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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朵回过神,赶紧回应,「喂,奂真,别喂了,我有听到。」
「刚刚到底是你的手机有问题还是我的?」
「应该是我的吧。」当智慧型手机大行其道的现在,余安朵就是那个拉低整条街科技水平的祸首。
「小姐,拜托你赶快去换支新手机好不好,每次讲到一半就收讯不良,更别说有时候想LINE你,才发现你根本没LINE,实在害我很抓狂。」
她莞尔一笑,「好好好,今天下班就去换,以后我们就可以LINE来LINE去啦!」
「这还差不多!」
「你现在还好吧?你说我是不是睡昏头了,居然会梦见你跟徐大庆结婚,Sorry啦。」
「没事,我自己也还在适应单身的日子,你放心,本姑娘没那么容易就被小小的失恋击垮,我可是越挫越勇的涂奂真。不过,容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以后不许再把我跟他扯在一块,就算是作梦也不可以,知道吗?!」
「是,遵命!」
「先不跟你说了,我要下计程车了,后天见面再聊。」
「OK!掰。」
挂了电话,余安朵一个人静静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
兴许是有了一次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经验,是以面对这次的时空错置,她显得很平静,只是她很不解,为什么会是二零一三年?难道未来已发生的事情都改变了吗?
想得入神之际,手机再度响起,这次不是谁来电,而是提醒她,再不出门上班就要迟到了。
糟糕!她连衣服都还没换,这下打卡要来不及啦!
一阵乒乒又乓乓后,余安朵总算在混乱中整理好一切,化身美丽又优雅的OL,火速奔向捷运站。
美国纽约市曼哈顿上东城的一处公寓里,向之谦正在加紧脚步进行最后的打包动作。
一旁的大床上,皇甫衍歪着身子,疑似在扮演屍体,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干么突然这么急着赶回去?」
向之谦要是回台湾了,他一个人留在美国肯定很无趣,皇甫衍光想就浑身发懒提不起劲儿。
「我爸病了。」
前些日子向之谦接到父亲从台湾打来的电话,电话中,他没有听到熟悉的声若洪钟,而是怎么都不该和父亲画上等号的疲惫与虚弱,细问之下才知道父亲病了。
一场谁都没看在眼里的小感冒,最后演变成肺炎,让大树般的父亲差点倒下,听到父亲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身为儿子的他竟浑然不知,更别说是守在病榻旁为父亲递一杯温开水,一股强烈的内疚与自责蓦然涌上。
饶是向子谦一直不肯去面对,却也不得不承认,记忆中的父亲终究是不敌岁月的冲击,迈向了衰老。
过去是父亲替他撑起头顶上的这片天空,给他呼吸的空间,他才能假留学之便,自由自在的留在美国多年,现在该是轮到他替父亲扛起肩上的重担,让他老人家好好喘口气的时候了。
电话里,父亲试探的问了句,「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向之谦没有半点犹豫,不假思索立刻回答,「我马上回去。」
是以,才有了现在的打包动作。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爸爸在电话那端,开心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瞬间。
「你又不是医生。」
「我当然不是医生。但我比谁都清楚,虽然没有明说,我爸一直很希望我能早点回去帮他的忙。再说,我也是真的早就该回去了。」
当初只计画在美国待个四年,待念完大学就回台湾,可谁也没想到四年过后他会留下来继续攻读研究所。抱着「好吧,就再待个两年」的想法念完了研究所,他依旧没回去,反而去了楚氏集团的美国分公司开始他的职涯。
前前后后算起来,他离开台湾也有七年了,而这七年的时间,父亲始终没有说过什么,默默地尊重着他的每个决定与去留。
向之谦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起,这些年在美国生活表面上看似勇往直前,其实心里却老觉得有种茫然着慌、不知所终的不确定感,直到这次真正下定决心回台湾,心情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笃定、踏实,再没有那种迷惘与困惑,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七年了,他不敢想像七年过去,记忆中的台湾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是原来的模样吗?
想着想着,忽地,一张噙着泪水可怜兮兮的清秀脸庞无预警的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她还好吗?身边可有其他人了?
她依然忠诚的在等着他的归去吗?还像七年前那样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他吗?
「少了你,以后我多无聊呀。」皇甫衍情绪有些低落。
他回过神,笑道:「欢迎一起回台湾。」
皇甫衍很不赏脸地当场打了个哆嗦。「这个玩笑不好笑,光是想到回去后得被每天打着勒死人不偿命的领带、穿着乏味到极点的西装,不分在办公室里工作、开会、加班,我就有种快要窒息、喘不过气的感觉。」他边说还不忘边表演濒临窒息无法呼吸的样子。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怎么不肯面对,总有一天你还是得面对,时间早晚罢了,难不成你真想一走了之?」
「这个嘛……不急、不急,再让我躲个几年好了。」皇甫衍骨子里的自由基因很顽强,抵死不肯轻易就范。
向之谦不再勉强,朋友多年,他自然是知道皇甫衍有多反骨,越是逼他,他少爷就跑得越远,真不逼他了,也许等哪天玩够了,他自然就提着脑袋乖乖回来就范。
突然似是想起什么,皇甫衍问:「乔丽雯知道你要回台湾的消息吗?」
黑眸扫来一束冷飕飕的目光,「我回不回台湾是我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不需要知道。」
「哎呀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皇甫衍诗兴大发。
说起乔丽雯,那真是孽缘一段,七年前一路从台湾追到美国来,整整死缠活赖了七年,结果向之谦别说心都没动一下,就是眉头也没有为她皱过一回,完全当空气处理。
或许有人觉得乔丽雯痴心绝对,但皇甫衍就是忍不住要怀疑,此人神经病来着吧?要不,对着一个从不正眼看你,心里没有你,把你当空气,路上遇到了还会一度想不起你的男人,正常女孩子早闪得远远了,乔丽雯到底是在痴哪一国心?如果今天向之谦不是向之谦,只是个路人甲,她还会如此吗?
好啦好啦,他比较机车,一天不怀疑人,身上细胞就不痛快,看来,他真的比较邪恶,而且只怕还会继续邪恶下去。
向之谦斜睨一眼,冷笑道:「朋友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风雅。」
「哈,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好说好说。」他帅气潇洒拨浏海。
「既然这么风雅,可不可以不要在我床上做蛆状,快点来帮忙行吗?」看来,最大剂量的耐心也不敌皇甫衍的死德性。
「靠——北边走啦你,居然说我是蛆!」
第八章
皇甫衍一股脑坐起身,没赖在床上做蛆状,也没有打算出手帮忙,而是游魂似的一路飘到向之谦的电脑前,移动了滑鼠,逛起了网页,顺便敲敲键盘。
忽地,他想起一株小草般坚韧的身影。「阿谦,你说乔丽雯不需要知道,那某人总应该要知道吧?」
「谁?」向之谦忙着收拾东西,没多想,直觉反问。
「哟,居然给我装傻。」
一束冷飕飕的目光扫来,「你再继续没头没脑讲话,我想不傻都难。」
「好好好,我讲清楚,我现在立刻讲清楚——我是说,我们小阿信安朵儿到底知不知道你要回台湾了?」皇甫衍豁出去的大声问。
向之谦蓦然一怔,清冷的面容闪过异样神色,接着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沉默不语。
「我没跟她说。」低哑嗓音悠悠说。怅然暗忖,不需要吧。
「干么不说?」
「为何要说?」他冷冷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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