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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你(34)
作者:甜许 阅读记录
回去的路上,温若抱着江粲的腰,叽叽喳喳地说话。
他有没有在听不知道,温若张开手迎风的时候,他让她抱好。
到了家,留给江粲的白马拴在门口,他又要去巡逻。
他拿上装备,疾风掠过,翻身上马。
白马银鬃,昂首挺胸,他坐在马上沉沉凝视她,“早点睡,不要等我。”
温若点头,拍拍他的马。
他略抬下颌,让她走远。
随后,挥舞红鞭,拉动马绳转身就走,雄姿英发,衣袍随风。
他们向黑夜疾驰,披星戴月,如同急逝的流星。
少年回头看她,只是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温长河靠着门框,双手环抱。
“这么晚还去巡逻吗,我要和大队说说,我们江粲还要学习。”
温若撇嘴,“事实上他不用怎么学成绩也很好。”
“是吗?”
“嗯,气人不,你女儿我得拼命学,大宿大宿的熬夜。”
江粲的天赋在任何方面,只要是他想学都可以做得很好。
可惜呆在这偏僻穷苦的地方,就像沙子里的金子。
温长河摸摸女儿的头发,“你在别的地方会闪闪发光。”
“嗯,我上去写作业啦。”
从那之后,温若就更少看见江粲。
他每夜都说去巡边,忙得不可开交。
尽管如此,他还是送给她一盏台灯,让她写作业的时候注意用眼。
是他手工做的,台灯底下刻有WRJC。
学校再次迎来月考,这次温若考得不错,却得知江粲根本没考。
第22章 白禾有雪
无月的夜晚,乌云笼罩,县城的马路上鲜有车辆,灯牌暗淡。
只有酒吧门口还有生意,穿过小打小闹的迪厅,重重的铁门后面是异常喧闹的世界。
烟雾缭绕,形形色色的男女聚集在这里,他们挥舞钞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人群中央,是临时搭建的擂台,两个汗水淋漓的人正在搏击。
不同的是,一个高大壮实至少两百斤,另一个显得如同纸片,体型上差异甚大。
大厅内,无名的名字被观众喊得最凶。
无名——是后者的名字,因为不肯透露姓名,而被观众取此名。
他才来几天,胜率已经赶超众人,实力不容小觑。
不多时,台上已经决出胜负,无名再次获胜。
在这里参加比赛获胜一场得两百,两场可以得五百。
他每晚会打两场,中间休息一个小时。
江粲走下台,用毛巾擦身,脖子上血管喷张,青筋隆结。
喉间有腥甜涌上来,他灌入清水漱口,看着镜子里双目通红的自己,他冷淡地擦掉水渍。
只要打一年,就可以赚够温若的手术费。
这里的环境令他非常烦躁,密封的地方,散发着来自不同的人身上的气味,浓重的烟雾遮住了灯光,昏暗又嘈杂,对于敏感的感官来说,无疑是极致折磨。
更严重的是,来自所有人的打量,令他想起在马戏团表演的记忆。
可他无法转身就走,他需要钱。
红毛叼着烟嘴,拿起喷剂往他的肌肉上涂药。
江粲个子高,皮肤白,留下点印迹格外明显。
他虽年纪轻轻,身材却出类拔萃,腰窄腿长,无论是胸肌还是腹肌一应俱全,线条硬挺,是日复一日方能达到的浑然天成,不多不少,充满张力。
而他的肩膀,和腰部已经贴满药贴。
红毛自然也看到他身上的旧伤,不用问也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红毛的身上也有相似的伤,来自相同的地方。
有着这些疤痕,他们这些人这辈子都逃不过那片阴影。
“我说江粲,打拳挣得这点,活累又钱少,不如你还是跟我混吧,照样出力,但是轻松,来钱快。”红毛已经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
江粲没吭声,他不清楚红毛的来历,也不感兴趣。
当初他找工作,在街上偶遇红毛,便被介绍来这里做地下拳手。
工作时间在晚上不影响上学,工作内容可以直接上手,并且可以日结,这对江粲来说已经是问过的工作里来钱最快的。
江粲辞掉了护林和巡边的义务工作,他只想守着她。
再次走上台,江粲卸掉身上的披风,他看着台下泱泱人群,额头的青筋暴动。
对手是身形超过他两倍的蒙古勇士,长着褐色的鬃毛,眼神像豺狼般凶狠。
江粲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无论对手是谁,他都必须打败对方。
凶狠的拳落在他的脸上,眼冒金星的同时,身体向侧边倾倒,他被绳子弹飞,落入对手的拳头中,这次正好击中的是他腹部的伤口。
……
天旋地转,江粲被打倒在地,他看着头顶的白炽灯,瞳孔涣散,眩晕感一阵阵传来。
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来,在上台之前,所有的选手都签了生死状。
江粲出现了幻觉,他裂开嘴,牙齿上都是血色。
此刻台下的红毛捏紧了烟头,看到江粲这副惨样,他的表情复杂。
蒙古勇士跨坐在了江粲的身上,像逗弄老鼠般,揪起他的头发。
场外的观众传来唏嘘声,买他票的人纷纷开始破口大骂。
裁判在读秒,从十数到五。
五百块,他的。
江粲的视线瞬间清澈,聚焦,看向蒙古勇士。
他要钱,要很多很多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她。
他要救她的命,哪怕是他用自己的命去换。
少年的眼神令蒙古勇士一惊。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江粲展现出强悍的爆发力,击退蒙古勇士。
他颤抖摇晃着地站起来,用手臂拭去嘴角的血,神情犀利。
接下来,是紧张焦灼的角逐。
他被无数次打倒,却又无数次站起,如此反复,引人不忍。
这个少年上有着常人没有的毅力和意志力,伤得越重,越是顽强。
渐渐,场外的红毛有了表情变化,他把掐灭的烟扔向舞台,转身离开这里。
“疯子。”他呵斥道,招来场子里的人。
“他死了和我没有关系。”
铁门关闭的瞬间,江粲再次站起身。
那夜的鏖战,很多观众都记不清谁胜谁负,只记得两人都是被抬下台的。
-
很深的夜,江粲回到白禾木屋的家,他精疲力竭,双腿如同灌铅,尽管这样,他的动作还是很轻,以免吵醒别人。
小白走到跟前,开心地摇尾巴,他连摸它的力气都没有。
动物的嗅觉灵敏,围着他两圈,小白便哼唧起来,眼神担心。
“没事。”江粲安慰,扶着墙来到温若的房间。
她在熟睡,呼吸均匀,心跳声也很平稳。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柔意,浑身的酸痛都得到缓解。
江粲来到她的床边,他弯下腰,替她拉好被子,起身的时候拉到伤口,他皱气眉头,手扶住腰放缓动作。
他看向床旁边的梳妆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卡,放在木梳子旁边。
江粲在酒吧外面看见有女客人戴着好看,于是记下来样子,特意跑去饰品店里买的。
以往他会坐在她的身边,听会儿她的心跳,可是今天坐下来对他来说都很艰难。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红色的钞票,塞进她的储蓄罐里。
江粲害怕自己有一天站不起来,甚至来不及跟她道别,放在她这里,比较保险。
他看着她睡梦中的脸,愈发地平静。
等我。
他一定很快攒够钱,给她做心脏移植手术。
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江粲笑了,浅浅淡淡的笑意在冷峻的脸上,像融化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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