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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抿紧嘴唇,站起来,拧起外套。这里太闷了,他需要找个地方透气,也许喝点酒,会让他好过一点。
才转身将外套穿上,突然砰的一声,有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冲进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素色的棉质睡衣,脚上踩着室内格子拖鞋,脂粉未施,神情慌张。
“水墨!”她来了!
“你那里受伤了?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紧?痛不痛?是不是还没看过医生?要不要叫救护车?!”杨水墨冲向他,连换气的时都没有,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他怔了怔,嘴角逐渐勾出向上的弧度。“我没事,只是手受了一点割伤,我想就算不看医生也没关系。”他安抚的说。
“手受伤了?我看看!”她还是不放心,焦急的拉过他的手检查。
看见他手掌上有着大大小小不少道割伤以及刺伤痕迹,她瞪了好几眼,那模样像是比受伤的他还疼。
注视着她,明经生满足的享受起她为他惊忧的神情。
由她的装扮,猜得出一挂上电话后,她连一秒都没耽搁就赶来了,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这份认知让他几乎希望自己的伤能再更重一点,只要能留住她飘远的脚步,就算失去一手一足他都愿意。
“这个伤不看医生不行的,走,我陪你上一趟医院,你恐怕得缝针了。”杨水墨皱眉忧心的说。
他好想笑,因为心开了,不安散了,所以他忍不住让笑容爬上脸庞。
“好——”
“我带来消炎药膏了,经生,你不是说要擦药吗?不如先擦一点药膏后再去挂急诊。”翰铃去而复返。
明经生的笑容冻结,而杨水墨的忧心也冷了下来。
翰铃微笑着。对,这就是她要的。
可是原谅她吧,她无法坐视自己被屏除在两人之外,虽然罪恶,但她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卑鄙的出现。
杨水墨的视线冰冷的调向她手里的药膏。“那好吧,他就交给你了,你帮他擦药吧,我走了!”他根本不需要她,自然有人会细心照顾他的,而她竟然傻得不顾一切的冲来,现在......看起来像是她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一股难堪涌上心头,她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明经生连忙拉住她的手,眼里显露出的是急切的恳求。
她的双眼因愤怒而迷离了起来。他到底想怎么样?难道非得两个女人都为他焦急吗?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贪心的人?!
一把火愤愤的燃起。“有翰铃照顾你就可以了,你并不需要我!”
“水墨,你是我太太,我当然需要你——”
“说的好,我会来是基于‘夫妻’一场,以为你真的受了什么重伤,但是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不是太重要的话,请你的秘书处理就好,拜托你尽量不要惊扰到我,这样让我很困扰。”她冷然的说。
这话让他脸色发白,拉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他手一松,她头也不回的就走,背虽然是挺直的,却僵硬得像是即将要碎裂的石子。
他铁青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不断的缩紧,再缩紧,紧到几乎就要爆裂了。
“经生,对不起......”身后的翰铃泫然欲泣。
“够了,滚,滚出我的视线,滚!”他终于爆发了,满脸怒容,恐怖得就像只受了重伤的狮子。
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情绪,翰铃吓得踉跄了一下。
“还不滚!”明经生大吼。
她睁大了眼,全身抖颤,不敢再停留,落荒而逃。
“老兄,这场地你还满意吧?”邵正崎锁上画廊的大门后得意的问。
“很好,不过不是场地好,是水墨规划得好。”倪兆专程前来确认三天后要展出的各幅画作的标位,确定无误后,邵正崎陪着他走出画廊。
“也是啦,水墨在展场设计这块一直很有天分,可惜生活太过优越幸福让她志不在此,否则她应该会有不错的成就。”邵正崎惋惜的摇头。
倪兆颇为认同的点头。其实不只设计展场这条路,以她的条件,只要她愿意,走上艺术模特儿之路也能让她大红大紫。
但话说回来,他却私心的不希望她被别人发掘,她那份独特的灵性气质,他想独占,不想被第二个人夺走......这样难解的私心,是如何产生的,他说不出来,只知道自己对一个已婚的女人抱持这种心思:不妥,也不应该。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对了,跟你约好来画廊后,我就接着与水墨联络,希望她能亲自与你再对一次编号,但电话打了几十通,她连一通也没接没回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留意他的表情,邵正崎径自又说。
“不会出什么事吧?”
“出事应该不会,这位千金贵妇被丈夫呵护得很,不会让她出事的,也许是正在忙没空接电话吧。”邵正崎咧嘴笑着。
“也许是吧。”莫名的一听到有关于她的事,他就回自然而然的担心、注意,但老崎说的对,她有丈夫在身边,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他又有什么立场为她担心?
唉!无奈地摇了头,倪兆勉强挤出笑脸。
“如果没别的事,我走了。”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
“不要吧,现在回去多无聊,还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如何?”完全没瞧出好友心情的转变,邵正崎极力邀约。
“你这不甘寂寞的家伙!好吧,我们就去喝一杯吧。”他想想心情不好与老朋友喝点酒闹一闹总好过回去面对空旷的家,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今晚我们大干一场,不醉不归。我想车子也别开了,我们坐出租车去,不过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将开来的车子开进车库里,马上回来。”邵正崎兴致勃勃马上冲离他的视线停车去。
倪兆独自站在画廊门口等着,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那个柔弱的女人,想着此刻的她在做些什么?幸福的依偎在她丈夫的怀里吗?
这么想,让他情绪更感到失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会如此惦记着她?!
够了喔!甩着头,企图将那影子抛开——
“水墨?!你怎么来了?!”当他正极力要抛开她的影子时,她竟然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
老天不会是在开他玩笑吧?!
“倪兆......”杨水墨听见呼唤,失魂落魄的看向他,也认出了他,却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拢起双眉,看着她穿着睡衣出现在画廊门口。这怎么回事?
倪兆走上前扶着她瘦弱的双肩,发觉她竟然冷得在发抖,他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水墨,你发生什么事了?”他极为担心的问,她的眼神、精神都不大对劲。
她失神的摇着头,脸上尽是失意的恍惚。
“水墨,你不要紧吧?”看着她样子的她,他更心急了。
“我再也不要当傻子了,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家伙!”她突然失控的抓着他大吼。
“脚踏两条船?”她指的是他的丈夫吗?倪兆大为讶异。明经生有外遇?
“傻瓜,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杨水墨没响应他,只是喃喃自语。
“你......”盯着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的模样,他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对她丈夫的怒意更是难以形容。
他怎能如此伤害她!
“我受够了......他跟那女人最好消失在地球上,不要让我见到,不要让我想到......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这样也不行吗?”
雪白的面颊上终于滑下两条泪痕,凄惨的模样楚楚可怜,让倪兆见了揪心不已,忍不住上前用力抱住她。
“行,怎么不行,如果你的丈夫这么对你,你想怎么对他都行,我支持你!”他痛心的说。
窝在他怀里,她顿时温暖起来,温暖得让她哭得更恣意,她需要发泄,需要慰藉,这人适时的给她温暖,她好感激,但也好累好累,在这寒冷的东夜里,有人依靠真好。恍然间,她将身体放轻,再没有支撑的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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