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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著她到了僻静无人的空间里,小晶才又开口,“喏,到了,十楼是女装部门,不过他们这几天去员工旅游了,而这一间办公室是用来收放旧版文书资料的地方,如此安静的空间很适合你在这儿好好修练。”
捂住鼻子,挥挥面前的尘埃,小晶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本资料塞给她,“听著,今天下班以前,把里面的内容通通给我背起来!顺便把这里的环境好好整理、整理,我要它们通通一尘不染。”
背、背起来?而且是全部?还要整理,要一尘不染?
倒抽一口气的同时,手不小心挥到一旁的架子,小空间里的灰尘整个飞扬起来,那钰婕登时一阵狂咳,久久说不出话。
“咳咳……咳咳咳……”她差点连心肝脾肺肾都给咳出来了。
她忍不住惦惦手中的资料,妈妈咪呀,依照她目测,手中这本资料应该百来页跑不掉吧,要她全部背起来,会不会太……高难度了点?再伸手揩揩架子上的灰尘,少说也有一公分吧?
“小晶前辈,你是说全部吗?”她高举手中的资料,小心的确认著。
小晶原本盘在胸前的双手突然一松,咧嘴笑了,伸出右手往架上的资料挥过去,用十分怜悯的口吻说:“傻孩子,是这儿的全部,记得喔,一字不漏!”
等等,她没看错吧?小晶前辈的手朝空中胡乱的挥了一趟,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说的全部,是指这间办公室里的全部资料?
眼眸瞬间放大,“全部?一字不漏?”
“废话!”
那钰婕噤声不语,紧张得整个胃都纠结发疼。
小晶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加油了,希望上班第一天,你会过得很充实。”
她一走,那钰婕整个人双腿发软的跪倒在地,心情复杂得想哭也哭不出来。
抬头望了望架上的陈列,少说也有百来本资料,如果说她有速读能力,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那也就算了,偏偏她没有啊。
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哭,可是,她的泪腺偏偏在这种时候急速萎缩。
她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此时,换了干净衣服的陆承蔚,正从容的走向八楼的逃生梯,悠闲的拾阶而上,他一手插在口袋里,难得童心大发的沿途敲打著扶手。
行经十楼的时候,全员参加员工旅游的女装部门原本该是安安静静的,耳尖的他却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顿下步伐,他当机立断的往十楼走去查看情况。
他放轻脚步,目光锐利的循著声音走去,突然──
原先被当作仓储的窄小房间竟然门户大开,地上堆得到处都是资料,有一抹身影狼狈的穿梭其中,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手中挥舞著抹布在架子上抹来拭去的,好不忙碌。
蓦然,喃喃自语的声音停下,陆承蔚以为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正想要出声问问里头到底在做啥,下一秒,女孩的懊恼声音窜出──
“啊──这些东西就算给我三天三夜,我也背不起来!老天爷分明是要逼我从这儿跳楼嘛!”
陆承蔚先是皱眉沉思,接著,眉宇豁然开朗。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新来的菜鸟──那钰婕。
怎么了,她被委以什么重任了?瞧她懊恼的。
“对了,老爸以前说过,想把资料内容通通记住,依照沉淀堆积法则,我把脑袋倒过来,这样看过的资料就可以堆积在我的脑海里了。”
陆承蔚听见她愚蠢的自言自语后,下一秒果然就看见一个傻妞真的弯下身子,天真的以为这样倒看资料,就可以迅速记忆下来,他当场忍不住笑出声来。
霍然起身,那钰婕瞪大眼睛看看四周──
“谁?是谁?”
陆承蔚故意使坏的噤声不语,存心要看她怎么办。
只见那钰婕先是沉吟不语,下一秒,宛若遭到雷击似的慌了手脚,“阿弥陀佛,灵界的朋友请不要吓我,我不是故意冒犯,我只是被前辈命令来打扫,千万不要吓我!我马上走,我马上就走──”
她双手胡乱的用抹布抹了下,接著踉跄的冲向墙脚,赶紧把堆放在地上的资料捧抱起来,神勇得媲美女泰山。
接下来她单脚蹬上椅子,急急忙忙想要把资料安放回架子上,却因为太过紧张,以至重心不稳。
只见她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惊悚的尖叫声跟著响起,“啊──”
那钰婕连人带资料一并回应地心引力,笔直的坠下。
陆承蔚脸色大变,“小心──”
他冲上前去想要扶住她,却仍是晚了一步。
她连同原本捧在怀里的资料一块儿从椅子上跌下,而他,就这么阴错阳差的成了倒楣的垫背。
一阵天旋地转,那钰婕以为自己会摔得手断腿瘸,没想到,她竟然跌在一具柔软厚实的身体上。
“呃──”陆承蔚发出一记闷哼。
第三章
她愣了许久,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小心翼翼的拨开陈年资料,直到一张叫人震惊的脸完全出现。
“总监!”她失控惊呼,然后双颊忍不住开始涨红。
陆承蔚无奈的看著面前这张小脸,瞧她散乱著发、涨红著脸,整个人毫无保留的趴在他身上,他们的呼息近在咫尺,贴靠的胸膛上下起伏,好几次,他甚至可以从她敞开的领口望见雪白的深壑。
天啊,那是一幅怎样血脉偾张的美景,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在心里偷偷叹息,完全抵抗不了这样的引人遐想……
“总监,对、对不起,你还好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她的道歉唤回了他的理智。
陆承蔚猛地一惊,不禁暗斥,该死,他想到哪里去了!
“你可不可以先起来?”他提醒她,因为他们目前的姿势一点都不适合谈话。
那钰婕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呀!”倒抽一口气,连忙胡乱撑抵著他的胸膛,仓皇的爬了起来,整张脸简直像染上了红色颜料。
天啊,又是一阵酷刑,她的小手碰触著他的身体,让陆承蔚饱受煎熬。
终于,他们彻底分开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承蔚起身拍拍衣服,没好气的问。
“小、小晶前辈让我来整理这里,顺便……顺便要我把这些东西,背、背在脑子里。”她吞吞吐吐的说完。
“背在脑子里?哼,你的脑容量顶多就是比小鸟多一点,能记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嘲讽的一哼。
“总监,你怎么这样说话?”竟然把她的脑袋跟小鸟比。
陆承蔚摇摇头,“好,当我没说,你慢慢背,希望你背完这些资料,可以对我们公司的经营内容有所了解,但是──”
“但是什么?”
“可不可以请你小心一点,不要再发生这种危及性命的意外了?”他非常认真的叮嘱她。
她怯怯的回应,“……喔,我会的。”她也不想啊!
临去前,他忍不住抛下一句话,“从明天起,换掉你那身老气的打扮,我没兴趣跟欧巴桑一起工作。”
话落,留下身心饱受创伤的那钰婕,独自品尝“欧巴桑”这个充满羞辱的称谓。
第一天上班,大失败!
跳下公车,那钰婕几乎是拿出参加百米赛跑的冲劲,一路狂奔回家,在抵达玄关盗垒扑倒的同时,墙上的钟唱出几十年来如出一辙的门禁专属音乐。
“我、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好一会儿,她才蹒跚的爬起身,拖著公事包萎靡的走进屋去。
“宝贝,你迟到了。”穿著围裙的老爸高举锅铲,指著屋里的另一个时钟。
“我只是在玄关喘口气多赖了一会儿。”呼,她整个人往沙发上瘫去。
“快去洗手,要准备吃晚餐了。”
尽管那钰婕累得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为了避免老爸从不善罢甘休的唠叨,她仍是摸摸鼻子乖乖起身把手洗干净,然后又像幽魂似的飘上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