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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皇妃(24)



郭爱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蟋蟀上,一见有机可趁,她拨弄了下蟋蟀草,手下蟋蟀猛捷的奋力一搏,终于把朱瞻基的黑将军斗到翻肚。

“赢了!赢了!耶!”郭爱高兴的大声欢呼,脸上盈满笑意,光彩夺目。

黑将军输了,是前所未有的事,初尝败阵的他理应恼怒,但因和他斗蟋蟀的人是“初日”,他心里竟泛起一片柔软,看着她的灿灿笑容,想着对方若是女儿身就好的他,心情也跟着大好,斗输蟋蟀的事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朱瞻基正要唤人将石桌上的茶水再换过,就见奥瑾脚步急促的赶来。

“殿下,不好了,东宫派人来报,太子昏倒了促织”

“什么?”

朱瞻基一震,二话不说的快步前往东宫,而郭爱则从地上跳起来,也赶紧尾随他而去。

当宫人掀开暖阁前头那厚厚一层大红织金孔雀纹夹帘子,朱瞻基和郭爱就看见朱高炽脸色发青的昏死在榻上,而一旁的太子妃,早已吓得泪流满面郭爱立刻赶到榻旁查看,发现朱高炽的四肢关节处红肿热烫,而且明明都昏过去了,她一碰触患处,他还是发出痛吟,可见那患处有多剧痛。

朱瞻基见状,神色凝重,“今早我来向父王请安时,他还好好的,怎么才半天的光景,他就变成这样?!父王可是中毒了?”

郭爱再检查了朱高炽其他的地方后摇头,“应该不是,是痹痛发作了。”

“痹痛发作?”不是中毒让朱瞻基稍缓了口气,但父王昏迷不醒依然让他无法安下心来,他没想到痹痛发作会这么严重!

“那该如何是好?”太子妃紧张的问。

郭爱沉思一下后说:“让人去搞来新鲜绿色的金针花,磨碎让太子服下。”

“绿色的金针花?”他要这东西做什么?

“新鲜绿色的金针花里有种成分可以降低痹痛所产生的尿酸。”她简单的解释,也不管那对问话的母子了不了解什么是尿酸。“另外,请立刻让人端来大量的水让太子喝下,以稀释体内的尿酸浓度,我还要冰块,冰敷可以帮他缓解关节的疼痛”她提出一连串的指示。

朱瞻基听了马上要人照办,虽然心中有疑惑,但父王的性命要紧,大伙忙碌了一阵子之后,朱高炽终于苏醒过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太子妃见绿色的金针花竟有如此神效,便高兴的表示,“此物当真有用,太子一服用痛苦马上减轻,以后真该让太子多服用才是。”

“不可以,这东西有剧毒。”郭爱沉脸阻止。

太子妃一听大惊,“什么!你竟敢让太子服毒?”

就连朱瞻基闻言都脸色一变,“初日,把话说清楚。”他不相信初日会这么做,一定有其他原因。

郭爱这才再度开口,“绿色的金针花含有秋水仙碱,这东西本身无毒,但被人进食后,经过消化就会氧化成有毒的物质,因此这东西虽然能急救痹痛患者,立刻减缓痛苦症状,但考虑到其毒性,奴才并不建议让太子长期服用此物。”

“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虽能用于急救,但必须谨慎控制好服用的数量,否则反而可能引发中毒的危险是吗?”朱瞻基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点头,“正是如此,这东西能救命,也能害命,还是谨慎处理比较好。”

太子妃听完总算安心了,而朱瞻基则朝她露出笑容,郭爱也回以一笑,好像只要朱瞻基认同信任她,这就够了。

“父王为何会突然痹痛发作?母妃,今早到痹痛发作的这段时间里,父王有接触过什么吗?”他看向躺在榻上,一脸虚弱的父王,问起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太子就只服用你二王叔送来的膳食。”

“二王叔送来的膳食?”朱瞻基皱眉。两位王叔一向不服父王,太子妃回想道。那膳食是普通的食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处心积虑想将他拉下太子之位,现在竟送膳食来,其心可议!他看榻上的人已恢复神智,便沉声问:“父王,母妃说你吃了二王叔送来的东西是吗?”

“我是吃了些……”朱高炽虚弱的回答。东西都还在桌上,没撤呢。

“父王,你怎能吃,你不担心那东西有问题吗?再说,初日不是让你别乱吃东西,每日都为你开好菜单送过来,你怎能吃菜单以外的东西?”朱瞻基忍不住责怪起已经一脸尴尬的父王。

“这个……父皇下令让我好好调养身子,二弟专程派人送来一桌菜馆,我见都是些豆腐、豆干做的料理,相当清淡,一时肚子饿,也就贪嘴吃了,哪知道会这样……况且,宫人们也已先试过毒,证明东西没问题,而我也不信你二王叔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毒害我……”

“太子,您错了,虽然这些东西没有毒,但效果却是与毒药差不多。”郭爱插话,正色道。

众人脸色都变了,太子妃急问:“此话怎讲?”

“患有痹痛的人最忌豆类制品,这会让痹痛发作,而汉王送来的料理,每道都用很浓的高汤与酒精去烹煮,因此症状才会来得这么急又痛苦。”郭爱手中端着的正是朱高煦送来给兄长吃剩的食物,她检视过后说道。

“二王叔是故意的,他会送来这些东西,恐怕是已经得知父王的病症,想藉此毒害父王,而父王若真因吃了这些东西有何不测,东西无毒,他也能脱罪。”朱瞻基忿忿地道。

第十七章

朱高炽闻言一脸死灰,原来他一再维护的兄弟情竟是这般的不堪,他伤心不己,甚至流下眼泪。

朱瞻基不再多说什么,满脸阴蛰地转头就走,郭爱见他如此,也赶紧追上去。

回到皇太孙宫,朱瞻基胸口的那把怒火久久不散,他要吴瑾备马车,连侍卫都未带,仅带着郭爱和另一个小太监变装出宫透透气。

坐在铺着舒适软垫的马车里,侍从打扮的郭爱安静的坐在一隅,她清楚朱瞻基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不过她仍有些担心他只身出宫,身边既无吴瑾也无侍卫,就怕会有危险。

这是她入宫后,第一次出宫,回想她入宫前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和玉蟾披相依为命、江老大夫的传授医术,此刻走出宫门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心情五味杂陈。

马车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辘辘的车行声,就在郭爱快因这沉重的气氛窒息时,马车渐渐缓慢下来,前方驾车的小太监的声音传来,“爷到了。”

到哪了?郭爱好奇,其实她并不晓得朱瞻基的目的地要去哪。

朱瞻基沉着脸率先步下马车,郭爱也忙跟着下车,驾马车的小太监则依朱瞻基的命令等在原地。

眼前的是一家酒楼,生意火红,门庭若市的,跟在朱瞻基身后的郭爱,见他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来到一处雅致的包厢,说是包厢,其实并不贴切,只是以屏风为障,与其他空间做出区隔,不让别的酒客打扰,又可观赏一楼大堂中央的唱曲或戏班子表演,可谓是全酒楼视野最好的位置。

店小二殷勤的送上两壶酒和几样小点,郭爱记得他们进店到现在,也没见他点菜,店小二自动自发就送上酒菜,可见他是这里的常客,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宫来喝酒的?她一脸疑惑。

“坐吧,这里是宫外,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这么拘束。”朱瞻基见她仍傻傻的站着,终于开口。

郭爱在他对面坐下,见他倒杯酒,一口一口的喝下肚也不说话,她耸耸肩,自己向店小二要了茶喝。

过了半晌,朱瞻基总算开口,不过是问她,“来酒楼不喝酒?”

“我外号一杯倒,喝了您就得背我回宫了。”她摊手道。她可不敢要皇太孙背她。

“背就背,怕什么。”既然在宫外,他也没那么多规矩了。

“背我?堂堂的皇太孙背太监,成何体统?这事若不小心传出去,我还有命活吗?”她撇嘴,一副要他别说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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