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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男人香(18)



“不……”她好艰涩地咽了咽喉间唾液,呐呐解释。“不是那样的。”她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在脑中迅速组织,事情……慢慢有了轮廓。

“不是那样?”广之骥对上她的脸,挑眉、撇唇冷冷笑了起来。

他睨着她的那种阴森眼光,是尹丝蕾从来不曾见识过的,她感到难受、也感到陌生。

她吞吐着:“听我说!我姐……跟广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广叔也不是你所想的……”

“哼!就是那么龌龊!”广之骥倏地愤吼。“他为那女人买屋、资助那女人生活,他为她请看护照料她生活、殷勤接送,他天杀的真可耻,色欲薰心地盲目迷恋一个足以当他女儿的年轻女子!”

尹丝蕾倒抽好大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语。

她急问:“谁告诉你这些的?”是谁这么可恶的挑拨?

广之骥瞪着她回答:“我外婆!还有我自己亲眼所见。”

“你外婆?”她好气愤。她与广叔之间的秘密,广之骥不知情,可别人也不该挑拨。“你确定你外婆所说是事实?”

她要怎么告诉他,事实不是他一厢情愿所相信的?

的确,广叔对姐姐的照顾足以让任何不知内情的人误解,尹丝蕾也曾为此疑惑许久。直到广叔憋不住秘密,在丝涓移植手术之前,才私下吐露予丝蕾知悉,丝蕾于是知道实情,解开广叔格外照顾她们姐妹的疑惑。

除了广叔之外,没有人知道尹丝蕾心底保留着这样的秘密——广叔会对丝涓格外照顾,是因为……让丝涓失去双眼的,正是广叔的妻子。那场车祸的肇事者迟迟没有抓到,那个人,就是畏罪逃逸的广夫人。

获得事实真相后,尹丝蕾曾一度挣扎。后来她未去追究,是认为已经没有意义与必要。

既已事隔多时,警察一直没有抓出车祸肇事者,丝涓也慢慢接受失明的打击;而广叔基于对妻子的爱护,以及对她们姐妹的歉疚,在生活上给予她们话多帮忙。

更随着广夫人生病,以及广叔捐出了她的眼角膜给丝涓,尹丝蕾决心不追究、也永不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包括丝涓。

她宁可……丝涓获得光明之后的生命,是怀着爱与感恩过一生,也不愿意她心中带着伤痛与仇恨。而广叔这份赎罪的心……尹丝蕾也愿将之当作一份恩情,永远珍惜。

“不管我外婆说的是不是事实!”广之骥极怒、极恨,他无法理性看待。

“我所看到的,是我妈的莫大恐惧与日渐憔悴,我看到她为此歇斯底里、求他不要继续见‘那女人’可他一意孤行!连我妈过世之后,他都要让她带着残缺往生、把她的眼角膜送给那女人!”他愤吼、眼中怒火烧炽。

“骥……”尹丝蕾双眸蒙上泪雾。他的恨、他的愤怒,让她无助。

广之骥所提,广夫人的不安与害怕,尹丝蕾都能理解。广夫人怕广叔接近、照顾丝涓,因为广夫人逃避了刑责,心中有莫大的罪恶感,她害怕让她们姐妹发现她正是肇事元凶。

广之骥逼近她的眼,以好悲痛、好怨恨的眼睛瞪视她。

“我母亲还有一口气在的时候,并没有签下捐赠意愿书,那老头却在她往生时马上说服我外婆,一起签下家属同意书,当时我人在欧洲来不及赶回来,他不顾我反对,就这样摘除了我母亲的眼角膜!”

愈说,他就愈痛!

尹丝蕾让他吼得无法言语,她看着他,拼命思考这一切。

捐赠器官必须具有两位亲属之书面同意,所以广叔说服了广夫人的母亲?

那么,他搬弄是非的外婆,可能在广叔妻子病逝时,获知事实真相?广叔告诉她了吧?否则她怎会首肯,将女儿的器官捐出?但她却未在造成广之骥误解之后,澄清真相,让广之骥至今仍怀着仇恨。

“伯母她……不愿意?是吗?”尹丝蕾悄声问他。

她知道这不容易。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无非希望人往生之后能保有完整的躯体,而捐赠器官者的家属,必也不愿往生的亲属遗体再受痛苦。

“即使她愿意,我也不可能答应!”广之骥对她咆哮!

虽然他也赞同逝去的生命,可以因为捐赠而在别人身上得到重生,但那受赠者该死的不能是父亲的情妇!

“我不知道……”她缩着身子,艰涩地开口。“不知道伯母她……还有你,不愿意捐出眼角膜,如果早知道这样,我们是不敢接受的……”

“你们是不该接受!”广之骥愤愤回答。“尹丝涓凭什么从我家人身上占尽好处?凭什么活得这么自在?”

“你不能这样说我姐姐!”尹丝蕾冲动地低吼一句,她觉得这样对姐姐太不公平!

“哼!”他抽气冷笑。“那要怎么说?她比那老头还可恶!”

尹丝蕾望着他那合着深仇大恨般的神情,蓦地沉默了。

她不知道会这样,只知道,广叔……多么维护他的妻子哪!

他代她赎罪、他扛下她的过失,他藏起这样的秘密,即便是自己的儿子都不曾透露。他是多么爱他的妻子,广之骥怎能对广叔有这样天大的误解与残酷的指控?

命运,如此捉弄人。让她们姐妹与广家纠葛在一起,却又有着如此难以解释的曲折误解。

她无法恨广叔,错的是他的妻子,但毕竟他妻子在身后也延续了丝涓的光明。

她亦无法间接恨广之骥,至于无辜的姐姐……尹丝蕾认为,长抱感恩的人,会比较快乐,永远瞒着她,总比让她知道事实好。

但她……如何让广之骥知晓,他挂念着的、挚爱的母亲,其实曾是让姐姐受到伤害的肇事人?

她岂忍心坦露真相、令他伤心,他的母亲对儿子隐藏了这秘密,尹丝蕾该揭穿一个往生者与广之骥年迈的外婆,所造成的误会吗?

但是,她们姐妹何其无辜?为何要蒙受这样的指控与伤害?辗转的思绪纷乱无比,她苦涩望他。“那……跟我在一起是预谋?”

他误解、他仇视愤慨,也连她一同恨着吗?

“……”广之骥没有回答。爱上她,未曾预谋;但执拗高傲如他,不愿低下姿态跟她解释。

他只是初步在了解尹丝涓,还迟疑着未决定他的报复方式。

当然他承认自己对尹丝涓营造出爱情的误导,只是……他愈是观察尹丝涓,便愈迷惑,她的单纯,不像他以为的刻意假装、不像他以为的那种蛇蝎女性。

广之骥感到混淆、感到迷惑。无数次陷入苦苦拉锯,恨着,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见他默认,尹丝蕾鼻间泛上酸呛。

“这样太卑鄙。”除了痛心之外,她好无奈、好无奈。“抓着女人的弱点当作报复工具?因为女人都难过情关,是吗?你好可怕……”

既然仇恨蒙蔽了他的眼,那何必给她温柔?是他付出的一种慈悲?

现在她只觉得她心目中磊落的广之骥,全然让她幻灭!她该怎么办?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她却不知该如何救赎他们的爱情。

广之骥瞪视着她,他眼眸掠过伤痛与挣扎,他无法将她与仇恨之间,在天秤上作出衡量,他不知道哪个才是重要,他几乎快要把自己折磨为双重人格。

随后,他跨出房门离开这房子,留下无比心痛的尹丝蕾……

第九章

从那天后,尹丝蕾恍惚度日,他们各自生活,互不照面。

其实她该为了可贵的尊严搬出这里,但仍被动消极地带着一丝期待,期望老天能助她整顿好这一切混乱。

她仍守着,在一方角落、在黑夜中,守着广之骥。

今日,一个莫大遗憾让尹丝蕾的心情跌落谷底。早上,广叔的旧识给尹丝蕾捎来噩耗……广叔过去了。

他死了。

而广之骥一整天没出现,但她知道他该已收到消息。深夜,她等他,任音响重复播放音乐、驱不尽她满心伤悲与一室凄凉,悲欢离合,令人沉重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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