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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诗重提(4)

作者:山野诗人 阅读记录


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都没能想到前因后果。

最后,恍惚想起来,她昨天回来的方式也跟迷一样。

她记忆只停留在她靠近向繁洲那,后面是向繁洲送她回来的,还是其他都无从考证。

总不至于是何衍良心发现找到她,把她送回来的吧,那也得多巧合,毕竟她当时跟他说了要回家睡觉。

她喝了口蜂蜜水打算冷静冷静,却不小心弄撒了些,忙去抽纸巾擦拭,她这睡衣材质碰上脏污很难清洗。

不对?睡衣!?

她意识都不清醒了,还能找到睡衣换上?她脑袋已经开始大了。

抱着一线希望,她打电话给了何衍。

“哪儿呢?”

“酒店。”

“在干嘛?”

“倒时差。”

对方是没睡醒状态,语调是拖的。

“你昨晚……”何慕斟酌了半天,不知道怎么问才好,突然灵机一现,“你几点回的酒店?”

她显然应该是回来之后才和向繁洲打的电话,电话从三点二十打到九点二十七,如果何衍晚于三点二十回酒店,就有机会是他,如果早于三点二十,定然不是他。

何衍不耐烦:“这我哪记得……”

“大概几点?”何慕继续追问。

“大概也不知道……”何衍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你这查岗似的什么意思,我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

确实也不是关心,您会意错了……

她搪塞:“怕你露宿街头。”

电话那头空档了一秒:“算你有良心。还有别的事没?”

听筒里隐约有女人的声音。

阳光穿过高透玻璃,落在何慕脚边,她理智开始回归。

就算何衍三点之后才回酒店,也没法证明他来送她回家,况且如果是他送她回家,也没必要再去开酒店。

当然也可能有特殊情况,只是常理上很难说过去,她放弃了。

“没了,挂……”

话没说完,有新电话打进来,她下意识拿开查看,看到名字后脑子开始嗡鸣。

向繁洲。

她继续挂断何衍的通话。

“怎么了?”他发现了何慕的停顿。

“没事,有新电话,挂了啊。”何慕强装镇定。

却始终没能接听那个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

但很快,电话响了第二次。

她战战兢兢接了:“喂,向总,刚在忙……”

向繁洲:“睡得好吗?”

这开场白,何慕想挂电话了。

“还好……”

“但是我睡得不好。”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鼻音,是倦怠的。

这单刀直入,是兴师问罪吗?

“实在抱歉。”何慕颇没有底气。

“何总监喝多了一向如此吗?”

“让您见笑了,”隔着听筒,她都想找地缝,“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电话里是良久的沉默,何慕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半晌:“以后不……别再喝酒了。”

她下意识应了:“嗯。”

说完却意外回味出来,他语气里不是气愤,是严肃,像郑重声明。

按密码锁的音效响起,继而咔哒一声,有人进来了。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是徐图之,朋克穿搭的徐图之。

他推了把身后的人,把门关上了。

“你不是说她这个时候不在家吗?”女人埋怨的语气里带着娇羞,声音从近到远,清晰到发闷,却仍能听明白缘由。

“慕慕,你听我解释……”徐图之似乎没打算放弃。

何慕笑:“那你说说看。”

“说什么?”浑厚的男声夹杂着微弱的电流骤然响起。

第03章

没来由的,何慕有种偷情被发现的羞赧,忙乱地关闭误触的免提。

徐图之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自傲地说:“何慕,大家都一样嘛,大哥何必说二哥,都是成年人了……”

何慕抡起桌上的的蜂蜜水兜头浇了过去。

“徐图之,你有病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俩是一样的?”

“卧槽,你发什么疯!”

蜂蜜水沉淀后混合不够完全,半透明半棕色的液体像半干未干的沥青,缓慢地在徐图之头发上拉丝。

“给你五分钟,立刻马上将你的垃圾从这个房子里清出去。”

她补充:“包括你。”

徐图之愤恨写在脸上,舌头在嘴巴里倒腾了阵,抬脚走了。

关门声巨大,吓得何慕一抖,手机从手里掉了出去。

“何慕。”

她再次听到向繁洲的声音才意识到电话没有挂断,长出了口气,半天才去拣手机。

“你没事吧?”向繁洲语气急促。

何慕说不出话,摇摇头,又意识到这是电话,艰难开口:“没事,先挂了,抱歉。”

门铃响了。

这么快反悔,又想要回来拿东西了?

密码又没改,怕被我打?

门铃响了第二次,她才去开。

“又想回来了?”

结果却没对上徐图之的脸,她错愕着退了一步,此时面容狼狈地不方便见客。

向繁洲似也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无话。

“向总怎么知道我住这?”何慕胡乱应答,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

“我问了Iris。”

何慕的惊异不减反增。

Iris是她哥大读硕士时认识的好友温虞,目前在做时尚行业。

向繁洲认识温虞她是没想到的。

“你有没有受伤?”他关切地问。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知到这个人是有感知系统的,语气是会有变化的,表情不是一成不变的。

何慕摇头。

他显然是关心她的情况才跑来,她没理由不让人进门,侧身让了一下。

“进来坐吧。”

倒完水,何慕把杯子放到他面前,试图想知道这人真正的来意。

真不至于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专程上门问罪吧。若是说因为今天的电话担心她,也很难说得过去,他们的关系到不了那步。

向繁洲坐在沙发上像座雕塑,半天没动一下,像是闯入的不速之客。

此时何慕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一个人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绪,完全不想要行使任何礼仪。

也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你选男人的眼光?”平地惊雷般,向繁洲开口了。

关你屁事啊?

何慕一瞬间好想骂人,但囿于公司和他的合作还没结束,暂时忍下了。

“向总,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个人私事还没到要您操心的地步。”她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努力下逐客令。

他好似没有注意到她会如此强硬地应答,眼神中倏然闪过些难以名状到情绪,继而笑了一下:“原来何总监工作状态和私底下如此反差。”

何慕:“???”

难道应该永远都是向甲方低头的状态?这人看人也太浅薄了。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都赖着不走,她是真摸不透向繁洲的用意。

“如果因为我昨晚上打搅到您休息这件事令您生气,我表示非常抱歉,但是您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态,我真的没精力接待您,希望您能谅解,改天我会登门道歉。”何慕想回房间了。

向繁洲整理了下西装内的黑色高领:“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负责了?”

负责?

这两个字也太重了,说得跟她是提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似的。

况且她不是说了改天会登门道歉吗?

是听不懂中国话吗?

“向……”她逐渐意识到这件事和工作没有半毛钱关系,一口一个何总监,一口一个向总,显得他们俩多少脑子不大好,“你想我怎么负责?”

向繁洲一偏头,她瞬间没了气焰。

他穿了件高领,而那高领隐约没能遮盖全部罪证。

紫色的瘢痕。

她现在只想狠狠地抽自己几耳光,因为喝酒误了多少事了,还没长记性。

若是其他人也还算好处理,现在向繁洲的尚特和COC还在合作期,要是因为她丢了客户,她这新官上任的境遇将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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