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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帝的女儿(48)



面对盛怒的主子,高力士吓得要死,“陛下……”

“来人啊!”

“陛下,饶命啊--”高力士慌张的抱住玄宗的腿。

“哼,狗奴才你做什么?”

“奴、奴才还有事要禀。”他急忙想找一条生路。

玄宗阴沉了脸。“说!”

“冶冬阳说、说那信已毁,陛下可以高枕无忧了。”他忙说,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陛下息怒,免了他一死。

“他真的说信毁了?”

“他、他确实要奴才这么转告。”他抖著声回答。

“可以信吗?”玄宗沉思下来。

“应该可以……”

“何以见得?说不定他也以为他们一家是朕杀的,有意蒙骗朕,再伺机拿信报复。”

“这……”不无可能。

玄宗面目更阴。“连那丫头都怀疑到朕的头上,冶冬阳会不这么疑心吗?”

“陛下,现下您也只能先信著,再暗中彻查信到底销毁没,可别正面与他起冲突,毕竟德眙公主不好惹,她对冶冬阳恐怕是余情未了,还有后续啊!”

“哼,说起这丫头,你还不快去查是谁杀了冶冬阳一家,在她找上朕算帐前,赶紧给她一个交代。”

“是。”高力士抱著头火速冲出。

“怎么又来了!”公孙谨气愤的用力踢著墙角。

连著两天在冶府偷看,但连著两天那万安也来了,还大摇大摆的在里头待了好几个时辰才走。

天天来也不知做什么,还待这么久!那冶冬阳还怀著丧亲之痛,万安正好藉机殷勤安慰,这两人该不会就这么你悲我怜、你哀我慰的火热了起来吧?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尽出,随著心中的酸意不断攀升,让在门外的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磨著牙,她简直心急如焚!这冶冬阳真不要她了,这该怎么办才好?急得眼眶湿红,她抹著泪就蹲在墙边哭了起来。

“我说公主这么一个金枝玉叶的人,就算被人抛弃,也不该蹲在人家门口哭泣,这不太好看吧?”

她猛然抬首。

“南宫辅!”一见他,她立即怒火攻心。“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那信是假的,我不是来找你,我找的是冶冬阳。”他无奈的说。

“信是假的?”她微愣。

“没错,那信是假的!”

她一怔。“那我当日不是白追了?”

“不只你白追,我也白偷了!”他面露气愤,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盗,结果信竟是假的,这让他怒不可抑。

“你怎知那信是假的?”她质疑。

“那些黑衣人回头找我晦气,说信是假的,要向我索讨真的,你说咱们三方不全都白忙了一场,全上冶冬阳的当了?!”

“啊……我就说他聪明!”她先是一愣,随即骄傲的微笑。

他一翻白眼,“聪明?他连你都骗,你不怪他?”

“怪?我都害得他家破人亡了,还有资格怪他什么?”说著说著,眼眶又起雾了,冶老爷可说是她害死的,难怪那男人不原谅她。

“真分手了?!”他喜问。

“他真不要我了。”她一脸的沮丧。

“他真将一切都怪在你头上?”

“他说没怪我,但是不能原谅自己,无法面对我……”她难受得心绞痛了起来,这事该如何化解,似乎成了死结。

他一击掌,完全不受她的哀伤影响。“那很好啊,不如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像他一样轻言提分离。”

她冷眼瞪他。“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接受你!”

“这又是为什么?”

“不管如何,我只要一个人,那就是冶冬阳!”她绝然的说。

“但他说过无法面对你,也不可能再接受你。”

“那又如何?我还是只要他!”

“你!你忘了,万安公主在里面,冶冬阳正恨著你,说不定就接受她了。”他恨恨的故意挑拨。

“不会的……”

“怎么不会?那万安公主的性情温柔如水,娴静无欲,正适合与冶冬阳相伴,过著闲云野鹤无欲无求的日子,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南宫辅冷笑。他只要稍稍再等等,等她彻底对冶冬阳失望放弃后,他会有机会拥有她的。

闻言,公孙谨骤然变色,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此刻他们谈的那两人正好相伴走出冶府大门,相依闲适的画面像针一样刺进了她的心坎,不安与恐惧早就溢满她的胸臆间。

尽管心底冰凉凉的,但恍惚的目光仍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正微笑送客的男人,她看到万安娇羞含笑的不舍离去,站在门口与他又多说了几句话,才由夏格扶著缓步离开,男人等到娇客离去还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远盯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瞧著这一幕,她心里顿时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爹爹说她是聪明滑头的,但是在这男人面前,她的脑袋似乎变得放不开,也聪明不起来了……

盯著眼前默立的男人,她咬牙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是任由酸涩的滋味不断涌上胸口,思绪也婉蜒曲折地仿佛隐人蓊郁幽林之中,而躲于一旁的南宫辅仅是冷眼望著,兀自阴笑。

不经意的,冶冬阳瞥见躲在一旁的人儿,原本看似失落的表情僵了一下,当清楚的对上公孙谨的眼后,他一怔,眼眸变得幽深。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会走向她,心中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期待他会对她说些什么,或者不说也没关系,就是抱抱她也好。

但就见他神色微敛,仅是默视著她,并没有开口,也没走向她的打算。

她难掩失落,眼中又已泪光莹莹,但泪珠却倔强的迟迟不肯落下,只觉胸口不断缩紧,紧到几乎快窒息的地步。

他以为光这样望著她就可以了吗?深沉的怒气急违攀升,可恶的男人,当真忘了他们曾有的浓情蜜意,永世相守的承诺吗?他真能狠心抛却这一切?!剜肉刮骨似的剧烈疼痛让公孙谨初尝了什么叫做失恋,什么叫做不可挽回。

两人眼神相对仿佛有了千年之久,最后,冶冬阳缓缓朝她颔首,接著转身飘然离去,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刹那,遭到拒绝的深沉痛楚让公孙谨眼眶蓦地一热,所有累积的无措以及无奈,终于藉著眼泪爆发,而双拳也因为握得太紧,让她痛得冒出了冷汗。

这男人说过,对她的婚约不是儿戏、对她的爱有多真挚,这一切都将是过眼云烟吗?他怎能如此狠心!而这厢已走远的主仆,就听见宫女正气愤的骂著。

“公主,这冶大人太过分了!您连著几天过府,都让您枯坐,除了您要离开时才出现送客,对您根本是视若无睹,他到底懂不懂得待客之道啊?”公主可是金贵之躯,他如此怠慢,简直失礼至极!“也许他还沉浸在丧亲的哀恸中,是我一相情愿的打搅他了。”万安公主幽幽的回答。

“打搅?!公主是好心探望,想陪伴丧亲的他走出悲伤,这怎能说是打搅?!”若这冶大人真这么想,就太不识抬举了。

“总之……明天咱们别再去给他添麻烦了。”

“哼,去了也没好待遇,公主不去也罢!”自讨没趣,想必这洛阳赏春的待遇也是这般,当初真不该开这种口,回头还是劝公主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沉默绝情的一眼,让公孙谨由悲转怒,若是没有那场大火,她跟木头又何必这样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永远要背著愧疚的包袱,思及此,她不及细想的就要去找凶手算帐!“陛下,不好了,德眙公主进宫了!”高力士匆忙来报,满脸慌张。

“什么?!”玄宗脸色微变。

“每个护卫一见是她无人敢拦阻,就让她闯进来了!”高力士心焦如焚禀报。玄宗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要不要先避一下?”高力士焦急的询问。

他咬著牙狠瞪,“堂堂一国之君,避一个丫头成何体统?”

“可是……此刻公主她、她可是怒气冲冲而来啊!”

他脸更沉了。“无妨,让她进来,朕正好跟她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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