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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常焰随着他的视线瞧见其它两位皇子,脸上皆是噙着勉强的笑,朝着严大人说着恭喜。
寒暄过后不经意瞥见他,便朝他走来,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径自在他身旁落坐。
三位皇子一排并坐,似乎给足严大人面子,但这风光后头,却暗潮汹涌地藏着令人心惊的你争我夺。
大皇子姚常千,野心昭然若揭,欲争取皇位之心从不隐瞒,为人不择手段,对上极尽奉承,对下广结党派,意在凝聚势力,争取太子之位;二皇子姚常焰,为人刚毅不阿,行事磊落,对太子之位从来没有表达过兴趣,但独得皇上宠信,民间风评及声望极佳。
至于三皇子姚常天,奸巧不如大兄长,才干又不如二兄长,为人好色,心术不正,本不被众人看好有天子之相,但其生母臻妃为当今皇上最为宠幸之妃子,凭这层关系众人又不敢轻易妄言他无登基的机会,哪日皇上与美人交颈之下,说不定一胡涂就立他为太子了。
因此,这权位之争明里暗里都厮杀得激烈,连一班臣子都得尖着眼,顺着风势地选对主站对边,否则一不小心投错了明主,他日必将被斗争得死无葬身之地。
但皇上尚值壮年,将来太子之位落入谁手尚未明朗,于是个个大臣各怀鬼胎,谁也不敢得罪,静待花落谁家,就顺势攀延上去便是。
婚礼大家长严大人见重要人物全到齐,瞧瞧时辰便对着新郎李以自道:「准备拜堂了。」
娇羞不已的新嫁娘这才由人搀扶着自内堂步出。
只是新人才甜蜜站定,一顶精雕花轿倏地翩然而至,眼尖之人立刻知道是谁到了,不少人皆屏住气息,眼光迅速由新人身上转移至正翩翩下轿的无双佳人。
只见一双裹着莲花小脚的凤头秀足缓缓踏地,跟着丫头轻掀轿帘,伸手扶住一双嫩若无骨的柔荑,众人一阵抽气,恨不得握住那双纤玉小手的是正自个儿,轿里的人终于风情万种的站立于地,上身穿着紫罗衫,下着翠湘裙,戴翠钿,一袭锦绣纱袍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一双美眸直瞅着内堂,终于迈步朝众人而来。
众人,不,男人们眼底倏地闪着欲火,女人们则是一片妒火焚烧。
她目光带媚地一一环视众人,有意无意地在新郎身上多看了两眼,见他脸色死白,满意地娇笑一声又转向列位大臣,目光所至皆是抽气连连,美目流盼至三位皇子,就见大皇子不掩兴趣,二皇子礼貌微笑以对,啧啧啧,这三皇子则是口水要流满地了,她轻皱眉头,暗想他当真是朝中色胆包天第一人。
她低下脸来,恭敬的朝三位皇子盈盈行礼。
「松儿,妳怎么来了?」柳忠贤讶异地看着女儿。
绮丽的面容媚笑。「爹,女儿是来向故友恭贺来着,不方便吗?」眉头拧住,让人见了委屈,好生不忍,目光有些谴责地投向柳忠贤。
「不是不方便,只是没想到妳会来?」
「爹瞒着女儿,是怕女儿伤心吗?」她转向新郎,神情竟转为哀凄。
新郎胸口一窒,握紧红绣彩巾的手立即就松了,彩巾跌落地面,新郎却浑然不觉,而新娘则气得发抖。
「如风……」新郎低呼,眼看当众就要奔向佳人,却硬是教身旁的新娘给扯住。
「以自,恭喜你觅得良缘啊,奴家是来为你祝贺的。」说着恭喜的话,神情却是无比不甘。
人人一瞧便知美人痛失爱郎了,但一阵怜悯后,泰半是幸灾乐祸。佳人失恋正好,多得是人争先恐后要填补这空缺,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李以自更是悔恨不已。他该再等等的,不该赌气草率允婚,如今错失佳人,瞧着此刻新娘紧握不放的手,怎么也无法甩开,他恨啊!
「既然说过了恭喜,奴家也不打扰你们拜堂了,爹,咱们一旁坐着观礼吧。」说完柳如松便拉着父亲回坐,一双美目由哀伤转为兴味,再次扫向四周,目光不期然与二皇子姚常焰相遇,两人一怔,他先蹙眉露出不悦,她杏形的美眸不由得微瞇.
他看穿了她今日来的意图了,不赞成吗?
想也是,以二皇子高风亮节的气度,大概对她这女儿家的心机感到很不以为然吧?
她轻笑一声,回他个倾城倾国的笑靥,面对她这般挑衅,他仅挑眉,漠然以对。
想必是不屑吧,她心里恼火,复杂的情绪慢慢转浓。
美眸转回新人,见新郎背脊僵硬,行这三拜之礼简直就像痛不欲生,她这才露出一抹神气的笑,再次睨向二皇子,只见他俊颜低敛,神色沉肃。
她冷哼一声,面带讽意地将目光转回。
「松儿,玩够了没?可别让二皇子太难看。」柳忠贤瞧见了两人眼光中的火光,急忙出言劝阻,好歹这场婚宴的媒人兼主婚人都是二皇子,经松儿这一闹,岂不丢了二皇子的面子?
如今朝中情势未明,她可别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一时好玩却得罪了二皇子。
「知道了,爹,我这就回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新人正行夫妻交拜之礼,她却婀娜起身,众人眼神立即往她身上瞟来,新郎更是失魂落魄地忘了躬身交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离去的身影,只差没有抛下新娘,追上去扯住她衣角,求她别走了。
这模样人人瞧在眼里,暗笑在心里,这场婚宴怕是碴场了,若婚后这对新人真能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话,才真真真有鬼!
于是一场荒谬至极的婚礼,便在众人看戏,严大人恼怒,大皇子冷笑,二皇子面沉,三皇子则谗涎欲滴,色相百出的情况下仓卒收场。
金銮殿上
「你们可知父皇近忧为何?」皇上沉着声问龙位下的三位爱儿,他年纪未达五十,体魄清健,声若宏钟。
「父皇,儿臣知道,您是为了敬地区流寇的事操烦,对不对?」三皇子瞇着眼得意地说。他早由母妃那打听清楚父皇近日忧心之事,这会早就备着答案等着父皇问起。
「嗯,难得三皇儿关心国事,也知道父皇为何而担忧啊。」皇上嘉许地直抚胡须。
「关心天下事乃是儿臣应尽的义务,为父皇分忧解劳更是儿臣的心愿。」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瞧得大皇子眼冒鄙色,却暗恼鄙不如人。
「三皇子,你想为朕分忧解劳?」皇上未察觉皇子间的暗潮汹涌,继续问。
「呃……是,父王。」
「那你说说看,幛敬流寇日益坐大,该如何是好?」
「这个嘛……还不简单,派兵剿了他们不就成了?」三皇子想了一会,胸有成竹的说。
「剿了?三弟,你不会不知道朝廷前后派兵剿匪四次,却次次无功而返,还损兵折将不少,朝廷损失难以计算,你竟然说得这么容易,我瞧你只顾着讨父皇欢喜胡诌个两句,还搞不清楚状况呢。」一逮到机会咷常千马上落井下石。
「这……」三皇子立时涨红了脸,无以反驳,只能恨恨地瞪着兄长。
「既然大皇子知道朝廷的为难之处,你有何妙策?」皇上改问向大皇子。
「儿臣……认为招安一计可成。」他勉强说。事实上,这流寇极为顽强剽悍,多次打得朝廷官兵灰头土脸,朝中大臣皆束手无策,这时要他出策对付,可难上加难,只得硬挤出招安两字先行应对。
「招安?嗯……二皇儿,直到目前为止你都未曾开口,对招安这事,你有何看法?」皇上终于问向沉默一旁的二皇子。
姚常焰这才抬头,表情严肃。「回父皇,幛位一处民风强悍,难以驾驭,久而久之行成朝廷的毒瘤,若想招安恐怕不容易,况且朝廷多次派兵剿匪都失败,他们更是有恃无恐,对朝廷根本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肯乖乖受降?」
「唉,二皇子说的正是,这剿也不成,招也不得,这也就是父王为什么如此烦恼的原因了。」皇上咳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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