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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颐往事+番外(18)
作者:知稚鱼 阅读记录
明明恐惧害怕,可却凌厉地不要人接近它。
他学着卓娅的样子,蹩脚地学了两声猫叫,可小猫,没给他任何回应。
“你叫得也太不像啦!”
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种卖弄‘可爱’的瞬间被人抓包,实在难堪,他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话却哽在嗓子眼里。
卓娅心思全在小猫身上,剥开刚买的火腿肠小心地放在小猫面前。
“喵呜、喵呜。”
她又叫两声吸引小猫过来。
小猫却始终不动。
她一扭身,责怪:
“阿祁,你表情太凶了,它会吓到。”
和卓娅对上眼时一愣,祁桑才知道她压根没在意他的那两声猫叫。
“哦。”他撇开头。
“喵~快过来吧,不用害怕了,快来快来~”
她每一句话都说得轻柔,声音细细微微的。
他只听见雨声之下,卓娅耐心地哄了许久许久。
直到小猫到她怀里,他才敢把脑袋扭回来。
这时,小猫的眼睛虽还有惊惧,却没有攻击了。
他们一起给小猫抱进屋擦干了身子,喂它吃了些东西,最后又起了名字。
起名这事儿没多大争议。
卓娅提出,叫小土,好养活。
他没有意见。
但小土是好养活了,她那个晚上却生病了。
发了三十九度的高烧,要不是他口渴下来倒水,都不知道她病得这么严重。
他把她从厨房里抱回床上,她整个身体都滚烫得不像样。
他有点担心。
“我去给你冲杯药,你先别睡。”
她倒是难得的乖巧,点点头。
后来,药喝了,他以为没事了,却不想被她拉住。
病中,她说胡话,也掉眼泪。
他听不清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心里也藏了好多伤心的事,却从来没说过。
那天晚上,他靠在她床边,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救?”
“就那样死掉太可怜了。”
可怜,他固执地想甩掉的,就是‘可怜’这个词。
黑夜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生病不清醒的人掰扯死亡论。
或许是,他内心也祈求着一个答案。
“如果救了还是死了呢?”
“那也没办法,但起码做了,做了就对得起自己了。”
对得起,这三个字分量略有些重。
但好像就是这个夜晚过去,他心里豁朗了。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①
如果是这样,他好像可以说服自己暂且好好活。
*
东山脚下,人流熙攘,各摊位悬着彩灯,拉着幅条,摆着各色商品。
王二家小子混进小孩堆里没了人影,布苏担心他,跟了过去。
只剩他们二人。
卓娅没打算与祁桑搭腔,拉开了些距离,自己在各个摊位上参观。
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种类繁多,绝大多数都是自家做的,价格不贵,只图个参与、热闹。
她一路逛过去,余光里却发现他一直没走,还在后头跟着。
突然有个声音喊她。
“小卓娅,小卓娅!”
能这么喊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她回头去看,与他视线交错而过,而后甜甜地回:“叶奶奶。”
是叶舒的奶奶。
叶家一家都离开羌颐了,唯有她不肯,说什么老伴在哪儿她就得在哪儿。
尽管,叶家爷爷八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哎哟!”她握住卓娅手,“手怎么这么冰冰凉的?多穿点呦!”
“好好!知道啦奶奶!”
从前,叶舒还在的时候,两个人就经常在叶奶奶家里撒泼玩闹。
叶奶奶是个顶厉害的女性,虽不会侍花弄草什么的,打银功夫却是一流,听说是祖传,甚至还登过报。
有一年生日,她就收到了一个银制的小耳钉,是叶舒求叶奶奶做的,她俩一人一个,她是太阳,叶舒的是白云。
那天她就如此感叹了:“你奶奶手艺可真好!”
叶奶奶今日还如往年一样,卖自己手作的饰品。
老人家年纪大了,做的饰品已不似从前精巧。
但她还是一眼看中了摆在木台最角落的那枚银色的胸针。
羽毛状,纹路清晰,色泽明亮。
她余光瞥了眼在不远处的祁桑。
明黄灯光下,他一袭风衣站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剃的半长不短的发丝给他增了些不羁之感。
好像很适合你。
自由且怀揣理想。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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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史铁生《我与地坛》
(咳嗽了好几天,本来以为快要好转了,结果发烧了,而且还得加班,好痛苦)
第15章
叶奶奶热心,见她看中了,非说要送她,怕她不接受还特意强调这个胸针是做坏了。
卓娅笑笑,“奶奶,你要不收我钱的话,我可不要了。”
就这样,最终还是按正常价格买下。
她把胸针收到自己随身背的小包里,怕弄脏或蹭坏了,还特意问叶奶奶要了一小块布条包好。
而后,冲着身后说:“走吧,去找布苏。”
做灯的时候她就没理他,一直这样不说话,让人挺难堪的。
镇子里一个人呆久了,也该懂得怎么‘圆滑’和人相处。
所有人拖家带口的,就指着祁桑来提收成,她不好搅黄了。
祁桑收到话才走上前。
“买了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这儿,的确挺热闹的。”
“嗯。”
一场没营养的对话。
他负责起头,她来搭腔。
延续了七八个回合,实在没法进行下去。
卓娅想了想,问:“你们今天不是进谷了吗?”
祁桑点头。
“里头有什么吗?”
她没进过谷,只道听途说着得知谷内种着些名贵花种,具体是什么,她没见过。
现在问这话一半是出于好奇,另一半是她真的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才让秦长老每天这样忧心。
辛黎花收成不好的时候也曾有过,却没见到他这样每天长吁短叹过。
祁桑欲言又止。
“好吧,不能说的话我就不问了。但是,会好吗?”
“应该,还得看看情况。”
他说的是实话。
下午进谷的时候他又去看了一遍,除了温度的问题,土质也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因素。
虽照理来说,一个地界上的土不会有什么两样之分,但这个山谷很奇怪,和外头更像是分隔了两个世界。
谷外若是阴雨霏霏、寒风侵肌,谷内则是融融暖意。
除此之外,整个谷内充斥着的香气也很奇怪,闻着叫人头晕。
他实在没法立即下定论。
卓娅得了回答,略微放心,也不再多问。
恰好布苏也正回头来寻。
他兴冲冲,“快来,发现块好地方。”
“小豆呢?”
“那小子,显摆完跟人吵起来了,都不信那灯是他做的。他一生气就要打人,我给他爸打了电话,刚刚被拎走了。”
“那他得恨死你,你完咯。”
“恨吧恨吧,别管他。”
三个人到了布苏口中说的‘好地方’。
是山脚下临水的一块地,大概是中间隔了个小山堆,众人嫌麻烦才不到这儿来。
虽远了些,不过的确空旷又隐蔽。
天上早聚满了升起的孔明灯。
“我们也来放吧。”
他们做的是最普通的类型,白色浆纸糊着,谈不上美观。
“我带了笔,都把愿望写上去。”
卓娅半蹲着从包里取笔,包太小,拿笔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布条,胸针滚了个圈跑出来。
她赶紧重新包好放起来。
而布苏眼尖,一下就看到了。
“买个胸针做什么?”
“你管我呢。”
她说完把愿望写好,套好笔帽,“给你。”
布苏接过笔,一面写一面问,“是不是要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