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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脸阴霾,静静地注视着红罗帐里的人儿,盯着她的睡颜好一阵子,才移身靠近。
轻巧的掀开被子,卷起她的衣袖,露出凝脂肌肤上的一道道伤痕,上头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十几处。
他浓眉紧锁,瞳眸里笼罩着极深的寒意。
再往下,轻轻拨开她的衣裙,小腿多了一块昨日未见的瘀青,他眼角轻抽,眼底寒意更见彻骨。
小腿之上,他上扬的眼梢立即出现深沉的锐利。
这是刚才伤到的,伤口四周还肿胀末消!
紧绷的脸庞显得残暴又阴郁,眼中那浓浓恨意几乎可以撼动天山巨石。
他慢慢将被子盖回她身上,目光愤恨,这动作像是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这傻女人以为他不知道,只要是她的事,他岂能不知道?!
她的每道伤口、每个瘀痕,他都了若指掌,没拆穿是不想再与她争执。
开战在即,有太多事需要他运筹帷幄,可恨的是他无法时刻待在她身旁,但这些伤,每一道口子都宛如割在他心上,痛,非常的痛,但他不得不忍。
以他的性子,从不忍让任何事,唯有她的事,总教他一忍再忍。
但,他忍够了,这回得彻底解决与老天的恩怨了,上头若不还他一个健康的女人,那他便回敬他一个血腥的世界!
第三十章 逆天绝爱
“你输了,输了就该认输!”
这雷再度劈下,焚毁他周遭的一切。
“明日朕便下令屠杀燕园百姓,老弱妇孺一个也不放过!”
又一声疾雷轰过,烟尘四起。
“如何?燕园数百万人命,我只换一人!”
紟唐大军尚未征战,皇城外却已有乱事。
姜明不甘心被耍,在南宫策忙着整军,准备与燕国大动干戈之际,他发动了一支私养已久的兵进行叛乱,两万军转眼已杀近皇城。
“来啊,谁能攻进皇城,砍下南宫策的脑袋,我重重有赏!”声鼓雷鸣中,他大声的喊。
守城的人错愕。
皇上因为奉宁王被燕王所杀,一怒之下要出兵为么弟报仇雪恨,这姜明是奉宁玉的亲舅,理应感激并协助皇上征讨燕国,为何反而率军叛乱?
众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忽地就教姜明打得溃散。
他见了,简直喜出望外,想不到两万军就可以打得守城军大乱,马上意气风发的放声再喊,“杀,咱们杀得南宫策这佞君屁滚尿流吧!”
不多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惊恐的喊出一声,“南宫策来了!”
随即,好似蚂蚁走热锅,所有人顿时手足无措、方寸大乱,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惊慌的扔掉兵器,一下子跪到地上去,其他人见状,纷纷效法,不过须兴,姜明的两万军已止戈散马了。
他不禁傻眼。明明前一刻他的人马还大张健伐的攻城,怎么一转眼天地变色,他的雄兵变小狗了,更离谱的是,南宫策根本没现身!
他倏然心惊于南宫策之威。
不过是一阵耳语,就让他两万人瘫软,若再要见到南宫策本人,这些人还拿得动兵刃吗?不全都匍匐在地去舔他的脚趾了?
姜明呆住,待回神想大喊南宫策并不在此处时,一支长箭射来,他僵直的低下头往自己胸膛瞧去,长箭穿心而过,下一瞬,他仰身落马,满腹的不甘从此付诸流水。
三日后,南宫策的三十万大军聚集于皇城外,株马厉兵,准备征讨燕国。
南宫策并未穿着金甲现身,仅是龙袍在身便已气势万钧,光站在人前,就如鬼魅般教人胆寒。
狭长凤眼一眯,冰泠的视线在大军身上扫过,即便是最集惊不驯的士兵也马上一振,不敢稍有松懈。
这战不能输,若输了,回头皇上的惩处比燕军更可怕。众人敢面对敌人厮壳,却难生出半丝勇气对抗南宫策,可见他天威之盛。
“去吧,好好为朕打一场胜战回来!”南宫策声音不大,也未说出任何激励人心的话,但下一刻,无数人已齐声大喊“必胜”,声势之浩大,三十万大军简直可以比拟千万大军。
大军准备开伐之时,在漫天烟尘之中,前方立了一名女子,她红裳飘飘,眼神愤慨坚定,摆明不让大军前进。
大军知其身分,不敢踏过,南宫策闻讯前来,目光如万年寒冰般地瞪视着她。
“你胡闹什么?”
“要出皇城就先踏过我的尸首!”谢红花明确的说。
他眼眸候眯,怒极。
“退下!”他斥令。
“不!”
两人在大军前对峙,时间静静地流逝,几十万大军屏住气息,竟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在沉肃中,南宫策突然露出笑容,笑意森森。
“水儿,这儿飞尘大,你捂紧鼻,别呛到了。”他大手一挥,要大军绕道。
三十万大军竟为她一个人绕道而行?!她愕然。这家伙,这家伙!
她嘴唇咬得又见血了。
男人望见,眼神立刻如凛测寒冬。
“回去!”他喝。
“你非要血洗人间吗?”她悲愤的问。
南宫策沉怒。
“回去吧,长沙传来消息,你大哥已逝了!”他残忍的在这时候道出此事。
“什么?”她神色骤变。大哥过世了?!
“你先回去奔丧吧。”他道。
她想明白他的心思后,立即心痛如绞,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您早知道大哥病危对吧?却没告诉我,等人死了才肯让我去奔丧,您好狠的心!”
“我是怕你忧伤。”他缓下口气。
“这会告诉我就不怕了?您这是想支开我,若非我挡在这不肯走,您恐怕还不会将大哥的死讯告诉我!”她愤怒不已。
他不语。确实如此,她大哥的死必会惹她伤心,这事能瞒的话,他不会主动告知,而今日,他不得不说。
“水儿,大军已发,不能回头,我也不允许回头,一切已无可挽回!”他决断的说。
她气愤噙泪。
“您!”被咬破的唇,血流得更急,转眼,滴流得她颐颈都是,模样可怕至极。
南宫策神情越见僵硬。
“水儿,这战让他们打去,我陪你回长沙奔丧如何?”他口气是从不曾有过的温婉。
谢红花愤然饮泣,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他轻叹。“水儿,事关你的生死,与我争执……没用的。”
大哥的死让她哀恸甚深,心中满是伤怀。
但她并未回到长沙奔丧,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不能够,在上路前,她在男人眼前教毛笔割伤了。
血完全不受控制的喷洒而出,那男人见了当场铁青了脸,经过太医紧急抢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想当然耳,发生这事之后,他不会再让她去任何地方,就算是奔丧,也万无可能。
她的生命越来越脆弱,人也越来越虚弱,每伤一次,她的元气就流失一些,到后头,她几乎无血可流,也许等她死后,只剩一具干尸。
“兴许等您将燕园创平前,我已成僵尸,您打这场仗,对我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爷,放弃算了。”卧在床上,谢红花幽凄的劝说。
“作梦!”南宫策硬声道。
“就当梦一场又如何?”
“你不是我的梦,我要真实!”
“爷,真实就是一场空!”她要他醒过来。
“你这女人!”他终于大怒了。“你难道忘了自己说过永不弃我的话?!”
她吸着鼻子,凄楚落泪。“如果这个不弃,是建立在一堆尸首上的,您要我如何坚持下去?”
南宫策一怔,终究露出片片愁云来。“水儿啊,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他愁闷长叹。
她泪水纷落。“爷,我又何尝不知您对我的心,我只是、只是无法坐视他人的牺牲。”
抚着她毫无血色的双颊,心有多疼,他的恨就有多深。“你不能再弃我而去,真不能的……”他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