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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闹什么脾气了?!”
“对,你没闹,只是喝醋,喝了一缸醋!”
九珍气不过,忍不住捏捏他。“祈夜白,你越说越过分了!”
他挑眉。“还说没闹脾气?”
“你──”她的声音倏地消失在他口里。
虽然法子老,但只有吻住、封口,才能教女人忘了自个儿在发什么火。祈夜白沾沾自喜的想。
等他吻够,离开了,她脑子残留的只会剩下方才的吻有多甜美。
这招,他屡试不爽。
“九珍,你想……下这毒手的会不会是七王爷?”东宫殿里,京城名花杜小钗大胆推测。
她与九珍是手帕交,至于两人如何结识,则是起缘于一次权府夜宴,老八权永平为求热闹,找来名满京城的花魁助兴,而两人在权府遇见后,一拍即合,成为莫逆,未婚前九珍还经常做男装打扮去为杜小钗捧场,如今权家发生遽变,杜小钗专程前来慰问。
九珍愁眉深锁。“你说祈夜行?”
“不可能吗?他有意于皇位,而你权家是九王爷最大的支持势力,只要铲除了,九王爷势必元气大伤。”权家急速凋落,朝堂上为争夺权家遗留下的势力,必定已经风起云涌,急得你死我活,这段时间九王爷恐怕也用了不少心思才得以稳下情势的吧。
“真有可能是祈夜行吗……”她不太相信他会这么做,并不是自信他对自个儿的情意,而是她相信,他不是个会用卑鄙手段暗杀人的小人!
“我只是猜测,希望你多留意,毕竟你肚里也有宝宝了,这事大意不得。”杜小钗细心提醒。
这孩子的出现,原该是普天同庆的事,如今却因为找不出仇敌而蒙上陰影。
九珍苦笑。“九哥也为此极为担心。”最近他早出晚归,除了忙于朝堂之事,就是积极彻查狩猎当日发生的事,希望怞丝剥茧,找出幕后杀手。
瞧向同样为她忧心的好友,她不禁想起四哥。“幸亏四哥去了岭南,不然这次狩猎他也一定会去,说不定……”想起那日,她不哽咽得说不下去。
闻言,杜小钗脸一白。“这回权家大难,四公子能逃过一劫真是万幸,这是老天保佑。”
那回权府夜宴,她除了结识九珍,还爱上大她许多的权家老四,但这分感情因年纪、身份与距离而变得遥不可及。
“原以为四哥被派任到岭南是件苦差事,没想到反而救了他,四哥确实是个吉人。”
“希望老天能继续佑他,他若在岭南能安全,一辈子不回来也没关系……”杜小钗说着,红了眼眶。
九珍明白她还在等待。小钗是个专情之人,要她放弃四哥很难,但想起上回四哥回来时刻意避她的情形,她就为她难过。“小钗,四哥其实……其实……”
“求求你们让咱们进去,咱们今天一定要见到姐姐!”外头蓦然起了蚤动,有女子哭喊声大到传进室内。
九珍不禁皱眉。“春彩,怎么回事?”她稍微扬高声音问向守在寝殿门口的贴身丫鬟。
春彩急忙入内,先是尴尬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杜小钗,才禀报道:“是……西苑的两位,说是非见您不可。”
“为什么非要见我?”九珍微讶。
她再度瞄了一眼娇客。
而杜小钗在青楼久待,眼色何等精明,知道两位侧妃闹到这里来,春彩怕主子颜面挂不住,才会频频望向她,她马上起身,“不如,我先告退了。”
“小钗,不用回避,就留下吧,在你面前我不怕难堪的,你正好也帮我听听她们想要做什么。”
既然九珍都这么说了,她只好又坐下。
“春彩,去将人领进来吧。”九珍吩咐,只是待两位侧妃一进来,她不禁惊愣住。“你们是……”
“姐姐,咱们在去年上元节时见过,您可记得?”丙姐妹中的姐姐,怀刚,一开口便说。
皇上送来的女子就是她们姐妹,这是巧合,还是……“你们想见我有何事?”她抿着唇问,对于上元节巧遇之事,没再多提。
“咱们……”怀刚见有旁人在场,迟疑了一下,但身旁的妹妹怀柔却毫不犹豫的直问。
“请问咱们姐妹做错了什么,你想送咱们走?”
“咱们姐妹既然嫁给九王爷,就是九王爷的人了,如何二嫁?!”怀刚见妹妹都说开了,也表明了立场,脸上更出现一女不侍二夫的坚贞表情。
“要你们走,也是为你们好,是不想葬送你们的一生。”九珍没否认希望她们离开的事。
“请姐姐收留咱们姐妹,别送走咱们!”怀柔立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梨花带泪。
“咱们是皇上亲指给九王爷的,王爷不能抛弃咱们!”怀刚也哭道。
九珍脸色顿僵。
“先前知道你不喜见咱们,所以姐姐与我就躲着不敢打扰你分毫,是不是咱们避得不够彻底?行,只要你让咱们留下,今后怀刚怀柔会更自爱,绝不踏出西苑半步!”
两人好歹也是由皇上亲指进门的侧妃,却愿意如此委曲求全,杜小钗忍不住细瞧起两人,两人均是鹅蛋脸,柳叶眉,皮肤白皙,身子曼妙。
在青楼,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当然明白这两姐妹足以让男人心动的条件,但也更加不解,她们为何愿意如此忍气吞声。
越想,她便对两人疑虑更深。
九珍神色不佳地回答,“这事我会与九哥再斟酌,但是,他应该也不希望你们留下──”
“不会的,王爷不可能会这么狠心不要咱们姐妹!”怀柔急说。
她眯起眼。“何以见得?”
“王爷喜欢听我们吹笛唱曲。”怀柔红着双腮说,神态极为娇羞,像是正受人爱恋着。
见状,九珍心拧了一下。“好吧,我答应过他,你们姐妹的事由他处置,我不过问了。”她僵硬道。
两人一听,居然喜上眉梢,还开心的交握着手欢呼,让九珍与杜小钗皱紧眉。
她们何来自信定会留下她们?
除非,那男人对她们有……情?!
九珍猛然摇首。不会的,那男人暂时不能说的苦衷一定不是这个,他说过一段时间应能解决,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挺着七个月的肚子,九珍一脚踏进西苑。
第一次造访,她发现这里的装饰大不如正宫,但也还算简洁,花草修剪得很干净,而且少了大批护卫,显得很清幽。
靠近屋子时,她已听见笛声与歌声。笛声非常动听,歌声也非常悦耳,即使是她,都不由得站住聆听。
那男人下朝后就过来,并没有回寝殿,于是她支开春彩与身边的护卫,独自过来。
九珍实在不知自个儿想瞧什么,又或者是害怕瞧见什么,所以谁也不愿带,独自就来到这儿。
没打算惊动任何人,她由窗边探向屋里──
只见里头三人,怀刚执笛,怀柔高唱,唯一的男人则是闲适幽静的横卧在长榻上。他已卸下朝服,换上一身索色长袍,小桌上,焚香袅袅,沁人心脾,香气都飘散出屋外了。
他阖着眼听曲,似乎很入迷,九珍瞧着心头也发紧,手心变得冰凉。
一曲结束,男人这才睁开双眸,脸上笑容虽淡,却是温和满足的。
九珍见状,微喘的撇过头去,不愿见到他眼底的赞叹笑意。
一曲结束,一曲又悠扬响起,她勉强的再次将视线调回屋里,这回两姐妹一人分坐他一侧,尽情吹笛唱曲的取悦他,而他嘴角的笑容始终存在,她瞧得出,他是真的陶醉。
再也看不下去,九珍手脚冰冷的移动脚步,身体却像是生出藤蔓,将她缠住,走至西苑出口便再动不了分毫。
一个令人害怕的念头由心口钻出,她反覆推敲,反覆否决,最后下意识摸了隆起的小腹。
他们成亲才多久,誓言犹在耳,怎可能……这么快?
她是下了赌注才进到帝王家,她是受了感动才接受他,所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