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陛下一脚踹下龙床后/从对食到皇后的进阶之路(6)
“奴才不怕呢,反正有老爷在背后撑腰呢!奴便想说什么就说啰!”
“其实奴今日也是有私心的,奴就是想到那群从前看扁奴的玩意儿们面前溜一圈儿,神气神气。”
“奴可一直低着头呢!皇帝可没认出来!再说了,就算被那傀儡皇帝发现,奴背后有老爷,老爷背后是太后娘娘,还怕他不成?”
“奴还要感谢他当初踹奴那一脚呢!要不奴也遇不着老爷!”
薄言一边用小指搅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一边抛着媚眼冲王延年说道。
王延年听罢这话,直笑的嗓间都抽拉起来,像只夜间聒噪的乌鸦。
“小嘴儿,这般甜。快让我尝尝!”
饕餮尽兴后,他便随口一提。
“你与那静玉交好,便让她也来,和你一同享福。省的你还要整天往外跑。她还要在外面做活儿,看人脸色。”
“老爷,这可不成!你要去外面找些樱红柳绿的,我虽然心里吃醋,可只要老爷高兴,我便当割割肉,也就罢了。只这静玉是奴唯一的朋友,她一来,奴这醋坛子可就要打翻了!那以后她可就是奴的仇家了!那奴可没朋友了!”
“好好好!你这小醋缸!那就不叫她来!老爷有你就够了!你今晚可要好好补偿老爷呀!”
说罢,便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红床软枕间,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句诗读起来是极美的,可知晓其意的人却没有不唏嘘感慨的。
半夜时分,月隐云深。
薄言泡在浴桶里,尽力地去清洗着身上的污秽。
可总觉得越洗越脏,她索性扔掉澡巾。
蜷着身子,缩到浴桶一角。
她的泪早就流尽了,此刻眼中枯痛。
她望着天边遮着月透着些许光晕的云,自言自语起来。
“薄言啊,再坚持几日吧。快了……就快了……”
第二日,章韫照例早朝后到寿康宫给太后刘氏请安。
“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使了个眼色。
满宫的丫鬟尽数退下。
王延年也最后退下,在门前守着。
太后刘槿宜此时珠钗满头,一身大红色的牡丹长袍,粉白黛黑,唇施芳泽,指涂丹蔻。身上伏着只蓝眼白猫。不像是个孀居的太后,倒像是个新婚的皇后。
说到底,这太后也不过三十出头。
太后站起身来,那白猫似知人意似的,也倏忽间窜了出去。
她朝章韫莲步轻移。
此时的章韫已然起身,眯着眼睛开口唤她。
“伯娘。”
刘槿宜伸出一根纤指抵在他唇前,摇摇头。
“叫宜儿。”
章韫笑了笑,将她横抱起来进了内房的软床上。外裳一褪,刘槿宜身前就只剩下了绣着花开并蒂的红色肚兜,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这样的戏码时常都会有,寿康宫的宫女太监们早已心照不宣,也早已习以为常。
她们本就没有胆子议论,而今连腹诽的兴趣也没有了。
此时的薄言正闲来无事,躺在院中树荫下的一把躺椅之上,把着本《诗经》在读。
可巧就读到了那篇《墙有茨》,也是应景的很。薄言细细咂摸起了这几句。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一时心情大好。
九五至尊又如何?他当初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被人欺凌又如何?他可以一句话定她的生死又如何?
她轻轻笑了笑,带着嘲弄。
再张嘴,就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这陛下呀,与我做的,是同样的生意。”
好在此时只她一人在院中。
庭院空寂。
只有那躺椅摇曳时的吱呀声,还有那随风而动的树叶窸窣声。
“如何?”
章韫把弄着那支薄言用过的宣称兔豪,皱眉问着跪在面前的暗卫。
“当年陆廷被抄家时,男丁皆在前院拼死抵抗,而陆夫人等女子则在一间屋子里紧锁房门,后来放火自焚了,抄家的人把火灭掉之后,倒是在房间里发现几具焦尸,因分辨不出,便也草草了结了。”
火,又是火。火可真是个好东西。
逃出升天的好东西。
“因陆廷之女陆惜若当初时是闺阁女子,外人见过她的不多。而府内的人当初都被杀尽,画卷什么的也都尽毁。倒是有个书法师傅见过她几次,凭着那人口述,小人找画师勉强画了一幅画像。”
那暗探忙将画呈上。
章韫看着画中的女子,的确有几分相像。
此时他基本已经确定薄言的身份。
“陛下,还有一事……”
“什么?”
那密探窸窸窣窣地说了好一会儿,皇帝眉间的结则越拧越深。
“继续查。”
八月初五那日,天阴阴的,欲雨不雨,风也蔫蔫的,天闷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