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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此女留不得,他是妖女、滢妇,你若是舍不下她,臣等决定罢朝抗议!”有人大喊。
他大怒,“罢朝抗议?!”这群人竟敢威胁他!
权永爱没想到德太妃的死也会牵连到妹妹,瞧见这么多人突然出现要九珍死,他也愤怒不已。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要谋逆不成?!”
“权大人说错了,这不是谋逆,是臣等在进谏忠言,阻止皇上受妖女迷惑!”
“谁说珍妃是妖女?人并非是她杀的!”
“莫非权大人也受这女子妖惑了?你该想要七王爷的下场,不要为色让自个儿惹祸上身,使皇上再次蒙羞!”
听见怀柔竟直指他与九珍有苟且,这教权永爱怒得赤红了眼。“你--”
“皇上,臣等奉的是明君,实在无法跟随一个沉迷女色,不知回头,是非不分的君王,请您下令火烧珍妃!”众人不理他的怒气,直接又向祈夜白喊道。
“你们说什么,火烧珍妃?!”祈夜白脸色大变,怒气汹涌。
只见众人齐齐在他面前下跪。“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请皇上杀了珍妃--”
杀声震耳欲聋,像是催命号角般,对着她催死。
宫中连死两个人,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个是尊贵万分的后宫长者,而杀人者直指皇帝宠妃,一时宫中闹哄哄,纷乱成一团。
如今九珍身陷囹圄,成了人人口中狐妖媚主、杀人如麻的凶残滢妇。
想起几天前众人逼死的情形,她至今仍会颤抖,德太妃就算死,势力仍不可小觑,那日的场面几乎暴动,连四哥都差点教那些人顺势给杀了。
而九哥,她从未见他如此暴怒过,在众多威胁压迫之下,他仍以雷霆之色压制住所有人,让众人终于安分下来,不敢再相逼,但也不得不暂时让她进入牢中,以堵众人之口。
七天来,她独自待在死牢里,这段时间她反复思索着祈夜行与德太妃的死,因两人的死已不如她当初所设想的那样,只怕这中间另有陰谋,但是,到底是谁躲在暗处躁控这些事的?
她心烦意乱,始终无法冷静的想清这些事。
“主子,您还好吧?”突地,死寂的牢房外响起春彩的声音,她手上抱着的是御寒衣物以及食物。
“你怎么会来?是九哥要你来的吗?”死牢不得见客,春彩却能够进来,九珍显示讶异,后便想到定是男人的安排。
“不是皇上要我来的,是四公子想办法让我进来送这些东西给您的。主子,您这几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了,呜呜……”说着,她忍不住哭了。
主子一辈子金枝玉叶,如今待在这恐怖的鬼地方,如何熬下去?她越想,就哭得越不舍。
“别哭了,这地方不比我当初乞讨的环境差,我没事的。”九珍安慰。
她提起这段往事,春彩就更伤心。她听主子提过,刚进入这身子时,由南陵回京的路上也是过得极为辛苦,呜……主子的命运怎么会起伏这么大啊?
原以为回到皇上身边后,一切就能苦尽甘来,哪知居然又……唉!她重叹。
“别再为我担心了,我问你,是四哥让你来的,那九哥呢,他可有说什么?”九珍急着再问。她待在牢里的这几天,四哥担忧,想必男男人也难受吧?
提起皇上,春彩脸上微变。“皇上……他……我没见着,所以他没交代我传什么话……”
见她表情有异,九珍眉头一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春彩鼓着脸庞,像是有点话想说,又不得不憋着。
“春彩?”她声音沉些问。
实在憋得难受,春彩便神情气氛的回道:“好,我说,皇上这几天都到凤宫那去了!”
她讶然。“他去怀刚哪里做什么?”
“这……四公子要我见了您什么都不许说,但春彩忍不住了!主子才下狱,皇上他竟……竟夜夜与那两姊妹同宿,听说、听说每晚都能由凤宫寝殿里传出皇后与柔妃的声吟声……”说到后头她脸都红了。
九珍呆了呆。夜夜都能听见那两姊妹的声吟声?那男人为什么会……
她脑袋忽然间一片空白,忘了愤怒,也忘了也许应该伤心地,好似任何情绪她都忘了,就连春彩的着急叫唤,也没再进入她耳里。
算算,待在死牢这是第四十五日了。
沉闷的日子让九珍决定苦中作乐,她逗着狱卒说话想探些外头的消息,可惜这些人似乎被下令严禁与她交谈,不管她问什么,一律相应不理。
这期间四哥亲自来过一回,春彩则没再来过,她问四哥为何不见春彩,四哥只说有事差她去办,但她知道,那是因为春彩对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四哥不让她来了。
四哥离去前向她道,为了查出是谁杀了德太妃与祈夜行,他必须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要她自个儿好生保重。
被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时刻都是煎熬,四哥又要在此时离京,这教她着实不安。
但被关进天牢至今,她还没有留下过一滴泪,并不是不害怕,而是她坚信那男人终究会亲自来救她出去,即便入狱至今,他一次都没来探过她,也没让人捎过任何消息,但是,她想通了,不会再怀疑他,上次“抓奸在床、眼见为凭”的事都不是真的了,所以春彩的话她也不会再放在心上,这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会信任他,静心等候他出现搭救。
看着地牢上头仅有的一扇小窗,外头的月亮又再度升起,一日又过了。
“还想出去吗?这辈子你若能一直这样坐在牢里,透过小窗见到月色,已算是洪福齐天了,因为再过不久,你连这抹夜色也没机会瞧了!”突地,恶毒的讽笑声响起。
“怀刚?”九珍倏然回身。她竟来了?
“大胆,竟敢直呼皇后的名讳!”怀柔马上怒斥。
九珍闻言,不禁冷笑。“不唤她的名字,难道要我唤声妹妹吗?”
这自是在讽刺她姊妹俩当年自贬年岁,拼命讨好称她姐姐之事。
两人一愕,对着她讥讽的笑脸,不由自主都想起在东宫西苑那段忍气吞声、隐忍装屈的日子,那屈于人下的生活,她们决不愿再记起丝毫,但为何面对这女人,会让他们自然而然想起当年自个儿可耻的卑微之姿?
“你什么身份,凭什么唤本宫妹妹?!你哪配!”拿出皇后的面目,怀刚叱喝。
“我不配,那孝仪皇后配吗?”九珍笑问。
“你提她做什么?!”神色一变。
“我提她是因为,只有在她面前,你们姊妹才永远无法大声说话。”
“你!”两人暗惊。这女人怎知她们与权九珍是如何相处的?
“就连你这皇后在权九珍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妾,甚至比妾还不如,只要她一句话,你们姊妹连西苑都不能待,只能哭着跪地,苦苦哀求她给你们个位置!”
“你住口!”怀刚幡然变脸。“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我怎么知道不是要紧事,而是要你们少在我面前摆皇后、皇妃的架子那套对我没用,你们在我眼底,仍是当年那两个哭泣求生的虚假女人!”
两姊妹咬牙切齿,手怒握得指甲都插进掌心了。
“凭你也敢跟权九珍相比?!那人才是皇上唯一的挚爱,其他人皆视若粪土,你若以为自个儿已经取代了权九珍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就大错特错,你一入狱,他就看清局势,不可能为你与整个朝堂为敌,因此他废了珍宫,除去你的封号,如今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名等死的死囚!”怀柔怒道。
“他……废了珍宫也除了我的封号?”九珍怔住。
“没错,唯有扫除宫里的妖孽,才能慰藉德太妃在天之灵,太妃这样一个宫中长者遭你残忍毒害,朝堂上正在议论该处你什么样的极刑才能平复众人的怒气!”怀刚终究得以微笑的面对她,直到这一刻才扳回她做皇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