顾?”
荀秋笑着,捏拳轻轻锤了他一下。
在极端的放纵中耗尽了所有负面能量, 他们开始真正享受久别重逢的时光,他们的离别太长,但他的喜好本就因她而生,倒不必担心没有话说。
她张了张嘴,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回江城来?”
薛均的鼻子哼出一声笑,礼让女士,“你先说。”
荀秋没有客气,叹气,“16年的时候我妈妈生了一场病,很凶险,我哥陪她去上海做手术,又回来折腾了几个月,等到病情终于稳定之后才来告诉我。”
当时隔着屏幕,她尚且不觉得真实,等事假的流程批下来,又花费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我也没告诉他们我会回来。”想起当时的场景,她的眼眶依旧有一点发热,“我想着,住在中心医院,又请护工在帮忙,情况应该不会太差的。可是——”
她哽咽了一下,薛均没说什么,只拥住她,一下下慢慢地抚摸她的背脊。
荀秋到病房的时候,根本都没把陈雯认出来。
妈妈老了好多,眼角下垂到肿肿的眼泡上,细细的皱纹沿着沟壑攀爬,一路蜿蜒到凹进去的法令纹。
她的脸色灰败,看起来状况很差。
辅助桌上摆着的各类药物在保护她,可副作用带来的进食困难也在折磨着她,衣服挂在身上,瘦到可以看见肩胛骨清晰的形状。
荀秋很轻地笑了一声,“微信美颜真的太过分了,不亲眼看见,我真的不知道情况已经差到那个地步。”
她在门外面看了很久,直到胡子邋遢的荀天和年迈的外婆拎着保温桶从走廊出现,所有人都在,只有她在应尽的责任中逍遥法外。
“父母在,不远游。”荀秋叹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在家里待了半个月,再回去的时候,我的组员已经跟了别的小组长,边缘化跟完最后一个项目,我就回江城了。”
想起那半年的憋屈,她也不想再说下去,拍了拍薛均的手,问,“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在她的疑惑中慢慢开口,“12年的6月份。”
荀秋很吃惊,“你…毕业就回来了?”她转过去看他,“为什么?”
在龙湖公园和她见面的第二天,他就已经踏上了回江城的火车,所以荀秋在东大读研究生的那两年,从来没有在学城遇见过他。
薛均眼睛低下来,笑容很淡,“和新来的导师有些意见不合,所以…”他微微耸了耸肩膀,“我让位了。”
意思就是他被研究所除名了?荀秋皱着眉,但他好像不准备详细说这件事。
“为什么会这样?”荀秋追问,“雾大怎么能这么过分?!”她的声音因义愤填膺而抬高了一些,“如果他们做不到包容人才,凭什么让你放弃更好的大学去到雾大?”
她真是不敢置信,想了想,又问,“王导呢,他不能帮你们调停吗?”
“老师去世了。”
荀秋愣住,喃喃说,“那别的地方呢,就没有别的研究所可以去吗?”
李熙是九班的吊车尾,读的也是普通院校,现在还和薛均分在同一个科室。
“回来也挺好的。”薛均重新扬起笑容,“雾城的节奏太快,我还是比较习惯现在这种生活。”
哪能没有遗憾呢,荀秋知道薛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付出100%的认真,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谁不为他惋惜?
荀秋长长地叹了一声,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歪着脑袋靠上去,很失落地嘟囔着,“我们都好可怜哦,到处被人家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