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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春花灿烂(41)
作者:却佛 阅读记录
岑树说:“《泰坦尼克号》。”
这的确是一部情人节应该看的电影。
不过他们……
明灿抿了下唇说:“这部电影要会员,我没有。”
岑树拿出手机递给她,“我有。”
明灿没再说什么,接过手机,按下锁屏键,屏保是一张和他微信头像差不多的黑白线条画,看着似乎只是尺寸有区别,“密码?”
岑树:“生日。”
明灿点头,输入四位数字,屏幕立刻解开了,依旧是刚才看见过的那张线条画,他手机里软件很少,没有另外分类,就这样全部摆在一整张屏幕上,不多不少,刚好一页。
右下角找到视频软件。
打开。
搜索影片投屏。
这个被誉为上世纪最伟大的爱情灾难电影。
全片三个多小时。
主题曲前奏响起来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回到很多年前,明灿想起那个春末的傍晚,邻座空着的电影院,遗憾又美好。
她仿佛回到了二十一岁那年的夏天,不同的是,她现在身边多了位二十一岁的少年。
八年前。
她憧憬爱情。
八年后。
她敬畏生命。
近一个小时。
两人谁都没有出声。
场景切换到Jack与Rose一起参加晚宴的画面,对于在座的各位的言语刁难,他一一巧妙回应,而当Rose母亲问他是不是非常喜欢漂泊不定的生活的时候,他给出了那段堪称经典的回答。
"…I figure life is a gift and I don't intend on wasting it.You never know what hand you're gonna get dealt next.You learn to take life as it comes at you."
"to make each day count."
明灿忽然开口,“你之前看过吗?”
岑树回:“没有。”
明灿平静说:“我看过,在学校旁边的电影院。”
岑树说:“和他么?”
明灿反应了一会这个他是在说谁,摇了摇头,“我攒了半个月的饭钱买了电影票,本来是约好一起看的,但出门之前他临时有事被朋友喊走了,和我说改天再一起看,但他不知道这是上映的最后一场了。”
她笑了笑说:“我记得那天电影散场很晚了,寝室关了门,我在楼下坐了一夜。”
“我没有告诉他。”
“直到分手他都不知道那天其实我去了。”
良久。
岑树出声,“你们为什么分手?”
明灿稍怔,“没有未来。”
岑树转头看向她,“未来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明灿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未来。
半晌。
她缓声开口,“可能他觉得重要吧。”
话音刚落,熟悉的旋律正好响起来,那是一段听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旋律,在很多个日夜,它曾伴她入眠,画面中的年轻男女在甲板上十指相拥,他给她唱着歌谣,在海上落日下动情地亲吻,壮观而热烈。
这是梦之船沉没前最后的黄昏。
而此时的他们毫不知情。
“灿灿。”
明灿闻声偏头,于顷刻之间落入一片阴影里,触感微凉,又逐渐变得温软,像是刚从冬日的雪里走出来,幻化成一阵温暖的春风。
春风化雨。
晚来风急。
她经受不住力量往下倒去,有手臂在此时撑在她身侧,结实的仿佛是春日里蓬勃生长的树枝,而她闭着眼睛,在树荫的遮蔽之下,感受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
芬芳。
又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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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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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画面中Rose身上仅有的披衫褪下的时候,明灿感觉到有什么一簇冰凉正覆上她的肌肤,真切的,没有一丝遮挡的,她开始忍不住颤栗,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又没有任何能允许她后退的地方。
空间狭窄。
光影不停交错。
她开始听不清影片里的人在讲些什么,意识在走失,她仿佛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听见烟火被点燃,升空,然后嘣的一声在她的脑海里爆炸开来,她为此惊叹,为此低吟。
房间里没有灯。
只有茶几上的投影发出的光亮。
白墙上画面正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年轻男女一路奔逃到锅炉舱,他们穿过火苗和白烟,在一辆停泊的马车上拥进汗水,欢笑跳跃着,像初生的孩童一样,纵情地在无人的甲板上亲吻。
这是一个寒冷的春夜。
但他们是火热的。
直到听见一声巨响。
砰。
船身撞上冰山。
“不要。”
明灿突然睁开眼,她像是刚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长到齐肩的发丝搭在脖子上,一簇簇的,好似刚长出来的水草,甚至连眼皮都是湿的,眼前雾蒙蒙一片,教她看不真切。
岑树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正触碰到她柔软边缘肋骨处的手随之停下来,他的呼吸稍显不稳,温热的气息里面夹杂着些许潮湿。
“嗯?”
他声音略发着哑。
明灿已经完全清醒了,手用力往前推,她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在逐渐消失,气息变得遥远,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抽离,一瞬空落落的,深吸一口气,她仰着头冷淡说:“我要去上厕所。”
洗手间的镜子前。
女人正把睡衣一角往上掀。
明灿走的匆忙,没有留意到门没有关严实,当然也没有留意到相隔不远的另一道门边站着一个人影,她看着左胸旁肋骨上褐红色的疤痕,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想到事情发生之前他问她的那一句话。
未来对她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
但是……
他的未来重要。
明灿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黑了,投影被人关上,仅有的光亮消失,只剩下黑暗里无言的人,她躺在床上,发觉旁边是空的,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闭上了眼。
这天以后,投影再也没有开启过,他们恢复到几个月前第一次在这里过夜时的状态,各睡一方,互不打扰。
同床异梦。
大抵是如此。
明灿明显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她很少说话,大多时候都在床上靠着,平板放在腿上,一看便是一天,给郁金香浇水活很自然地落到了岑树的身上,除此之外他不是在天台站着吹风就是在小沙发上坐着画画。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
街道还没解封。
按照学校的要求这周一开始上网课。
岑树只背了个包没带电脑,他现在上网课用的电脑是明灿的,,一台银色的MacBook,是她刚毕业那年陈聿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她唯一有过的一台电脑。
当时她用这台电脑写完了毕业论文,后来上班以后便一直用公司配的工作电脑,只有很少的时候会打开,尤其是买了平板以后,基本上都是闲置,可能因为平时不常用,外观看着挺新的。
明灿当然不会和他讲这个电脑的来历,她只是把它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充好电给他,顺便告诉了他密码,她的生日。
房间空间有限。
要是在这必然会诸多打扰。
明灿把餐厅桌子收拾干净腾出一块地方来放电脑,挪了个插排过来插电源,岑树就坐在他平时吃饭的地方,到了放学的点,电脑收起来放在一边,正好可以摆碗吃饭。
一般他上课的时候明灿都在房间里面待着,只有偶尔会出来上一趟厕所,顺便给他倒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动作很轻,向来一句话都不会多讲,他上网课的时候偶尔会戴上一副黑框眼镜,该说不说,看着挺赏心悦目的。
这周五上午。
是一节英美文学赏识。
岑树修读的专业属于理科,不过学校为了综合学生的素质发展,除了必修科目外和专业内选修科目外,还规定必须休完一定的任选学分,目前这门课便是他培养计划里的最后一门任选。
明灿正好在上课的时候打开房门出来,珠帘轻晃一阵后归于平静,她经过的顺手想把桌上的空杯子拿走,意外瞥见电脑屏幕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她仔细看了下,没看错,的确是她大学的专业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