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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月亮逃跑(81)
作者:停戈换鱼 阅读记录
她认真反馈:“并无效用。”
房冶便从她堆在地上的一叠书中,随意拿起一本,翻开,“如此,我为神女诵经吧。”
元奉真看房冶的黑影作出翻书的动作,接下来却像被点了定身术一般,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元奉真:“房同道?”
房冶没有应答。
她起了好奇心,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屏风那头。
见房冶翻开的书,正是一本避火图。
元奉真奇怪地问:“这只是双修的法门,为何你表情那般古怪?”
房冶无声地抬眼看她。
清白的神情,并非邀欢,她是真的以一种研究的态度在看待。
房中术,本也只是修炼方式的一种,无甚稀奇。
她恰好是要强的天才,不允许世上有她知识的盲区。
元奉真站在他面前,看盘腿坐在蒲团上的他。
她说:“画册每幅图旁写了些字,劳烦你念与我听。”
她有认字障碍,经文听别人念诵过一遍、符箓看别人画过一遍便可记忆,惟独对蝇头小字无可奈何——早前也拜托过巧娘子念,巧娘子翻开看到图,红着脸撒腿跑开了,对她这些书避如蛇蝎。
房冶喉结上下滑动,又低头,把那本册子从头翻到尾,文字写的无非是动作详解。
房冶答应了:“好。”
元奉真走回床,转身的时候,她想起了什么,礼貌询问他,“我可以看你的躯体吗?”
她见房冶又低头久久不语,就解释说,她跟着陶守静学了些医术,但医书上的人体图跟现实有差别,道观的师兄弟又只给她安排女客,导致她的医术迟迟无法更进一步,包括这些线条粗略的避火图,总有许多故意省略的地方。
元奉真说:“还有一些理论,需要实践,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房冶把手中的画册搁到一旁:“什么理论?”
“例如有一处疑问,我不太理解……”元奉真以过去跟房冶谈经论道的探究精神,迟疑地问,“说不清楚,能否直接在你身上直接试验?”
房冶以同样绝对理性的态度回应,“请。”
元奉真抬起素足,就着他盘腿端坐的姿势,抵到他中间,试探地踩踏了几下。
房冶平静的双眼瞪大,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猛然握拳,似是不敢置信。
短短几瞬,他似乎已经狼狈不堪,连道髻也几乎松散,几绺散发落在脸边。
眼尾泛红,既像隐忍又像受辱。
元奉真也感受到脚下飞快地起了奇异的变化。
幽微无法描述。
元奉真惊讶,“医经中的描述,竟是真的。”
她确定完,便要把脚挪开。
却被房冶握住了脚踝,抵着不让离开。
他紧握又松开的大掌手心微汗,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玩她的脚。
感觉怪异,她想起了上流贵族最近兴起的爱好,不客气地问,“你也恋足?”
他淡淡地回答,“以前不喜欢的。”
房冶终于抬头看她。
此刻在她眼中,道士穿着懒散的三清领道袍,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发生了变化,松弛懒散的随性消失了。
原本是青灯清修熏陶出来的男人,最有寻仙问道的风骨,此刻他却眼波流转,唇色嫣红,像变了个人。
原本他的风流只流于顶级皮相表面,突然之间,那股风流沁入了骨头,发酵酝酿后,再从皮肉之下,香味活色生香地透出来。
她忽然觉得他很像酒香那类遮掩不住的东西,他身上衣服上也不知弄了什么诱人的薰香,很好闻,让人总想趴在他身上嗅。
元奉真属于巫的灵敏直觉,忽地感受到什么侵略意味的危险,她下意识想走,脚却还在房冶手上。
脚踝上有什么东西坠着,千斤之重,似乎她在无意之间已犯下了极为严重的罪孽,就算能白日飞升,也终将被这东西拽落云端。
两位道士在对话。
房冶:“我原本打算清净无为,不为世事所役,只求飞升大道。”
元奉真:“原本?现在呢?”
房冶:“我改变主意了。”
元奉真:“为什么?”
房冶:“因为神女毁了我的道途。”
元奉真沉默,这个指控很严重。
元奉真:“随意栽赃,无赖之举。”
她好声好气地商量,“……房同道,你能先放开我的脚吗,你弄疼我了。”
房冶:“元奉真,我也要毁你的道途。”
元奉真:“为什么?”
房冶:“唯我一人在情孽地狱沉沦,岂不寂寥。”
元奉真:“你的话无头无尾,很不讲道理。”
“是不讲道理。”房冶笑了,恢复了以往的机敏善辩,“谁让神女有心无意,偏落了把柄在我手上。”
元奉真郁闷,寻了空档,把她的脚踝从房冶掌中抽了回来。
房冶注视着她,从容地转回原来的话题,“既然是怀着研究的目的,贫道的贱躯……”
他故意放慢的语速,华美的音色有说不出的韵味,活生生一介妖道,也很像是古书中魅惑书生的狐妖,“自然是神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一晚,房冶留下些让元奉真琢磨不透的话就离开了,虽然她欢喜以后多了个询道的试验品,却也有点在意房冶神秘的态度。
说她全然懵懂,倒也不是,只是她觉得房冶万事不上心的态度,本该和她一样无所谓,她更多是失算的懊恼。
元奉真找到师父,在每天一个时辰的咨询时间,把太子与房冶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态度说了。
陶守静无语良久,最后只道:“贵人们对你起了一些男女的心思。”
纵是陶守静也分析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只叮嘱元奉真,“明哲保身为上。”
元奉真很快把这些抛诸脑后,她有更重要的事要筹谋。
第六十六章 066
得益于太子的推荐,陶守静不久后接到皇帝的召命。
他带着元奉真等十几名得意弟子,立刻启程前往国都。
态度是积极的,行进路上却拖拖拉拉,本是赶路四个月可以到达的路程,硬是拖了九个月,原因无他,想借着横跨大半国境的旅游,在各郡弘法,尽量收揽信徒。
有房冶和彰怀太子这两块金招牌在,一路上,无论是结交权贵,还是招揽新教众,无比顺利。
皇朝当下的社会现状,统治黑暗,民不聊生,天灾人祸接连不断,下层群众为逃避现实的痛苦皆信仰宗教,五斗教借此良机,信徒数量急速增加。
元奉真一路祈雨,屡祈屡得,又展现出诸多斩妖除魔的神通,在教徒们的口口相传下,世人把她视为真神降世,进行了狂热的崇拜。
等到达帝都时,元奉真身边已聚拢了不计其数的信徒,甚至各地已有信徒主动为她建造生祠进行祭祀。
神女的声誉,蒸蒸日上。
阳春三月,静云观一行人的马车,缀在太子华丽的车舆后,进入国都。
城中已有不少人成为了神女的信徒,元奉真掀起车帘,那些挤在路边的信众看到她露脸,欢呼山响,纳头便拜。
元奉真则越过行人的头顶,眺望四处的风景,道路开阔,权贵如织,阆苑皇居,复道凌飞连云,是她从未见过的富贵繁华。
太子和房冶需要先进宫覆命,元奉真跟随师父一起,和他们分道扬镳,住进朝廷专门为外地道士们修建的袇府。
房冶临离开前,来到元奉真马车的窗外,邀请:“神女愿意赏脸来我家中小住吗?”
元奉真有些晃神,才想起房冶是世家大族子弟,家也住在国都中。
房氏四世三公,门阀显赫得很,房冶的母亲便是当朝长公主,她猜想,房冶家中一定全是些威严的长辈,一名道士专门带一位女道回家,那些长辈的脸色必定很精彩——房冶竟然不以为意。
元奉真双手趴在窗框上,笑了,她是来搞事业的,不愿落人口舌节外生枝,直接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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