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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自幼照顾在下直到成年才回乡,如今她病了,在下如同她的亲儿怎能不闻不问,只是……”他突然苦下脸来,模样极为烦恼。
“只是什么?”她见了好奇的问。
“唉,只是奶娘以为在下成亲娶媳妇了,吵着要在下带媳妇给她看呢,说是如此就算死了也瞑目。”他脸色更愁了。
“莫非公子还未成亲?”她猜测他会这般苦恼,定是这个原因。
“就是啊!”偷偷觑了她一眼后,他叹气不已的说。
“你奶娘真的病得很重吗?”
“非常重,在下非常的担心。”看来这个姑娘非常单纯好骗……
“真是可怜。”她一脸的怜悯。
“我最难受的还是没能带一个媳妇回去见她。”他脸色更懊恼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你不早早娶亲?”袁妞故意说,越瞧这个人越是不对劲。
他恼怒的垂下脸来。“就是啊……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在下刚想到一个法子,不过就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帮个忙?”
“帮什么忙?”鸳纯水不理会袁妞的眨眼反对,热心的问。
“既然咱们都要到并州,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倘若不太耽误姑娘的行程,可否请你委屈假扮在下的娘子,陪同在下见见奶娘,好让她老人家瞧了欣慰放心?”
“不成,我家小姐是什么人,怎能充当别人的娘子!”袁妞立刻拒绝。小姐离家出走已经够糟了,这会还冒充别人的妻子,这事若让大人知道还得了!
“你家小姐是什么人?”李重俊不禁好奇的问,这小奴婢气焰嚣张,想必这位姑娘应当颇有家世。
“我家小姐──”
“袁妞!”鸳纯水赶紧再低斥。
这才让袁妞又住了嘴。
不理会她反对的眼神,鸳纯水迳自朝李重俊好心的说道:“黎公子,没什么不成的,况且你的奶娘也住在并州,去探望一下她并不绕路,我愿意顺道帮你这个忙。”反正这趟回家就要长住了,晚个一两天回到家没关系的,能帮人家一个忙,也算福报一件。
“小姐!”袁妞闻言急得跳脚。
“没关系的。”她不在意的表示。
“可是大──”
“别管他,我跟那家伙已经没关系了,我做什么,他管不着。”提起那男人她就一肚子气,哼,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可是──”
“别说了!”
小姐难得发怒了,袁妞只得改瞪向那个自称黎俊的人,对那平白冒出的陌生家伙不满极了。
李重俊完全无视她的怒视,兀自喜上心头。“太好了,若姑娘肯帮忙,就能完成奶娘的心愿了。”
并州鸳府
大厅上一连三天都挤满了人,并州各处闻讯而来的大小官吏,全争先恐后的急着拜见请安,至于向谁请安?自然是天下第一人的闇帝──公孙谋。
只是这日日挤爆的大厅,在第三天后气氛逐渐起了变化,空气中弥漫着窒人的气息,让不知情依旧陆续上门来的官吏们,个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伙杵着挤在大厅,这感觉像是……等死!
觑着端坐上位的人,一双黑眸宛若一潭扬不起波澜的死水,完全瞧不出喜怒,不过他身旁的侍卫却个个面如死灰,如丧考妣,就是因为感受到大批侍卫的异状,众人才惊觉事情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啊!
“大人……这是杏花村汾酒,是咱们并州的名产,请、请大人尝尝。”主人鸳汉生硬着头皮端上白瓷酒杯。
事实上,鸳汉生怕极了这个金尊玉贵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女婿,尤其他突然的出现着实教人惊惧不已,再加上女儿迟迟未归,让气氛越来越怪异,怪异到几乎是恐怖的地步了。
就见公孙谋眉心一动,转身吩咐尚涌,“代本官喝了吧。”
尚涌一听立即上前接下酒杯,忧着脸一口饮尽。
“味道如何?”公孙谋摇着羽扇闲适的问。
“……好。”他这会的心情只挤得出一个字。
“小水儿故乡的名酒,滋味当然好,你说是不?”公孙谋斜睨着人。
完了,大人终于耐不住了!“是……”
“你说,这虫儿何时也可以与本官一同共饮?”收回视线,他改而把玩起自己的衣褶。
尚涌青了脸庞。“快了,夫人就快到了……”
“是吗?”公孙谋挪了身子,只手托腮。
“才三天,咱们脚程快,夫人一个弱女子自然抵达得慢一点──”
“可是她比本官早一天出发啊?”他闪出一抹只有亲近人才瞧得出的危险寒芒。
尚涌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属……属下已经派人沿路追寻了,相信不久会有消息传回。”
事实上,这之前袁妞一直偷偷与他通上讯息,他知道夫人是安全的,但糟的是,从两天前起袁妞就再没传来消息,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大人得知后,原本还算控制得住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阴沉恐怖了。
“再一天,本官就再多等一天,你明白吗?”
公孙谋没有笑,但眼角上扬,尚涌倒抽一口气,再一天还见不到大人要见的人,他就死定了!
他发寒的竟将还握在手中的瓷杯给抖震到地上去,登时摔个粉碎。
公孙谋冷冷瞟着碎了一地的酒杯,表情更清冷。
在场的并州官员有幸见过他金面的没几个,对他的脾性了解多来自传言,这会瞧见他并无明显发怒,但是尚涌已然吓得魂不附体,众人皆骇然,传言公孙谋喜怒无常,杀人含笑,但还未见到他笑,身旁的人就已经惊得魂魄失常,万一他真的动了笑纹,那岂不……
众人几乎不敢多想了!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一道宛如救命符由外奔入。
公孙谋脸上那两道阴森浓眉明显的扬起。
“终于有消息了,快说,夫人在哪里?大人正等着。”尚涌一见来人立即火速催问。
来人一身羽林骑卫的装扮,风尘仆仆,似乎是疾路赶至的,他跪地道:“禀大人,夫人到并州已经有两天了。”
公孙谋深拢眉头。“两天?她为何不回鸳府?”这女人出了什么事吗?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因为……”
“因为什么?!”见大人眯起犀利的瞳眸来,尚涌盗着汗高声催促。
可别出什么事才好,不然自己死定了!
“因为……因为夫人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了──”
“什么?!”
公孙谋瞬间脸色丕变,倏然起身,狂怒凌厉的神色绝对是清晰可见,众人这下真的骇然到不行了。
“公子,您要的二十万骑师与马儿,小的给您预定好货了,商家说,您人都亲自来了,一定卖您面子,在您指定的时间内送货。”一名小厮打扮的中年人,向李重俊小心的报告。
“嗯,办得好,那‘剪子’与‘长钉’可也找到货源?”他暗示的再问。
“还没,这可得再多花些时间……”这刀、箭数量太大,一时间不容易弄到手。
“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办事了!”李重俊不高兴的挥手。
“是,公子……呃……夫人,小的这就退下了。”临走前小厮还特意向端坐一旁没有出声的姑娘行了个礼后才退下。
鸳纯水不太习惯的红了脸,真伤脑筋,这些人还真当她是黎公子的夫人了。
“黎公子也在并州做生意?”为免不自在,她找个话题问。
“是啊,我出身商家,既然来到并州就顺道而为了。”他简单带过。暗忖这些下属们眼尖,揣摩主上的心思,明知她是假娘子,但对她的这份恭敬可是假不了,态度上完全不敢有马虎。
“但是买卖好像不太顺利是吗?”
“是有一点,不过会解决的!”他的表情多了恼恨的凶恶。
“公子?”乍见这表情,她微微吃惊。
发现展露过多情绪,李重俊马上惊觉的收拾起怒容。“呃……水儿姑娘,怎么这两天都不见你的丫鬟跟在身边伺候?”他转移话题,注意到那碍事的丫鬟不见了,心下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