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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策朝众人闲散一笑。“怎么,你们不喜见朕难得善心大发,恩泽于百姓?既然如此,那就——”
“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大伙是太高兴了,高兴得一时说不出话罢了。”谢红花听到他愿意减税,惊喜之下,哪容他反悔,忙截断他的话说。
众臣此时也陆续回神了,有人赶紧接口道:“是是是,咱们为百姓欢喜,皇上恩泽天下,臣等代百姓向皇上谢恩!”
接着,一群人又惊惊惶惶的朝他跪拜。南宫策扯笑。“那好吧,这事就这么办吧。”转过身,牵起自家小虫子的手又道:“咱们走吧,无端被鬼哭神嚎了一阵,徒然耽误回宫时间,简直莫名其妙!”
语气充满不悦,显然心情在瞬间又变坏了。
众人头皮发麻。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他们说,皇上的心才诡测莫辨,喜怒全无道理可循。
所有人心下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俯首贴耳,小心恭送皇上与他的宠妃回宫。
“我的好小姐,您别又哭了,这……这皇上见了,脸又要沉了。”李三重见谢红花眼眶又红,快速的往门口瞥了瞥,就担心某人这时候出现。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见你能平安无事,我只是高兴嘛!”她眼泪锁不住又掉下来了。
那日在画舫上,李公公为她与爷挡箭,幸亏他命大,箭没伤及要害,休息几日便痊愈,可只要想起那日的惊险画面,她内心对李公公的感激就无法克制的泉涌而出,这才会事情都过了月余,见了他还是激动想哭。
“这个……奴才知晓您欢喜我大难不死,可是……可是……”他又紧张的往门边望去。
主子最恼小姐哭,偏偏小姐近来对着他老是哭,一开始主子忍着没说什么,可连哭一个月后,主子对他可是恼上了,只要小姐见着他哭,主子脸马上拉下,那之后的整天,他别想博得主子一顿好脸色看。
“我知道爷爱找你的麻烦,可你别理他,不管如何,你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呐!”谢红花抹泪说。
李三重闻言,干笑以对。其他事还好说,但事关主子的心肝宝贝虫子,主子若真恼了,哪管对方是谁,照样让那人倒楣。
“李公公,你别怕,那家伙若敢对你如何,我定与他翻脸!”她正色的说,摆明给他靠。
他听了眼泪都要高兴得掉下来。照他观察入微以及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小姐正是主子的克星,而且是从主子的前世就开始克,到了今世居然还让主子给碰到,甚至心甘情愿再次被克死死,主子这宝贝克星若肯护他,那当真比任何免死金牌都有用。
“多谢小——”
“你若为这奴才与朕翻脸的话,可是不值得的!”某不受欢迎的家伙,这时慢悠悠进来了。
李三重一见主子,才露出的喜色马上收起,一张脸皱成干巴巴的枯黄花。
谢红花见状,回头瞪向自己男人。“您说这是什么话?李公公有恩于咱们,您可不要恩将仇报!”她警告。爷恶劣惯了,她若不将话点明,难保他不会对李公公胡来。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不爽的映了她。“这奴才不过受点小伤,就收了后宫不少补品,现在他房里的好东西大概堆得要溢出门槛了,你在这为他感激流泪,回头他补得都快流鼻血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李三重听了,头皮一麻,忙跪下了。“奴才该死,不该收娘娘们的礼!”
“慢着,李公公,她们怎会送礼给你?”谢红花问。以后宫众女对她厌恶的程度,没扼腕她就这么被刺客杀死还说得通,对舍身救她的李公公,又怎么可能感激到争相送补品感谢?
南宫策嘴一撇。“这奴才救驾有功,后宫那群女人料定他从此是我跟前红人,所以使劲巴结起来。”他不屑的冷笑。
李三重脸更红了。因为确实如此没错,这些日子,后宫那群娘娘可是对他嘘寒问暖到让他受宠若惊了。
但说穿了,还不是因为主子好一阵子不再对后宫“下毒手”,这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痛,无不希望透过他了解主子的动向,最好还能藉他的口,时时提醒主子后宫里的谁谁还殷切的盼着他出现,别让主子将她们忘得了无痕。
这些礼他原是不敢收的,但又怕让娘娘们太难看,想着过阵子再退回去的,哪知就先教主子得知,这下误会大了,主子最恨身边人收贿,他惨了!
谢红花见他欲哭无泪的样子,多少也猜出怎么回事,不禁双手叉腰,视线恼火的投向南宫策道:“都是您不好,死性不改,忘了从前府里才养了一批后宫,是装神弄鬼后才吓跑的,这回又弄来一批,您是存心气死我,还是笃定我今世没有心绞症,气不死?
“哼,我若没有记起过去,还傻乎乎的包容您不得已才收了这么多女人,但您这根本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还来怪身边人收贿,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您!”
南宫策的面容当场黑下。这女人的迁怒功夫是得自谁?转眼这乱箭就射到他身上了。“水——”
“别说了,您与后宫的纠葛不要牵扯到李公公就行了,至于我……”她眼眶一红。“只当我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南宫策听了这话,肠子都青了。
“以后凡事我会以皇后为尊,甚至,请她作主安排您的侍寝事宜……这回我不会再让您自私行事,随便伤害他人了。”她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但话里满是警告。
前世他用了不人道的手段将后宫解散,过程中伤害了不少人,这一世,她不会再任由他胡作非为的。
“你愿意将我与人共享?”某人的目光泛着极为危险的光芒。
她抿着没啥血色的唇。“这是您造的孽,我就算不甘愿,又能怎样?您走吧,今日我没心情再见您!”
他微怔。她居然还敢赶他?!
李三重也呆住。小姐真够猛,敢给主子闭门羹吃!
但以主子的脾气,这碗羹吞不下吧?
果见主子脸庞阴阴煞煞、黑气缭绕,这表示他快要气疯了。
接着,他起身,甩袖,之后——转头走人?
李三重下巴大大落下。主子气成这样了,都还能吞下?
糟了,这可不是好事啊……
李三重心更慌。主子走出这道门后,不知倒楣的会是谁了……
大殿里,气氛阴霾。
“张英发,你说说,这是何人所为?”南宫策面色不善的问。
“臣……不知。”他硬着头皮答。皇上在长沙遇刺,他身为长沙郡守,当然难辞其咎的被拎来京里问罪。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一问三不知?!”表情更加森然骇人。
张英发颤巍巍地打了个激灵。“回皇上,那群刺客虽然当场教影子密卫拿下,但他们似乎受到什么威胁不敢吐实,坚决不肯供出谁是主谋……这事还胶着……”
护驾不力,连追查祸首也没个眉目,他这颗脑袋只怕不保了。
南宫策嘴角一扯,臭着脸由龙椅上站起身。“朕不如教难儆猴,先宰了你,让人知道朕很火大,不仅吓吓主使者,也让下面的人见了,以后护驾更留心谨慎!”
张英发表情一变,脸色马上惨成死尸状。
一旁的李三重重重叹了口气。原来这回倒楣的是张大人。
他悲怜旁人之余,也不禁庆幸起自己的好运来。要不是小姐护着,倒楣的该要是他了。
深宫里。
“主子,长沙郡守张大人被处死了!”宫娥一得到消息,立即惊慌来禀。
“真被处死了?!”女子双肩颤抖,六神无主起来。
“皇令一下,他当场就被拖出去行刑了,而且……”说到这里,宫娥全身一颤后才继续说:“而且皇上嫌他死得太痛快,硬是下令将他鞭尸。”
“鞭尸?!”她恐惧得惊呼出声。
“据说尸首被抬出来时,已糊烂不堪,脸孔连是谁都分不清了。”宫娥想象那画面,忍不住抱住小腹,捂着嘴,反胃恶心到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