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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鸣(30)

秦有菊神色悲呛a「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要跟天抢人的,我输了,我抢输了,你我在老天面前都是输家。」他认命了,他为她拚过,可一切成空。

秋儿泪流满面,跌入无穷无尽的心碎中,伤心欲绝。「您一定恨我吧,为什么不?您一定恨死我了,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若我不曾随小姐来到秦府,不曾去到过樱花园,不曾出现在您面前,您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劫难?我是您的死劫……死劫啊。」

秦有菊低下身,用力扳着她的肩膀。「你不是我的死劫,你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当初若没有你的出现,我兴许已经厌世,所以不许你说不该与我相识,不许这么说。」他不容许她抹去他们相爱的事实。

她悲从中来,泣不成声。「两个月……您竟比我还早死,让我亲眼见您死在我眼前,您对我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啊。」

他眼里有抹恨恨不甘的光痕,但在他竭力克制下,隐入深不见底的眸子。「秋儿,你可以的,你向来比任何人都坚强,失去我,见我死,你可以承受,我相信你可以的,你还要活着去见二嫂,你想见她不是?你想陪她与欢儿在塞外过逍遥的日子不是?行啊,这回我亲

自带你去,你若住得习。质,就留在那儿,有二嫂陪着,你会活得开心,你会逐渐忘掉我,你会一」

「不要再说了,我求您不要再说了,您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人,我……我只在有……您的地方,我只想拥有您一个人而己,我……我……」她痛哭不已,什么话也说不好。

他呛然涌泪,如何不知她的心有多痛,如何不知她不愿他先离去的心。

他何尝不是这样,何尝不是先经历这样的痛,他必须离她而去,可他还是希望她努力用尽一切的活着。

他的寄望仅是这样,仅是这样而已啊!

见两人如此深情却不能相守,姚大夫也不禁同情的伦弹珠泪,造化弄人,上苍无情,这对苦命鸳鸯终究得经历生离死别。

一辆马车疾驶往塞外的途中,骏马驰骋,一路红土飞扬。

尽管公主的死讯被姚大夫暂时隐瞒住,尚未传进宫里,他们还无须急着避祸,但秦有菊仍旧坚持前往塞外。

只是,行驶中的马车竟又紧急转回京城了。

原因是,秦有菊的病发作了。

只乘!不到两个月寿命的他,心脏顽疾提前爆发,他汗水淋漓,痛苦难当的在马车里翻滚。

「秋儿,时候未到,我不会死的,去塞外,我得见二哥一面,不许回京则他指着胸口咬牙切齿的说。他得交代后事,定要见到二哥。

「不,若继续颠簸下去,就算不死,您也去了半条命」她愁眉垂泪的摇头。

「我撑得住,你不用为我担心。」他忍住身体的痛楚道。

「您撑得住,我却撑不住,就算是最后的日子,我也不忍见您如此痛苦,我要回京,而且我已写信请二爷、小姐亲自回来一趟,您想见二爷,不久也能见到。」

「你写信让二哥回来?明知二哥他们不能出现在京城,你怎能让他们返京?」他激动起来。

「他们会想办法偷偷回来,不会教人发现的。」她坚决的说。

二爷离弃郡主与小姐私奔,皇上、王爷正派人寻找,他若回来,必得与郡主破镜重圆,而这绝对不可能,二爷与小姐才是一家人,不可能回到郡主身边。

更别说那小姐是世人眼中的死人,根本就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若现身京城,必出大事,她也不想他们冒这个险,但情况危急,也只能自私一回的请他们冒险帮忙。

秦有菊深深地凝望她,目光摄人,仿佛直指人心。「秋儿,你又想做什么?」

他起了疑心。

她脸上一片坦然,但隐藏的真实情绪却是波涛汹涌,她决定不去塞外,除了不愿他路途受罪外,最重要的是临走前,姚大夫对她说的一个消息……

「秋儿,你可瞒了我什么?」他精明的问。

她直视他。「我还能做什么,就是陪着您直到最后啊……」她脸上笼置着一片悲伤乌云。

不忍见这抹哀伤,秦有菊合起疲累的双眸。他第一次有了无力感,过去就算身子再难受不堪,可他的心从没这么无助过。

这脆弱模样他原本半点也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来,可所有的事全出乎他的计算之外,他能掌控的越来越少,包括她的伤心与绝望。

他不再说话,因为说的越多,也许令她伤痛越深,在残存的生命里,他能努力的仅剩一件事,那就是别再把已经跌入深渊的她推得更深,再深便是无法翻身的炼狱了。

他们回到秦府已是深夜,惊见他们回来,秦在松马上让人锁门关窗,对着他急道:「老三,你可知公主突然病死了?这事严重了,姚大夫说时,我吓得胆汁都出来了,拚命压着不让人知道,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瞒得住!

「我正要让人进宫去禀报这事,你趁还没人留意到你回来,赶紧再出去,等过一阵子皇上的心情平复了,兴许就不会迁怒你未照顾好公主让她病陨,这后头的事由大哥普你担着,你快走啊门他焦急的催促么弟再出门避难去。

秦有菊微微一笑,大哥平日自私,但两人毕竟是亲兄弟,临到重要关头,大哥不怕受牵连,仍以兄弟为重,他甚为感激。

「大哥别担心,你让人进宫去,说我外出期间惊闻公主葬死,忧怒之下,心症发作,可仍赶回为公主送终,而这会自己也命在旦夕,来日无多,皇上听了应该就不忍心再降罪。」

秦在松一听,这才仔细瞧他面容,见他脸色泛青,双唇黑紫,果有死气笼罩。

「老三,你真不行了?」他不禁胆颤心惊。

秦有菊苦笑。「大哥,对不住了,以后咱们这个家就只能靠你了。」

他瞪眼,还是不信,可瞧见身旁的秋儿那哀戚垂泪的模样,身子登时站不住,眼眶也泛红了。「你这臭小子别胡说,姚大夫每天在配药房里神神秘秘不知在钻研什么好药,你这命多年前就说保不住,能活到现在,不就是靠那老头的妙手回春之术,所以这回也一样,

他能保你无事的,况且,你不过是少出门,这一趟定是受不了舟车劳顿才会病发,根本没事的,死不了,死不了,别吓大哥了。」

破天茉地,居然也能由秦在松口里说出安慰人的话。

这话说得秋儿都忍不住低泣。她多想也这么认为,若有这信念是不是心愿就能成真?「大爷说的对,三爷会安然无事的。」

「这就对了,老三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养病,公主的事也不劳别人去说,我亲自进宫去,有什么灾难大哥顶看,咱们秦府家大业大,还真会怕皇上怪罪吗?你这小子什么也别管,给我好好活下去」秦在松拍着胸睛,说得激昂,可转过身,偷偷抹泪去了。

入冬后,雪打在菊上,花落一地,空留残枝,有看说不出的萧条与落寞。

菊院的菊花园内的小亭坐着一双人。

孙武陵盯着坐在面前的表妹。「小蝉,我爹欠了人点钱,闯进县府街,我耽误了些时间才将人赎回来,现在事情已解决,爹娘那儿我也说好了,这回会带你回去成亲,你可以随我回乡去了。」

视线落在地面积得厚厚的雪上,她低声一叹。「武陵表哥,对不起,之前是我骗你的,我不可能跟你成亲。」她将目光移回他身上,表情歉然。

「我晓得你怪我来迟了,你也已嫁给秦有菊为妾,可我不在乎,我仍要你。」他激动的说。

秋儿摇摇头。「与这无关,就算我没嫁人,也不可能嫁你,因为我心中只有那人。」她直白地告诉他事实。

他霍地站起身。「秋儿,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心中的那人压根不要你,我爹那笔欠债原是还不出来的,对方告得我爹得吃上三年牢饭,我走投无路,不料秦有菊竟派个人送钱来赎我爹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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