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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夜白苦恼的皱紧眉头。九珍不喜欢的事,他从不勉强,但如今看来,只能委屈她了,只是……她愿不愿意委屈啊?
九珍房里,瓜果、点心从来是应有尽有,因为不只父兄会供应,九皇子……不,新帝登基后,他已晋升为王,现在是九王爷,他才是最大供货者,若再加上宫里的皇后、太妃等馈赠,她这屋里就成了美食展示区了。
“主子,这樱桃是皇后差人送来的,您要趁鲜先尝吗?”春彩手里抱了一大篮令人垂涎的樱桃问。
“好。”九珍应了声,伸手拿了颗多汁的樱桃送进口里,眼睛立刻亮起。哇,好甜!
她又多塞了一颗,眼角余光瞥见春彩咽着口水的馋相,立即也拿了两颗塞进她口中,春彩马上露出吃到人间极品时的满足表情。
她打小跟在主子身边,吃香喝辣全少不了她,府里的丫头也没她这么好命,当真是跟对主子,人生就是彩色的!
“对了,皇后差人送樱桃,有说什么吗?”九珍满口樱桃香的问。
“倒没说什么,就是要您有时间多到宫里走走,陪她说说话,解解闷。”春彩也是一颗接一颗吃。
许是主子嘴甜,老是能讨宫里那群女人欢心,让她极受欢迎,但据她自个儿私下想,更多原因应该是九王爷的关系吧。
打多年前,便有传言说九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子,基于某种原因才让过世的威平帝收为子,如今新帝登基,继位者当然非九王爷莫属,因此所有人才争相巴结小姐,已当她是未来的储君妃。
“我明白了,过两天就进宫去向皇后请安。”九珍点头。
“主子,皇后这回送来的樱桃份量挺多,回头要不要给八公子送一点过去?”春彩一面吃着可口的樱桃一面问。
九珍眉头一拧。“不用,八哥说我穿他的衣裳在外头招摇撞骗,竟说今后不再借衣服给我,这家伙太小气了!既然如此,他以后也休想再吃到我屋里的好料,这些樱桃就分送给各房嫂子,小钗那也帮我送些过去,唯独别给八哥!”她气呼呼的说。
春彩掩嘴偷笑。“喔,知晓了。”小姐与八公子年纪相差较小,感情最好,这会闹脾气,八公子可要短少口福了。
“九珍,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这样就不给八哥好处啦?枉我平日这么帮你,为你背了多少黑锅,什么哑巴亏都吃了,不不过小小训诫你一下,你就记恨至此?!”这时权永平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瞧见春彩捧着的樱桃,他哪管樱桃的主人给不给吃,不客气的抓起一大把就痛快的吃了起来,吃完手中的樱桃后,又瞥见桌上的蜜饯,随手挑了一颗吃,不禁惊为天人,见桌上还搁着包裹蜜饯的油纸,马上将所有蜜饯包起,卷进怀里。“你未来八嫂最爱这一味,你就当孝敬她吧!”
“八哥脸皮真厚!”九珍气结。
权永平脸皮也确实够厚,自个儿找了个位子坐下,跷着腿,便喝起茶几上的香茗。“这茶真教人赞不绝口啊!我说你这儿的享受连爹都比不上,这茶少说一两要八百吧?还有,我怀里的这包蜜饯也是宫中的贡品吧?那桌上的梨——啧啧,一颗少不了要十两,这些都是老九送来的?你啊,你啊——”他也不知还要说什么,拼命摇头。
她见了不禁火大。“八哥,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你到我这吃吃喝喝兼打包,我不与你计较,可你别再口无遮拦的还想说些什么落井下石的话!”
他这才凉凉瞅向她。“我说妹子,老九对你这么上心,你可想过要怎么报答人家?”
她回睨他。“以身相许如何?”
“好啊!什么时候相许?”
“怎么,你真这么希望?”
“这……这……希望归希望,也得要爹同意啊。所以,身子真许了啊?”他一脸好奇。
九珍忍不住狠狠瞪他。“要你管!”这人还是她哥吗?!哪有妹子未出嫁,就急着送人的!
“我是你八哥,怎不能管?再者,若真许了,那事情就好办了!”他拍了下大腿,状似期待。
“什么事好办了?”她狐疑起来。
“就……”他忽地眼光闪烁,抓起桌上的梨咬了一口,贼眼暗瞟了窗外一眼。“就……我问你,你真不想做储君妃?”他是少数几个真正知道祈夜白不愿意成为储君的原因。
盯着他,她抿了唇。“何必突然问这个?”她总觉得八哥今天话中有话。
“小妹,你是咱们家的九珍,宝中之珍,如果能够母仪天下,将来咱们权家也与有荣焉,爹更会倍感光荣,你真不想光耀门楣?”他试探的问。
“光耀门楣的事有你们几位杰出的兄长就行,爹对我没期待,只要我健康平安就好。”她冷冷的回说。
“话是没错啦,但是……你也该为老九的前程想想,是吧?”
她瞄向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鼓励他接下储君之位。”他直接说出意图。
“他找你来做说客?”
“没,你别误会他!”他即刻喊冤,额头上却有一道细汗渗出。
“那你是皇上的说客?”
“当然不是!”
九珍眯眼。“那就是八哥自个儿很想将我嫁出去喽?”
“当然,女大不中留嘛,更何况你早就许给人家,嫁不嫁,横竖也只是个形式罢了。”
“你就对我这么碍眼,非赶我出府不可吗?”
他眼神不定。“碍什么眼……不过说实在的,小妹,如果,我说如果,这储君真是你家那口子推不掉的话,你……你会怎样?”他一脸紧张。
“我会……”她双眉拢起,看似为难。
“会如何?”他偷瞥窗外。急啊!
“不知,不过我希望储君是他,但若真是他,我想……又会感到失望吧。”
“失望?”
“他若为储君,将来可以君临天下,可是,我可能就要泪洒花枕了。”
“泪洒花枕?”
“是啊,八哥,我是你唯一的小妹,你忍心见我过着恭送夫君去临幸其他女人的生活吗?若真如此,恐怕不出几日我就会在后宫手刃亲夫了,到时候别说光耀权家门楣,还可能会害得咱们一家被满门抄斩。”
权永平脖子猛地一缩。“也是。”弑君可是罪及九族的大罪!
“所以说,你要我怎么办?”她耸肩。
吞了口口水,他又往外瞄了一眼后,咬咬唇。“你就不能改改脾气吗?都是咱们将你宠坏,也不想想现下的皇亲贵胄,哪个不养上几名妾室,你这‘不明就里’的个性到底是承了谁?”
“对,我就是不明就里,就是妒妇一个,就是容不下别人跟我抢男人!”她一副打死不变的模样。
“你、你、你恃宠而骄!”
“宠我的也是祈夜白,八哥紧张个什么劲?”
“我……我……我说九珍,真不可能退让?”
“八哥说呢?”她睁大水灵的眼睛,朝他眨了眨。
“我说……唉,我无话可说……”发现窗外人影颓然消失,他也是满心无奈。
唉,老九,他可是尽力了。
往年的上元节,京城总是一片灯海,街道、寺院、民宅……到处见得到各色灯景,喜乐的百姓会在街上通宵达旦的嬉戏,热闹非凡。
不过,今年国丧刚过,百姓还处在哀悼期,所以各界庆祝上元节的气氛也大不如前。
九珍走在祈夜白身旁,两人戴着绘有喜福字样的面具遮盖面容,漫步在街上。
“瞧这零落的街景,今晚我真不该拉你出门的。”看见路上三三两两稀疏的人潮,九珍不禁懊恼。
这热闹程度比之往年真是差太多,原是见他在威平帝驾崩后郁郁寡欢,并且心事重重,她才想藉外头的热闹让他重拾笑容,可外出后,见到这冷清的景象,失望不说,可能还会让他更染上一份萧瑟。
她忍不住歉意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