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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来像是只是玩玩而已的那种人吗?”杨耐冬反问。
连裕芬笑了。转过身替他倒了一杯咖啡,然后送到他手中。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美国来的杨小朋友,你真是好样的!我们家姬桩脸皮薄又要强,但绝对会是个不错的伴侣。”
“是啊,永远不怕吵架找不到对象。”
对嘛、对嘛,这样才对!练姬桩这样的青春年华,不能成天只跟死人打交道,而要开始跟活人打交道,尤其是男人──充满年轻气息的小男人。
看来这个杨耐冬,会是练姬桩打交道的最好对象。
连裕芬捶了他一记,当做是给他打气。
意识到自己苦苦捍卫的城堡已经有了松动,练姬桩无从补救,只能藉由不友善来抗拒某人强势的入侵。
“为什么我也得跟著来?”双手抱胸,她抗拒的说。
明明早上说好,她只负责送他到大卖场,又没说她也得跟著进来,偏偏杨耐冬这该死的家伙不放过她,硬要拖她进来凑一脚不可。
要不是看他白天在办公室工作还挺卖力的,她真想敲他一记爆栗,以玆泄恨。
“吃东西这件事,对你来说有那么厌恶吗?何况,只是叫你挑自己爱吃的,又不是要你下厨烹煮。”
她狐疑的望著他,“你确定你真的想要下厨?台北很方便的,上下班的路上到处都有东西吃,不管是早餐、晚餐还是宵夜,你看,我在台北活了这么久,不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吗?”
与其奢望他的厨艺,饥肠辘辘的练姬桩还是习惯依靠外头便当店的三宝饭。
再者,吃人嘴软,吃多了他给的食物,人会变得卑微没格,她可不想到头来,还得把自己卖了来偿吃债。
“你不觉得自己下厨,比较有家的咸觉吗?”
挑衅一睨,“让厨房飘出油烟,就是家的味道吗?”她歹恶的说。
杨耐冬知道一时间要扭转她的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与其跟她白费唇舌的争论,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一点一滴渗透她的防备。
没再勉强她,他推著车子,迳自选购著新鲜的蔬果、食材,至于练姬桩,则是意兴阑珊的杵在一旁,像个没作用的监视器,无聊的看著卖场里的一切。
忽地,裙摆传来拉扯的力道,她低头一看──
“姨,姨……”一个一岁半的小奶娃,摇摇晃晃的走向她,嘴边挂著口水,讨好的拉扯她的裙摆。
唷,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呢!
练姬桩张望了卖场后,赶紧蹲下去,“妈咪呢?弟弟,告诉阿姨,妈咪呢?”她放缓了说话速度,亲切的问。
“姨,糖糖,吃糖糖。”童言童语的小男孩一点都不怕生,讨好的高举著手中的棉花糖。
一定是跟光顾著采买生活用品的父母走散了!遇到她也就算了,万一遇到一些居心叵测的坏人可怎么办?
心里的正义感瞬间膨胀,她一把抱起小男孩,“弟弟乖,姨带你去找妈咪。”
一阵风扫过杨耐冬的身边,是熟悉的馨香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要去哪里?”他对著疾走的背影问。
“这小男孩跟爸妈走散了,我去找人。”练姬桩抱著小男孩来到服务台前,请求卖场广播通知。
不知道是因为人潮太多还是怎么的,明明已经广播过好几回了,却迟迟不见小男孩的家长出面。
等到杨耐冬完成采买,拎著两大袋的东西走向入口处的服务台,练姬桩还抱著小男孩,翘首盼望著小男孩的爸妈能快点出现。
“会不会是恶意遗弃?”他做出最坏的结论。
“不可能,你看他身上簇新的童装那么漂亮,如果不是疼爱小孩的家长,哪会舍得花这笔钱。况且他白白净净、圆润粉嫩的,跟那些被遗弃的小孩不一样。”她贴近小男孩的颊旁,他身上的奶香叫人恨不得偷咬一口这小家伙。
“但是时间实在太久了。”
“没关系,我们再等等。”练姬桩一点都没有想放弃的念头。
“姨,还要吃糖糖!”小男孩用软软的童音对她喊。
一看到那软嫩嫩的脸蛋,还有无瑕的目光,对杨耐冬摆了一天臭脸的练姬桩毫不犹豫的露出温柔笑容。
“好,再吃一颗!”她用杨耐冬没听过的轻声软调,逗弄眼前的小男孩。
练姬桩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如何的美丽动人,一点点的母爱,就让她显露出隐藏在面具、盔甲下的真实柔软。
她让自己负担了太多伪装,成天把自己搞得像个战士似的,不累吗?他很想这么问她。
放下手中装满食材的塑胶袋,他在她身边坐下,“你似乎挺喜欢小孩的。”
杨耐冬的话,刺激到练姬桩某条神经,让她本能的竖起警戒。
她漠然的看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喜欢小孩了?你一定是视力有问题,建议你现在马上去挂急诊。”
“要强,明明就是喜欢。”
她故做冷淡的望著他,“玩别人的孩子又不用负责,不玩白不玩。”她说得很无情市侩。
又来了,她的战袍又穿上了。
到底要怎么样,她才会坦率一点?
把她抓过来,狠狠的吻她个天旋地转吗?
可以啊,他求之不得。只是,那顶多也只能换来一个暂时。
杨耐冬不想回应她的挑衅,转而跟她怀里的小男孩逗玩起来。
一岁半的孩子很有趣,你给什么刺激,他就马上做出回应,如果练姬桩也这么坦白,一切都会简单许多。
其实爱情一点都不复杂,是人把它多想了,搞复杂,然后作茧自缚。
一岁半的差距,真的有那么不可跨越吗?杨耐冬不认为。
兴许是玩累了,小男孩在练姬桩怀里睡著了。
“要不要我接手?你抱很久了。”
“没关系,别吵醒他。”练姬桩温柔的说。
“看来,三十岁以下的小男生,也不尽然是那么讨人厌的,对吧?”杨耐冬意有所指的说。
她怎么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是不想跟他争论,以免落入他的陷阱。练姬桩别过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好嫉妒,如果他是那个小男孩,她非但不躲不逃,还会主动示好。平平是“一岁半”,人家是可爱得紧,他却被嫌弃到爆,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两人各怀心思之际,一个忧心如焚的爸爸,拉著哭哭啼啼的妈妈,神色仓皇的跑进卖场来。
看见练姬桩怀里的娃儿,两夫妻连忙激动的冲上前,“伟伟,伟伟!”
练姬桩侧身护住小男孩,“你们是弟弟的父母?”谨慎的问。
“是,我是们伟伟的爸妈。可以把小孩还给我们吗?我们找了好久。”那个父亲激动的说。
她没有马上把小孩归还,而是交给一旁的杨耐冬,“小孩给你。”
杨耐冬才接过手,只见练姬桩双手往腰际一叉,瞪大眼睛,火冒三丈的对这对糊涂夫妻教训。
“你们是怎么看顾他的,小朋友都走散几个小时了,你们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不见了。”酝酿多时的怒气顿时倾巢而出,“你们有没有想到,万一小朋友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意外,身为父母的你们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
她像个正义的使者,激动的教训著眼前粗心的爸妈,愤怒到极点,就自己连眼眶都泛红了也浑然不察。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傍晚我带弟弟来卖场,他不想坐娃娃车,我就让他跟著我在这儿逛,都怪我满脑子光顾著采买生活用品,却忘了弟弟。回家后,我忙著准备晚餐,一直以为弟弟在房里睡觉,直到我先生回来要跟弟弟玩……”妈妈不断自责的哭泣。
大人们激动说话的时候,在杨耐冬怀里的小男孩醒了,张开纯真的眼睛望向久违的爸妈,全然不知道大人心思的他,咧开笑容,本能的张开手臂,“妈咪,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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