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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父亲和嫡母不同意,我也会娶你的,我不靠雷家,也己放弃当家主,本就打算长远经营南方,就此在这落地生根,所以不管两老同不同意,他们也限制不了咱们,我娶你是必定例,只是等得空回去对他们禀报一声而已。”他告诉她是娶定她了,并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件事。
这话令她眼眶盈满泪水,她晓得他待她是认真的,可这份坚定却是她没想过的。心中的不安定与阴霾尽去,她主动靠向他,轻轻将额头搁在他胸口上,泪珠子落在他的衣襟上。
低首瞧着胸前的小脑袋,雷青堂向来冰冷的眼眸,此刻都柔化成水了。若自己的表白每次都能得到这女人的柔情娇态,那他愿意时时讲、刻刻说,他就爱她这份似水的婉约。
“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捧起她带泪的脸庞,轻柔地替她拭去泪珠。
“去哪呢?”她止泪问。
“去了就知道。”他不说破,只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出凉亭。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一处简洁的院落,外院有个花团锦簇的花圃,再过去是一片玉兰花树,玉兰花都开了,香气宜人,生气蓬勃,再往屋里去,有张红木雕花大床,床侧有座精致的梳妆台,往前几步立着一座织锦屏风,墙上窗棂风雅,家具雅致高尚,是间宽敞舒适的屋子。
“您带奴婢来这是……”她将这里瞧了一圏后,秀眉因为疑惑而纠结在一块儿了。
“从外头那大片的玉兰花,你还猜不出来吗?这儿是你水玉兰的屋子。”
“我的屋子?!”她吃惊了。
雷青堂含笑,他这几日未主动去找她,就是在忙活这里,自己虽尚未与她成亲,可也不能躬待她。
“真……真要给奴婢这么好的屋子?”她惊讶不已。
“喜欢吗?”他宠溺的笑问。
“这……其实,奴婢现在住的屋子很好,虽然简单,但很干净,您根本不需要再为奴婢准备——”她的唇横来一只手指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是我需要,我需要见你住得舒适、住得好,况且,之后你理家,这生活起居与用度也得衬得上身分才行,要不下人哪一个瞧得起你?”他提醒她。
这话让她想起祁州雷府大院内,之前太太与方姨娘争宠争权时,两人不也是为了争得府里正主儿的居所而曾闹得不可开交:还有四少奶奶,一开始跟四少爷时,只是个妾,四少爷却坚持让她睡在索云居的主屋,因为那才是正房妻室的位置,若非如此,府里的下人个个眼尖势利,哪里会高看当时只是妾的四少奶奶。
同样的,自己也需要有衬身分的地方住,才能让人看重,遂不再推辞的点了头。
“您的苦心奴婢明白,好,奴婢搬进这屋子。只不过……”她眼眶忽然泛红起来。
“奴婢想做一个配得上您的人,可自己始终有些不足,将来还是得靠您扶持。”自己出身确实不如人,即便爹曾是出名的玉石匠,娘是小户千金,可毕竟家道中落,她沦为奴仆多年,若身旁无他鼎力相助,她难以在众人面前站稳脚步。
“你不必觉得高攀我,我也不过是个曾经备受冷落与忽视、生母早逝的庶子,是自己不服输,由底层一步步往上爬,才让人不敢轻视我。而你也一样,纵然出身不高,但想成为人人敬重的主子,不是不可能,只要付出努力就可以,而我会是你永远的靠山!”
简单的几句话,教她热血沸腾了,心窝热得像是有把火在燃。
水玉兰颔首。“好,奴婢从此再也不自卑,这回是真真切切找到自信了,您等着好了,奴婢绝不会让您失望的,会爬得像您一样高!”
他望着她,深瞳笑意极深。
“相公。”胡姑姑难得在白天来找朱名孝,而他正忙于雷青堂交办的事,清点,批刚由山东运来的布疋,这些马上又要交货出去给杭州地方的布商,这一来一往,牙商当中间人,抽了不少佣,能为二爷赚进不少钱。
“怎么了?”朱名孝讶然她这时候出现。
“方便说话吗?”胡姑姑态度有些吞吐,没平日的爽快。
朱名孝察觉不对劲,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向妻子。
“方便,你有话尽管说吧。”他年纪小胡姑姑几岁,两人是打小订亲的,双方爹娘本是好友,说好生下的孩子将来结亲,可胡姑姑早了他三年出世,这女大男小的情况下,两方家长还是认为当初说好的就不得反悔,两人于是在他成年后成亲。
虽然胡姑姑比他年长几岁,可他做事可靠,两人平时相处起来倒没有什么隔阂,夫妻间颇为恩爱。
“这个……”她像是有话要问,又不知该怎么问才好。
“府内有什么问题吗?”朱名孝关心的问。妻子可不是讲话吞吐的人,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唉,你先对我说说二爷与这水玉兰是怎么回事?”她终于开口。
她本就想向丈夫打听水玉兰的事,但丈夫日日跟着二爷东奔西跑,尤其最近似乎在查与官府有关的事,特别忙碌,也变得神秘起来,夜里回到屋里,他每每累得倒头就睡,自己根本没机会对他问起这事,可这会她再不打听清楚怕是不妥当了。
朱名孝一听她问起这事,立即拍了自己额头。“瞧我这记性,我一直记着该给你提点一下这事的,可是一忙总忘了说,可我想你明目达聪,应该瞧得出二爷是极重视这人的。”他提醒说。
胡姑姑脸色有点怪异了。“我……”
“怎么?你得罪二少奶奶了?”他见她的态度,吃惊的问。
“连你也称她二少奶奶?她不就是个丫鬟——”
“什么丫鬟?!二爷一回来就介绍她是咱们未来的女主子了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他们毕竟还没成亲,而且,一个丫鬟怎可能为正妻?这在雷家是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雷四少奶奶不就是个例子!”
“那是因为她有靠山——”
“二少奶奶不需要靠山,她的靠山就是二爷。你不晓得,当日二爷抵达杭州时,我去接人,周边的人都理所当然称呼她二少奶奶,这若没二爷同意,哪能乱喊?好吧,咱们不说别的,就说你何时曾见过二爷抱女人的?
“而且那几日我与二爷在外办事追人,事情办得不顺遂,可我瞧二爷嘴里没说,但心里急着将事情办完赶回府,这一回府他头一个去找的,果然就是她!
“你再瞧瞧,那刚命为‘兰院’的东院,那可是二爷自己规划将来娶亲要用的正屋,如今给了她,这意思己是再明显不过的了,我瞧二爷这次是动了真感情,这位二少奶奶不管出身如何,二爷是娶定了。”
“这……”她越听脸色越白,就是因为兰院,她才发现二爷似乎真打算娶水玉兰,这才走这一趟来找丈夫确认的。
“你向来聪明伶俐,这次应该不会犯什么糊涂,故意与二少奶奶过不去吧?”朱名孝担忧的问。
胡姑姑脸一沉。“哼,二爷再宠,如果只是一个一无长才的草包,那么与二爷也不会长久的,二爷总会腻了她的!”她生平最厌恶身分不高的女人,为了荣华富贵,只会用美色迷惑男人,而自身没半分涵养与能耐,这种女人,最终只有被男人厌弃的命运,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照她看来,水玉兰就是这样的人,而她才不怕得罪这样的无能之辈。
“你怎么——”
“哼,我来只是问一句,其余的会自己看着办,你不用操心!”朝他说完,胡姑姑转身就走。
“喂,你——你——”朱名孝叫不住人,只能无奈忧心。妻子向来明理,怎么忽然倔强起来了?
离开朱名孝那里后,胡姑姑也不知为什么,居然来到兰院外头,见到两个女人相偕往这走来,她眉一蹙,并不想浪费时间与这两个空有其表,没有半丝内涵的笨蛋照面,一见她们便侧身避到树后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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