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糟糕？”卡喀亚说着，却想到自己已经是吸血鬼了。

用卡伦一家的话来说，她足以永生不死。

她只想着无限的精力和时间去工作，可没想过有其他更具体的问题。

亚历克斯不知道她的心事，也不想和小女孩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草草地说：“总之，对于坦利亚来说很糟糕，直到他的妻子厌倦了永生，选择死亡……”

坦利亚非常伤心，为了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也为了能在长寿中保持理智，他决定给自己寻找一个兴趣，也就是收藏品。

逐渐的，他对“收集”的痴迷达到了某种境界，只要有价值，便收入囊中，无视其他的条件，纯粹为收集而收集。

一想到曾经被坦利亚强行绑架，霍华德忿忿地说：“为了保持理智，他开始收集收藏品，结果现在，他倒是在为‘收藏’发疯，真是本末倒置。”

卡喀亚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钱对坦利亚没有意义吗？”

亚历克斯说，“他已经活了数十亿年，积攒的财富……说足以买下全宇宙也不为过。”

“相当于’只要活得够久，就是亿万富翁‘。”

卡喀亚不由得想到了卡伦家族，他们的财富也是因为寿命太长而积累下来的。

见她沉默不语，亚历克斯说：“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和收藏家做交易，倒也简单，只要去‘不毛之地’，它被称为‘宇宙边缘的绿洲’……”

一听说可以展开宇宙旅行，卡喀亚来了兴致：“我想去。”

接着，她说：“再猜测也没有用，我想听收藏家自己说他要什么，做交易嘛。”

亚历克斯写下一个坐标，叮嘱道：“有需要就联络，或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卡喀亚很感动：“谢谢。”

亚历克斯显然是开玩笑：“不客气，你可是本星宝贵的投资商。”

霍华德一直在看他们，经过和卡喀亚的交流，通过他自己的观察，他已经逐渐地了解小姑娘的“生意”，以及她正做的一切。

此刻，他终于开口：“我想，如果你能像收藏家那样永生不死，说不定能买下整个宇宙，成为‘宇宙终产者‘。”

卡喀亚好奇地问：“什么是终产者？”

霍华德回答：“一个在宇宙间流传很久很久的说法，’贫富分化到最后的时候，财富全部流向同一个地方，诞生的那一个拥有宇宙间一切资产的人，一个巨富‘。”

如果计算上全宇宙的生命体总量，结果可更加骇人听闻：

未来将诞生一个宇宙富豪，和数亿亿来自不同星球的穷人。

“那是好事吗？”卡喀亚又问。

霍华德倒是不在乎，只是说：“不管好不好，我觉得他可以凭自己的心意定义整个宇宙。比如一次买几十颗星球，再重新排列，组合成他的名字，或者干脆把一颗星球雕刻成他的模样……”

“越说越夸张了。”亚历克斯摇着头，“你说的话和你这个‘人’一样怪。”

异世来客不以为然：“所以我是霍华德怪鸭嘛。”

卡喀亚试着想了想，和霍华德想的不同，她真的带入了自己，因为她知道她可以活很久很久。

尽管隔着一层浓厚又诡异的妆容，依然能看出她的眼睛很亮：“这真古怪，但是很有趣。”

“你可千万别把这些话当回事，”亚历克斯提醒道，“买下宇宙，改变星轨的。”

“我只是想，我过去只想着成为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为什么不能放眼宇宙？”卡喀亚说，“成为宇宙第一富豪。”

似乎霍华德又打开了更广阔的思路，卡喀亚甚至觉得这就是自己的职业前景。

任何一种职业都有前景，“富豪”也不例外嘛。

“这鸭子只是嘴上说说，可他不会这么做。”亚历克斯说，“太疯狂了。”

霍华德耸耸肩头，说：“我真的觉得很有趣。说不定未来的哪天我会在酒吧里说，你们知道买下宇宙的终极富豪吗？我曾经和她谈笑风生……”

一时间，他们都露出笑容，霍华德是“我说的话真逗人”的放肆笑法。

亚历克斯是“这个怪异的笑话该到此为止了”的局促笑法。

卡喀亚则边笑边好奇地问：“如果你可以，你不会这么做吗？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的神色低落下来，从天马行空的闲聊抽回到现实：“不，我更希望我的家人们都好好的活着。”

大半年的星际旅行，弗洛伊德和马奇终于都学会如何给星舰导航，已经不用再担心会因为比扎罗忽然失去智商，整艘星舰便无人可以控制。

虽然他们对于“舰长要带着鸭子四处航行”充满怀疑，不免产生“这是鸭子吧？对吧？”的不解和内心咆哮体。

但是，他们依然熟练地操作星舰，将它开向“宇宙边缘的绿洲”。

这次他们不用面对希阿帝国，只要加大反物质动力，朝着宇宙边缘闭眼直冲就行。

当宇宙里有很多奇妙的星球有待探索时，人们很容易忘记这些星球之间隔着多少空旷的空间。

星际旅行者往往远行数个光年也碰不到任何生命，尤其是距离已知宇宙的边境越来越近的时候。

“不毛之地”就是已知宇宙里最后的哨站，宇宙中无数颗星球的旅行家们汇聚于此，给飞船补充燃料和食物。

这里既是调查基地，也是星际驿站，又或者可以当成是破烂的“不眠之城”，因为它与广阔宇宙里的任何星球都不同，所以才会得到一个古怪的名字。

卡喀亚坐在舰长椅上，从前方的窗口看着逐渐接近的“不毛之地”。

她感慨道：“这好像一颗巨大的骷髅头……”

“哦，因为它就是一颗外星人的首级，”

霍华德很见怪不怪地解释，“是天神族的某个人，这个种族生于群星之间，拥有庞大的躯体，在太空中来去自如，谁也不知道这颗脑袋是被谁砍掉的，不过只是一颗天神族的脑袋，就足以形成一颗星球大小的’哨站‘。”

马奇顿了一秒，叫道：“我没听错吧？这是一个人的脑袋？脑袋！”

“是的。”霍华德说，“我提到过，天神族的人。”

“来往的旅客都住在这颗脑袋上？！”

马奇看起来要疯了，又或者他觉得是这个世界疯了。

霍华德则是有另一番见解：“你可以想象一个人被砍了头，他的脑袋掉在地上，经年累月，头发，眼珠，脑浆和血液等等都不存在了，不同的昆虫们在其中来来往往，有一些在里面安了家……”

“我快吐了！”马奇难以控制地叫起来。

霍华德见多识广，总结道：“这就是’大自然‘。很诡异，但又很自然。”

从马奇仿佛生吃虫子的神色来看，他非常不想作为一只“昆虫”，去爬一个外星巨人死去的头颅。

弗洛伊德拿起枪，随便地给了个台阶让他下：“你可以留在星舰上，如果我们都走了，谁来保证这艘船的安全？”

“我才不，”受到体贴的待遇，马奇又生出了反骨，“你在等着嘲笑我胆小怕事吗？不过是一颗外星人头而已，我现在就可以下去！……”

弗洛伊德：……非要叛逆是吧？

“你们都要留下来。”卡喀亚却决定道，“随时待命。”

毕竟她们人生地不熟，还是低调点更方便行动。

弗洛伊德失望地放下枪，显然他本以为又可以在这里售卖一种标志性饮品，一种名叫“疯狂泰坦”的鸡尾酒。

由六种颜色的外星酒混合而成，不仅口感好，喝下去更会产生一种让人感到脑袋爆炸的强大力量。

想着，霍华德口水直流，并遗憾地看了一眼卡喀亚：

无论在宇宙任何一个地方，带着未成年的小女孩进酒吧都是绝对的违规。

哪怕是刚进酒吧的门，他都会被酒保和保安们立刻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