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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别青山+番外(34)
作者:吃一首诗 阅读记录
吴翔林有片刻的心痛,他认真的追了她这么久,她才相信他的真心。但是他没有接这句话,只是又关怀地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哪怕她不接受他的喜欢,能够走进她的世界也可以。
“也没什么大事,今天是我妈忌日,心情不好一点,才符合母慈子孝的逻辑呀。”
她从不是一个说话会加语气词的性格,此时她的故意玩笑和满脸的浑不在意,以及讲了一个笑话般继续低头吃饭的动作让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寒寒,你不是心情有一点不好,你是很难过。”他木木地看着她。
“有吗?”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酸笋,“人都死11年了,我能有多不好,再不好也过去了。以前还老梦着她在我面前跳下去一团血肉模糊的场景,现在连梦都不做了。”
说着,她朝里面喊,“老板,加个卤鸡爪。”
“你看,一点不影响我的胃口。”
那天是怎么结束话题,怎么回去的,吴翔林通通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她说完加菜后,风轻云淡朝他看过来的一眼,那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穿过心脏将他钉在了那里。
他替她疼的四肢百骸鲜血凝结,浑身发疼,她满脸麻木,动作迅速吃着螺蛳粉。
她大概一点没注意到,自己吃太快咬到舌头了。
她漫不经心朝他看过来时,嘴唇上染着刺眼的红色鲜血。
她一无所知,尝不到血腥,还笑着朝他挑了挑眉。
就是这一眼,让吴翔林夜不能寐,痛了许久。
痛到今日哪怕在异国他乡也依旧担心,痛到哪怕赵貉要把他丢到更远的地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也要拜托他去看一看。
“小叔叔,我真的担心寒寒。”
“她总是像一个刺猬,锋利又尖锐,你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柔软。”
“她都不会哭。”
“但是我知道,她今天一定一定很难过。”
*
挂掉电话,赵貉沉默地看着桌面。
想早上她的尖锐,想她嘲讽自己给的是嫖资时的神情,想她上楼时哼着的欢快诀别词,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常胜将军。
他暗想她是个庸俗无知的女人,竟不知道这段欢快的节奏是一首离别曲。
手机轻轻扣着桌面,指纹蹭过,亮起又熄灭,一下又一下。
瞥见上面时间,往常这个点她已经在家里。
指腹擦过柴明的号码,移开又落下,久久没有按上。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亮起,来电显示“柴明”。
赵貉顿了下,接通后柴明汇报要去接张青寒。
他嗯了一声,没有情绪。
挂了电话,许久,陷在椅子里像一个雕塑般的人站起,趔趄了一下,撑着桌子站稳,腿上有发麻酸涩的刺痛传来。
他轻吸了一口气,另一个手已经又拨回了电话。
“地址发给我。”
*
吴翔林担忧急切的声音还在那边叫嚷着。
赵貉沉默地看着棕褐色墙面,这栋墙后,张青寒正在安静入睡,苍白、颓废、疲倦。
“小叔叔,寒寒没事吧!”吴翔林急地已经吼起来,“你再不说话我明天就要回国!你们谁拦着都没用!”
“没事。”赵貉靠着栏杆,“感冒了,现在在睡觉。”
吴翔林担忧的心落下,声音却充满了沮丧和心疼。
“她很少生病的,是她把自己折磨病的。”
赵貉沉默。
吴翔林真诚道:“小叔叔,你们都觉得我喜欢寒寒是胡闹,就连寒寒都不愿意接受我的真心,如果你们真的这么不支持我,可不可以至少让我放心,我不在的时候,她是好好的。”
“小叔叔,你虽然刻薄,但我知道,你可以把她照顾的很好。”
“小叔叔,你答应我好不好。”吴翔林声音微哽,“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安排在外面好好读书。”
赵貉幽深的视线落在墙面,声音听不出语气。
“翔林,你为什么喜欢她?”
吴翔林苦笑,“小叔叔,一开始我就给你说了啊。”
赵貉想起苏大校门外第二次见到张青寒的场景。
车里,他看着傲慢的女人走远。
耳边是吴翔林认真的声音,“小叔叔,当你有一天真的看清她的心里藏着一个怎样的世界时,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爱上她。”
对此,赵貉的拐杖狠狠给了他的腿一棍子,并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傻逼。”
23岁以后,和赵貉谈爱,会让他反胃。
第25章 小辈
25.
张青寒醒来, 嗓子干涩冒烟,有小刀刺啦一般噎得疼,脑袋昏昏, 声音格外沙哑,像个病了的老母鸭。
窗帘拉得紧, 不露一丝天光,房间昏暗, 她脑袋也晕沉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按着床慢慢坐起来, 靠上床头的一瞬间,她的手指摩挲过赵貉手背的画面忽然闪过,她猛地睁大眼睛,脑袋都清明了几分。
接着想起昨晚昏前的场景,一片漆黑落着漫天大雪的公园里亮起耀眼的灯光, 赵貉撑着拐杖,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她一步步走来,在她站到她面前时, 从他侧脸看去的后方,一弯温暖的月亮起,在漆黑的苍穹发出融融暖意。
张青寒蹙眉, 捏了捏眉心,怀疑那是灰姑娘死前划的最后一根火柴。
那也不该是赵貉那个守财奴啊。
她想着, 连连咳嗽了几声, 嗓子干的冒烟, 接着咚咚咚的声音有些闷的落在走廊, 多么熟悉的拐杖落在地毯上发出的响动,她的咳嗽都因此噎住了。
跟着, 那拐杖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门前。
张青寒嘴角微抽,瞪着红木门。
咚咚咚,绅士有礼的敲门声响起。
赵貉:“张小姐,你醒了吗?”
张青寒对他的作派习以为常,撇撇嘴道:“进吧。”
声音出来,才发觉安静的房间发出了类似老鸭叫唤的嘶哑声。
张青寒:“……”
她捏了捏喉咙。
锁舌缩回,门应声推开,走廊明亮的光泄进漆黑的房间,从后在男人肩头落下薄薄的光影,他的脸陷在黑暗里,只有高挑的身影向她靠近。
叮。
灯打开,赵貉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衣,拿着热水壶,撑着拐杖站在她的房间。
张青寒微眯了眼看他,鬼使神差的又想到昨晚男人身后那勾弯弯的暖月。
赵貉将水壶在他床头放下,点了点她的水杯。
张青寒挑眉:“多谢。”
她俯身去倒水,努力忽略自己难听的公鸭嗓,让自己看上不去不那么落于下乘。
赵貉点点头:“你需要什么,可以让陈叔来帮忙。”
“咳咳咳咳……”张青寒一开口,咳了半天才缓过来,擦着眼角的泪水,“别了,陈叔年纪那么大,我要是把他传染了耽误了身体可不行。”
说着,她拽拽自己身上的睡衣,挑着眉笑着问他:“你给我换的?”
赵貉蹙眉:“张小姐,请不要开这种唐突的玩笑。”
“哦,难不成是柴明换的?”
赵貉黑了脸。
“总不可能是陈叔吧。”张青寒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据她所知,能进这个家的也就这几个人了。
赵貉扫了她一眼,“自然有他人。”
那嫌弃的神情,一副你这粗鄙的人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的模样。
“事出有因,张小姐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个家里最好是不要进入其他人,张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不要轻易生病,生病了也用些心尽快好起来。”
“昨天我摸你手了?”张青寒偏头问。
赵貉:“……”
絮絮说完,被她问个措手不及。
张青寒自然留意到他的顿噎,笑了下,抠了旁边的药喝水,“我当是做梦呢。不是梦就行,再说谁做梦会只摸个手啊。”
赵貉的脸已经黑的更厉害了,“张小姐,你太冒犯了,现在你的身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