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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诗重提(111)
作者:山野诗人 阅读记录
“你可能是第一个说他这个二世祖似的角色像猫的人了,”向繁洲说,“不过你说得倒也不算错,我从没有看过他像今天这么敛着气吃瘪。”
何慕:“你真的不知道他们俩的故事吗,因为不知道前情,我一直都不敢说乱帮腔,生怕一个不小心拉偏架。你不是说,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对身边人的八卦还挺感兴趣的,你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我跟你同一天知道的他俩有前尘纠葛,”向繁洲说,“我所说的身边人里不包括方觉廷这小子,谁对他的那点破事感兴趣啊,你不问,他都能给你讲八百遍,只想跟今天一样,给这小子的嘴缝上。”
她被逗笑:“方觉廷这人真的是靠谱的时候还挺人模狗样的,没正行的时候也是真的有点讨嫌。”
“你这话,我可是听不出半点夸奖的意思。”
“努力在夸了好不好,”何慕说,“不过我一直觉得他这个人又简单又复杂的,看不太明白。”
“怎么说?”
“简单就是,感觉他这个人待人接物都挺简单,一点不像城府很深的样子,复杂就是有时候忽然就发现这个人还有其他没有见过的一面,那些面向比生活中的他距离更远一些。”
“怎么,你想撮合他们俩?”向繁洲洞若观火地说。
“也不是,这事是他们俩之间的,我们没法跟着掺和,我也从不管别人的感情,看他们有没有缘分吧,”何慕说,“就是觉得可能更了解他们,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可能会更容易把火熄了。”
“方觉廷这人要我说,是挺简单的,”向繁洲怕何慕的手会冷,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你知道他是怎么成为我的股东的吗?”
第78章
“这确实没听你提起过。”
“当年, 我硕士毕业拿着手里的一点积蓄回国继续创业,但是国内外环境很不一样,国内的资本都很不看好我的项目, 我又不想得我爸的接济, 就硬抗着, 但是研发是真的吃钱,没多久就揭不开锅了,员工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向繁洲继续说:“当时,老方已经回英吉工作了,方叔叔本就想他接手公司,很放权, 他也做出了点成绩, 还赚了点钱。本来可以拿这些钱吃喝玩乐的, 但是他却拿着这些钱来找我, 说要给我投资。”
“我连我爸的钱都不要, 怎么可能要他的, 但是这小子说,不是白给, 就是实打实投资,是看好我的项目, 不是朋友意气,他要占股的, 后来我才同意了。那笔钱让尚特度过了初创的难关, 说起来,他还能算我的天使轮投资人呢。”
“那他确实是有点眼光的, 当初那点投资早翻了好几倍了吧。”何慕说。
“翻了五六十倍,他毕竟拿的原始股。但我知道他不懂XR产业的, 就是意气用事,看我撑不下去了,非要来我这行使英雄主义。这小子命里确实带狗屎运,也带财气。”
“但我觉得还有一点很重要,他这人有强烈的游戏人间的心态,都没想过,赔了会怎样。不在乎赔,其他怎么样结果都是好的,我就做不到这样的心态,不可能不未雨绸缪,也不可能不考虑ROI①,所以会给自己很多莫须有的压力。”
“每个人都有适宜自己的斗恶龙方式,适合他的不一定适合你,适合你的也不一定适合他,适当的压力推动人的前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又不是机器人。”何慕说,“其实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方觉廷温虞这两人挺像的,他们都是及时行乐主义者,又都锋芒毕露的,可能实在太像了,所以互相都不肯退让。”
向繁洲:“这种事情,只有等他们自己磨合,我们帮不了什么。”
“好久没有聊天聊这么舒服了,你下次要是有什么心烦的事,也跟我讲讲呗,说不定我能跟你分析分析。”何慕说。
“怕你嫌我烦。”
“我不会。”何慕捏他的耳朵,“话说回来,那你知道,怎么还接受了嗟来之食,你不是会做这种决定的人。”
他无奈笑笑:“你说得对,确实了解我,但是公司不止我一个人,我不拿这笔钱,公司要关张,项目要进行不下去,当初信任我,拒绝大厂offer陪我吃苦的那批人全都要失业,甚至他们再就业,初创公司的经历对他们的简历也没任何帮助,我必须这么做。”
“当然,我当时确实是把这笔钱当投资人的钱用的,他既然给我投资,我肯定得创造高ROI给我的投资人。”
他们选了块朝西的位置坐下,蓝紫色的晚霞铺满天空,金色的光穿透云,落日就在眼前。
“那你确实做到了,”何慕远处下滑的赤色太阳,又看向繁洲,“我想过你创业不容易,但是没想到有这么难的阶段。”
“其实也可以不这么难,有更快更轻松的捷径可以走的,”向繁洲说,“当时,我爸其实很想要给我一大笔钱任我折腾,他以为我创业失败,就会跟老方一样乖乖回家接他的班。但是他不知道,如果我创业失败了,一定也回去二次创业的,我对XR产业有信心,也相信自己手里的技术和产品。”
“甚至说,就算不受他的接济,‘向启淞的儿子’的名号也很吃得开,拉投资肯定是比籍籍无名的‘向繁洲’容易。”
“我十几岁起,他就想拉我去他的各种局,但是我很不乐意,所以他国内外人脉遍布的跟大地叶脉似的,我却几乎不认识那些人,他们也不认识我,如果当初我愿意跟在他身边,也不会这么难。”
“从始至终,我好像都在偏执地选那条更难走的一条夜路。”
“选前者那就不是向繁洲了。”何慕的侧脸被晕上夕阳的光彩,皮肤上的小绒毛依稀可见,眼睛中盛着光亮,“有些人生来就是挑战者,恭喜你,已经通过巨大的考验了。”
日落进程很快,赤日消失后,天色渐暗,身后的路灯突然亮起来。
一瞬间亮起来的,两人同时回头。
山上温度比山脚下低一些,风也凉,她没戴围巾,风直往脖子里灌,缩了点脖子,发丝也被吹飞,有点狼狈。
“回去吧,我们偷跑出来这么久,等下方觉廷又要编排我们了。”向繁洲提议。
“行。”
何慕和向繁洲外面溜了一圈回来了,发现这里似乎还是正常的,欣慰地对视一眼,笑笑。
结果,刚坐下,温虞接了电话出去了。
方觉廷跟解除封印了似的,火山岩浆爆发般往外吐苦水:“你们俩刚哪躲清净去了,真没有义气。快坐下评评理,你们说我到底说错什么话了,她这跟吃了枪药似的,火气愣只往我身上发。”
“你小子到底装傻还是真傻?”向繁洲意味深长地扫视面前的人。
“我觉得他就纯装蒜。”迟遇从厨房端了盘水果过来。
何慕被逗笑,但她怕温虞不是真接电话,所以去查看她的情况。
只看了一眼,向繁洲便明白她的意图了,温虞出去之后,她目光一直往外追:“去吧。”
“你们俩什么意思?”方觉廷问。
向繁洲又不想管了:“没意思。”
“老方,你不跟我们讲讲你和温虞的前尘往事,我们来审判一下你还有没有救?”迟遇戏谑道。
“怎么说话呢,”方觉廷“啧”一声,眼带不满,却又说,“我要跟你们说了,你们俩可都得帮我,得站我这。”
向繁洲先笑一声:“你先说说看。你知道,我这人不站队,只站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