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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颐往事+番外(15)
作者:知稚鱼 阅读记录
他的一字一句都说得认真。
“卓卓,羌颐太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到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他不像在说假话。
卓娅犹豫片刻,接着也放下烟花棒看他,“嗯,我愿意。”
“会有那么一天的。”祁桑说。
会有那么一天,我会让羌颐变得不一样,会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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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份。
第12章
翌日清晨,太阳在夜色中洗浴完,爬上扶桑的巨枝,不紧不慢地晾干身子后准时光临羌颐这座小镇。
昏暗的屋子被一丝光线点亮,布苏侧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后敞开腿正准备要继续酣睡,门却在此时“笃笃”响了两声。他没打算搭理。
许久不喝酒,现下他正头痛得紧,喉咙也发干,挣扎着想从床头柜上撂水杯来,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昨天把杯子放进了水池。
外面敲门声还是没停。
没睡够、醒来喝不到水、身体难受。
无论哪一项,都叫他烦闷。
“他还没醒?”
“嗯,随他去吧。”
门外传来交谈声响,声音不大,双方都轻声细语。
布苏一听便知说话的人是谁。
他隆着眉头,走下床打开门。
话里话外递着一股子气,“醒了醒了!你们这敲门的频率,坟墓里的死人都得被敲醒了吧。”
“一大早的,说什么晦气话呢?!”秦长老直接一个脑瓜弹冲他弹了过去。
下一秒,布苏痛得尖叫,“干嘛啊!还来小时候这招!”
秦长老朝祁桑抱歉地看一眼,像在让他别嫌弃自家小子丢脸。
祁桑只是礼貌微笑,表示理解。
看他俩眉来眼去的,布苏恼火,一手撇开一个,“懒得和你们说,我要喝水!”
他语气听着重,但因为嗓子发干,声音却是闷着,沙哑得不行。
水源咣咣进肚,他喉咙才算舒服了些,但还不够,又接了一杯,只是这次喝地缓了一些。一直等到他觉得补得差不多,才提溜着水杯摇摇摆摆地走出来。
“我爸……哦,长老呢?”他搔着头看向祁桑,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样。
“走了呗。”祁桑耸耸肩,“人不在的时候你倒是叫爸,刚刚人在怎么不叫?”
布苏白他,“管那么多呢你,现在搬家去太平洋住了?”
“是啊,最近准备装修。”
“去你的吧。”
祁桑看他还能这样开玩笑,就知道他没事了,也算放下心。
“等我一下,换件衣服洗个漱,就带你进谷。”
祁桑懒得跟他进去,比了个‘OK’手势,索性就在外头沙发上等着。
秦长老爱鸟,家里养了只鹦鹉叫巴巴,听布苏说,还是会说话的。
他先是去逗弄了一番,想听听这鸟究竟能说些什么,逗到一半,他才想起什么,摸出手机打下一行字给倪苓回复过去。
退出聊天框的时候,还有意地扫了下置顶。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发送的。
昨晚,放完了烟花,二人各自回房睡了之后,卓娅就再没有回复过他消息。
本来想今天早上讨问讨问,没成想,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门,连山上也不见人影。总之就是,像在特意躲他。
他不禁在想,那昨天她那句‘我愿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是他理解错了?
*
布苏换了身衣服出来,一面翻着自己的polo衫领子,一面冲着站在鸟笼前的祁桑说了句:“走。”
祁桑好像是没听到。
他走过去,才看见这人在发愣。他起了玩心,猛然就是一掌,不过只是空掌,听着响,力道并不重,但祁桑被吓了一大跳。
“走啊,想什么呢你!”
祁桑被他打得发懵,讷讷道:“哦,哦,走。”
走到门口,布苏一看,这人直接跟着他走了,把大门就大剌剌敞在那儿,忍不住冲他吼了句。“关门呀!”
“哦,”祁桑应一声,又看了眼门,“哦。”
“算了,我来我来我来。”他无语地回头走过去把门锁上,又撇了祁桑一眼。
“心不在焉的,搞什么啊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失恋的人是你。”他关好门才转身。
而视野里,祁桑眼睛直直看着他,一点儿不回嘴,整的就像是个被欺负了的‘良家妇女’。
布苏觉得自己顿时起了两手的鸡皮疙瘩,立马皱起眉头:“赶紧把你这眼神收起来,快,快快!可恶心死我了!!”他边说边摩挲着自己的俩胳膊。
祁桑还在思忖昨晚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本来不想搭理他,见他这样犯贱,实在忍不下去。
索性换了个更脉脉的眼神,把语气也故意柔了柔,凑上前去,问:“怎么恶心啦?”
吓得布苏直接往外推他。
“哈哈哈哈哈哈。”
见祁桑笑得前仰后合,布苏气得牙痒痒,“你他妈要死!”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往山谷走,说说笑笑,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是,在路过卓娅家的时候,默契地都向里头看了一眼。
*
卓娅现在心里很纠结。
不管是祁桑还是布苏,她哪头都犯难,哪头都没法面对。
院子里,张大娘用石磨碾着豆子,粘稠浓郁的白色豆渣顺着流到下方的容器里。最近这些年收成差,每家每户都想着些别的法子赚些生计钱。
看卓娅长吁短叹,她好奇:“这是怎么了哇?小姑娘家家,一大早就叹气算怎么回事。”
张大娘只一个儿子,还是个不贴心爱惹事的,所以格外喜欢这个从小在他身边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没事没事,”卓娅觉得再呆坐着也无济于事,拍拍手起来,“大娘,我来帮你。”
“嗐,乖孩子,别别别,”大娘拿手肘挡她,“一会儿该弄脏手了。”
老一辈人觉得对你好的方式就是,什么事儿都不要让你脏手。
卓娅拗不过,回椅子上坐着,陪她说话聊天。
张大娘是个爽利的农村妇女,北方长大的,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天南海北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早上祁小哥儿来找我问你呢,我跟他说没见着,谁想,可巧你就到我这儿来了。你跟他知会过了?
“没。”
卓娅没事做,顺着阳光把头发拢到一边遍辫子,她头发刚巧到胸,不长不短,平常都是扎作马尾。
“咋了这是,吵架啦?”张大娘见她表情不对劲。
“也没有。”
这倒是实话,的确没吵架。
最多算是她心里在打着膈应劲。
张大娘虽听她这么回答,心里却有张明镜。
“好端端的,吵什么架呀,像祁小哥这样的,怕是都很难找出第二个来咯。”
祁桑给镇上人的印象都不错,他长得周正斯文,人热心,又话少、不爱在人前求功劳。
很难让人不喜欢。
这样看来,她会喜欢,属实是理所当然。
虽然,她已经彻底打算放手了。
她麻花辫已经编好,实在无聊,站起来去帮张大娘放豆子。
张大娘这次倒没阻止了——放豆子是个干净的活。
“没吵架没吵架。”卓娅说,“别操心啦。”
“那就好,但我和你说啊,你要是自己不开心,那也别管吵不吵架的,什么都没自己重要,知道不?”
卓娅点头。
“我当时就是上了当,什么喜不喜欢的,把自己给拖死咯。”
说到张大娘和她丈夫,那就是本难念的经,二人当时都在车间工作,你来我往的,就看对了眼,也就是为了丈夫,大娘和家里闹了好几回。
本以为日子从此就顺遂如意了,却没想到,她那丈夫是个赌徒,婚前说得天花乱坠,婚后没多久就现了原形。他一开始赌小,后来玩心重了,越玩越大,把两个人准备拿去付房子首付的钱都挥霍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