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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画眉(27)



此刻画眉混乱的脑袋终于有一点清楚了,当年她的娘没死,是抛家弃子的另嫁他人,如今贵为高官夫人,乍见女儿出现,惊慌的以为她要来破坏自个的富贵,所以才会对她恶言相向。

她难过的哽咽了,“娘,你误会了,我并不知道你是洪大人的夫人,今日在轿里相见是阴错阳差的事,并非我故意安排,我也没有想投靠你或勒索的想法,但是你……为什么要离开爹以及我们?”解释完后,她忍不住颤声问起理由。

“那是因为你们的爹没出息,我把青春浪费在他身上多年,他依然不长进,始终是个穷秀才,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绝情走人,以我的条件当能配到更有才干的男人,我要风光的过日子,不要跟着他穷酸一辈子!”洪夫人恨恨的说。

画眉望着她自私愤恨的脸庞,终于有些明白爹为什么会这么的自暴自弃,甚至还对他们兄弟姊妹谎称母亲是在前往京城探亲的路上病死,爹是不想在面对他们时还得承受这份不堪吧!

发现亲娘还活着,她没有惊喜,反而深深同情起落魄不得志的爹来,对他往日买女的无情,也不再那么埋怨了。

“如今既然得知你没死,我想问问,这些年你难道没有想过自个生下的几个孩子过得如何吗?”她难过激动的问。

洪夫人脸色一变,“想又能如何?你们只是我的包袱,当年要不是你爹强迫,我不会一个又一个的生下这么多孩子的。”

画眉心真碎了,母女久别重逢的相见,这场面竟是这般教人心酸悲凉,原来他们是她本来就不想要的儿女。

“孩子,我好不容易得到今天一品官夫人的地位,我就把话与你说开了,绝不容许任何人或事来危及,你待在京城只会让我感到芒刺在背,既然咱们见上面,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洪夫人摇了狠话。

画眉不禁感伤的望着她,瞧得她忍不住心虚的移开目光,这轿里瞬间沉默得教人窒息难堪。

怎么亲情、爱情之于她,都教她如此的无力……

宴散,两个男人端坐内堂。

“今晚是关键,明早就能见分晓了。”燕子飞道。

“嗯,这阵子真辛苦你了。”

他苦笑,“辛苦是有代价的,您只要履行承诺在事后让我回乡即可。

“……一定非走不可吗?老实说,我实在很不舍你这个人才啊!”

“您!”燕子飞脸色发沉,慎戒的望着对方,心中咽下了厌恶。

“好好好,你别发火,我说笑的,到时候一定履行承诺让你走。”

燕子飞脸色缓了缓,“多谢成全了,时候不早,我先告退了。”

“你急着回去解释是吗?”对方笑问。

“嗯,再不主动说清楚,我怕那女人沉不住气走人了。”他一脸的无奈焦急。

“我瞧沉不住气的人是你吧?那女人听到这些风风雨雨要走早走了,反倒是你,怕事后难以解释,都要急出胃病来了。”对方取笑起他来。燕子飞再度苦笑,“没办法,我不能不紧张她。”

“你对这女人很珍惜,不过我真不懂,不过是女人罢了,值得如此认真以待吗?”

“值不值得,只要您真心爱上一个人后,就会明白了。”

对方陷入深思,他没爱过人,环境也让他难以对女人真心付出,燕子飞所说的境界,他很难体会。

“画眉还没回来?!”燕子飞急问。

“没有。”赵相印道。

“怎么可能,是洪大人的轿夫送她回来的。”

“我并没有见到洪府的轿子来过。”

他铁青了脸,眉心的皱折越来越严峻,莫非!

他转身要到洪府问清楚。

“她可能是教人给绑了。”在他出门前,赵相印突然又说。

他闻言顿下脚步,愕然回头,“教人绑了?”

“没错,之前李良娣那女人曾来过,还差点将画眉毁容,这阵子她又与你走得近,理所当然视画眉为眼中钉,想除去情敌也不奇怪。”当赵相印提到他与李良娣走得近时,忍不住露出了极为埋怨的眼神。

她虽然很希望画眉消失,但一想到若补上的是李良娣这恐怖的女人,在面对她时,自己将连喘气的余地都没有,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温吞好欺的画眉,这才不管画眉是否失踪,故意暗示燕子飞这可能是件绑架案,动手的还是他近日纠葛不清的相好。

他面容阴森的问:“李良娣曾经差点毁去画眉的容貌?”他怎么不知这件事,画眉为何没提?

“嗯,就是那女人第一回过府来时发生的事,那时你要是再晚个一时半刻回来,画眉的脸就花了……而那日我也平白被那女人狠打了好几个耳光,她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心胸狭隘得很,为了争宠,一定是她想除去画眉的。”希望自个这么说,能让他认清李良娣是多么狠毒的女人,从此与那女人画清界线。

燕子飞双眼闪出难解的异色,转身急奔出去,却不料刚跑到大门就有人斓住了他。

“燕大人请留步!”

“为何拦我?!”门外出现的人他没见过,但是从装束可以瞧得出来人是东厂锦衣卫的人。

为首的人站出来。“很抱歉,我等奉命行事,若有得罪敬请见谅。”

“奉谁的命拦我?”

“以大人的才智,该当猜得出来。”

他目光一闪,心念一动,“这是软禁吗?”

“这是保护。”

“若我非要离府呢?”

“我们得到命令,可以动手,但不要伤人,大人希望我们动手吗?”

燕子飞下颚紧绷,愤怒的望着府外,拳头握得泛白,这回,他失算了!

天刚亮起,京城即发生遽变,不少王功大臣、皇族近亲被人连夜拉至北门问斩,瞬间北门血迹斑斑,哀嚎一片。动乱一夜于早晨平息后,燕子飞终于得已走出府邸,一获自由,他直奔北门。到了北门,在一堆等着被处斩的人中,他找到了一个人,洪文动。

“你果然也在这!”燕子飞登时阴沉了脸孔。

见到他,洪文动也是一愕后,立即摇着头悲笑,“如今我被五花大绑等着斩首,而你却是安然无恙的站在我身前,可见你比我好运。”

“我没想到他连你也不放过!”燕子飞怒容满面。

“伴君如伴虎,我助他登上太子之位,最后是功高震主,死有余辜,我、我认了!”洪文动感慨的流下老泪,他也没想到自个儿会有这下场。

太子是他一手扶持出来的,如今发动宫变,挟持皇上,不仅斩杀异己,就连辅佐他的功臣也不放过。

太子会这么狠,怕的就是功臣在事后恃功施压,瓜分他的王权,架空他成为傀儡,竟就展开这腥风血雨的一夜,不管亲疏敌我,一概屠杀!

这人心狠手辣,残暴的踩着众人的血称帝,胜者为王,自古如此,他无话可说,怪只能怪自个有眼无珠,喂虎杀人。

“子飞,你是我逼上朝为官的,能平安无事,我很为你庆幸,但我是你最好的借镜,经过太子这次铲除异己、诛杀近臣之后,你的将来堪虑,你……你还是尽速回乡吧!”洪文动血泪提醒。

“我也正有此打算,只是画眉失踪了,她是跟着你夫人的轿子走的,请问洪夫人昨儿个晚回府了吗?”燕子飞急问。

“我不知,昨夜太子设宴,将众人召至东宫,宴散众人酒醉离席后,几乎未到家门就全都遭到锦衣卫逮至北门待斩,我也不例外,我至今还没见到夫人的面,也很担心她到底如何了―啊!我明白了,昨日太子要众人携眷,目的就是要连家眷一起拿下,我夫人因病早退,你不巧又将画眉托付相送,我想她们是教太子的人一并带走了!”洪文动忽然悟到这件事。

燕子飞咬牙握拳,他明知昨儿个夜会有血灾,以为洪大人是太子极为倚重之人,应当不会有事,就将画眉托付洪家人,认为最为保险,哪知!他扼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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