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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牵制各国彼此间无止境的侵略,各国达成协议,互送子嗣到邻国当质子,以确保暂时的和平。一般来说,被派往他国当人质的,通常是该国最不重视的子嗣,但这高庚乃是大宓国的大王子,却竟被当成多余的人远送至他国受苦,要知道两国若有个争执,往往质子便是第一个受罪之人,不是被杀就是下牢受虐。
高庚之所以会被送走,便是因为大宓得了个“女帝”,这天下既然都将是这女娃儿的了,他这大王子就是多余的存在了。
“你是西邺的人?”公主好奇的问,言谈间根本不关心高庚的事。她与高庚这个哥哥并不亲近,毕竟在这个时代里,手足为了私利,才是最有可能危及她安危的人。
之所以让辇车停下,是因为她注意到这说话之人俊眉龙目,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威仪俊美的男子。
“在下是西邺的商人,这才与出使西邺的大宓王子结识。”他淡笑道。
她挪了挪身子,“原来如此——”
“公主,您不可以下辇车,更不可以随便靠近陌生人!”一名做侍女打扮的小丫头,竟敢上前拦阻公主的动作。
公主虽缩回要落地的脚,但神情却是极为恼怒的,甚至还瞪了那侍女一眼。整座宫里无人敢劝阻她任何事,包括父王与母后也不曾,只有这丫头敢,哼!
见娇尊的公主在一名侍女面前竟隐忍下怒气,那男子也不禁暗讶的多瞥了那侍女两眼。生得还算秀丽,然而与她的主子一比,便平凡得无任何突出之处了。
“在下只是一名卑微的商人,不敢有劳公主下辇车,公主若下车与我相谈,这是在折煞在下了。”他谦卑地替她解了难堪。
公主双眼明显流露出激赏。“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吴名歌。”他用了假名。
“吴歌。”她像是用心将这名字记下了。
“公主,大王还等着您回宫,您别让他久等了。”那侍女又开口了。
这回真惹恼了公主,她劈头就道:“要回去你先回去,本公主什么时候回宫,用不着你这下人指挥!”
此话一出,那侍女的反应是缩了缩脖子,可还是勇敢的继续说:“公主,您的安危为要,请不要让大王与王后担心。”
“你!”公主伸出手想掴她,但手顿在空中,挣扎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男子在公主眼中看见了忌讳,心中很是讶异。堂堂一个公主居然会忌惮一个侍女为什么?
他大感意外,不由得眯起眼再将这名侍女瞧仔细,也特别记下这号人物。
他本以为要记得她可能得费一番心思,但直到分开许久后他才发现,其实要想起她很容易,感觉像是随时想,那眉、那眼,那高挺鼻梁就会浮现眼前。
“舜兰,你若再开口,不管父王会说什么,我回去都要责罚你的,你听见了没有?”公主怒气冲冲的警告。
舜兰,这丫头的名字叫舜兰……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是。”这叫舜兰的侍女嗫嚅的应了一声,虽没再开口,但眼神刻意地看向了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的眼神交会,都各自留下深刻的印象。
数年后——
“又是一些蠢蛋!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事,这些人为什么还争相提出这么蠢的要求”大宓国朝殿之上,当有人念出那厚厚一叠书信内容后,菊殷立即嗤笑啐声。
“就是说啊,公主乃是咱们大宓至宝,怎可能出嫁?各国还纷纷献上聘礼想迎娶公主,这些人若不是痴心妄想,便是如大王所说,蠢得不得了!”大宓王的近臣马槽跟着讪笑。
“咱们漆华公主今年十七,别说她已具女帝之姿,就算只是一般公主,求亲的这些人虽都是一国王子,但若非人中之龙,又怎么配得上咱们堂堂大宓的公主”又有臣子骄傲的说。
大宓原本国势偏弱,因为生出了一名女帝,国势大旺,还威震四海,十几年来已发展成为强国中的强国,难怪这些人自视甚高。
“天啊,这封书文居然是——”正当朝殿上众人得意大笑之际,诵读书文之臣忽然惊呼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很好奇是什么书文让人这么吃惊。
“这封信难道不是又来提和亲的?”菊殷坐在王座上,前倾着上半身问。
那诵读臣子摇着头,“非也,这封信摆明是来归附咱们的!”
“什么?归附”菊殷惊跳起来。
“什么意思?”马槽也瞋目问道。
“这……这信是西邺王子献上的,信上说……说景仰咱们大宓为泱泱大国,要西邺归附给咱们,还说近日内要亲自前来拜见大王您。”那臣子口吃的说。
菊殷听后傻了傻,朝殿上也是鸦雀无声,久久之后,蓦地爆出惊喜的长笑声。
“好!这西邺总算终于肯臣服于我大宓,本王等这日等很久了!他西邺的王子要来就让他来,本王接受他的归降!”他大喜,兴奋得连胡子都要掀起。
“慢!大王,这会不会有诈?”马槽赶紧提醒。西邺可也是大国,国势与他们不相上下,实在没有归降的理由。
菊殷自傲的笑容瞬间敛下。“有诈?”
“是啊,西邺王子歌泽素来以阴沉狡诈闻名,这该不是什么阴谋吧?否则他怎么可能轻易归降于我们?”
他沉吟道:“我们有漆华,也许他是想归降之后,与咱们便形同结盟,两国合为大国中的大国,那么之后要并吞其他小国就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话是没错,可是西邺国主歌谬可不是个甘居于人下的人,向咱们称臣后就得听咱们的,西邺就算并了天下,也轮不到他们发号司令。”
菊殷那股得意劲尽散,不禁怒问:“那歌泽前来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想耍什么诡计?”
“那歌泽不像其他人那么蠢的明着求亲,而是故作归降的接近,目的还不是要抢咱们的漆华公主!”马槽分析。
“既然是这样,我怎能让这居心叵测的小子来”
马槽闻言后却面露为难,“大王,可您不让他来也不行啊!”
“怎么个不行法?”菊殷脸色一变。
“您不让他来,岂不表示咱们怕了他?再说,他是第一个降于女帝威德的人,众国听闻风声后,铁定会睁大眼睛等着看咱们如何处置这事,您若拒绝他前来,不就等于告诉其他国家,咱们大宓不接受归降之人吗?那以后谁还会这么做?”他将这其中利害关系说得仔细。
菊殷不禁恨恨拍桌。“歌泽这着棋,是要我非跟着他玩不可了,可恶!”
“所以我说歌泽这人虽年轻,却不简单。大王,此人您不得不防!”
“哼!这小子是个人物,我记住了,就让他来吧,我倒要见见他有什么本事,敢在我国土里兴风作浪?
“王子,远处那儿就是了。”河堤上,张白石指着前方一艘华丽的皇家画舫,舱板上站着个被人众星拱月簇拥着的女子。
他们前来大宓“作客”已月余,在大宓王刻意阻挠与忽视下,眼下已算是最近距离一次见到漆华公主的模样了。
歌泽嘴角噙着笑。“排场还是一样大呀!”
“是啊,多年前您见过她一面,算算七年了,这大宓王护卫这宝贝女儿倒是不曾松懈。”张白石附和道。尽管大宓王刻意刁难,不让王子见到公主,可王子似乎也不急,在这大宓王宫中日子过得极为自在悠闲,反倒让大宓王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王子到底意欲为何?
“他怎能松懈?大宓国就靠她了,失去她,大宓还有什么”他冷冷讥讽。
大宓土地贫瘠,收成不丰,要不是出了个女帝,让国势振作,百姓努力向外经商,且各国因觊觎女帝,纷纷礼遇,难有今日之国富民强的局面。
“王子说的极是。”张白石笑着点头。“既然这么近距离了,王子要把握机会上前『结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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