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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劲风大惊失色,本来是他们围困柳城,如今反倒让李永的援军从后头杀上来,此时他们既进不了柳城,又不敌李永的大军,金军寡不敌众,必定会被打得溃不成军。
就连季汐山也是惊恐万分,慌了手脚,明明是他们胜券在握,怎么转瞬间猪羊变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图悟八里吓得惊慌失措、魂飞魄散。
谷劲风瞧着金兵被李永的兵马杀得片甲不留,不禁也傻了。
“谷劲风,你敢让我金兵全军覆没,我先杀了你,否则无法向大王交代!”图悟八里心惊胆颤的掐住谷劲风的脖子怒道,可下一瞬他的腰腹竟没入了一把刀,谷劲风反倒先杀了他!
季汐山见状愕然,信心整个塌掉一半。“少主,你怎能这时候杀他?”当着金兵的面杀他们的主帅,金兵哪肯再听他们的,少主这是疯了吗?!
“杀了就杀了,反正他该死,他没看清那死的不是云暮,尤一东说得没错,他是蠢蛋,是猪一样的盟友!”
季汐山发觉谷劲风眼神狂躁,隐隐有发狂之象,不禁心惊起来。
“少主……您冷静……”他忍住惊慌的安抚。
谷劲风冷静不了,刀在图悟八里的体内残忍的扭动几下,那圚悟八里痛苦的瞪大了死鱼眼,挣扎了几下才倒下。
“图悟八里是没用的东西,带来的金兵全是废物,连李永都对付不了,死有余辜!”谷劲风大骂。
季汐山不寒而栗,这时围在他们四周的金兵已有人发现图悟八里被杀了,这消息很快在金兵间传开,金人反过来要杀谷劲风和季汐山了!
季汐山惊慌要逃,可谷劲风真是疯了,居然朝要逃命的季汐山后背刺下去。
季汐山难以置信的扭头看他,“你……连我也杀?!”
谷劲风早已心狂意乱,“反正大势已去,留你何用?”
“你……我为你出生入死,搞到家破人亡,你却杀我?我看错你了,你跟你父王一样,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跟随你们父子!”季汐山怒吼。
“我这是帮你解脱,你何必抱怨……”他再杀季汐山一刀,季汐山倒下前仍死不瞑目的瞪大了双眼,追悔莫及。
“反正大势已去,与其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不如死了吧,你说是不是……”他失神的看着季汐山的身体,完全没去在意金兵已砍上来,他腹背皆中刀。
他恣意狂笑,见人就砍,但他一人哪里抵抗得了众多愤怒要为图悟八里报仇的金兵,很快的,他被砍得满身是血,就在即将倒下前,李永领着一小队人亲自赶到,制住金兵,救下了他。
情况已控制住,金兵全教李永兵马制住,安全无虞,谷若扬带着阿紫等人走出城门。
李永上前相迎,跪行大礼,“臣李永叩见皇——”
“大将军赶来救驾,一路辛苦了,不用多礼。”谷若扬虚扶让他免礼,难为了李永,一接到他的命令,便披星戴月的带着军队赶来驰援,这路途遥远,时间紧迫,亏他能完成御令,不愧是他西朝第一名将。
谷劲风见到谷若扬与阿紫站在面前,不住悲愤的摇头,“我输了吗……就这么输了?”
“输了,你彻底输了。”谷若扬沉肃的道。
谷劲风怨入骨髓的看着他。“这世间当真不公平,你自小是太子,过着众人吹捧、一呼百诺的日子,可我却被父王丢弃,在金国尝尽人情冷暖、受尽嘲笑污辱……为什么你能拥有天下,还能得到所爱,我则什么都没有……本想看你鱼惊鸟散一无所有的,可到头来……哈哈哈……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是我!”他满头满脸的血,那狂悖无道的样子宛如鬼魅附身,令人望去惊悚。
谷若扬目光沉沉,可惜的看着他。这人确实是个人才,否则自己当初不会重用他,如今见他言狂意妄,心志扭曲到只剩下仇恨,最后更因仇恨而被逼疯,自己实在替他感到惋惜。
阿紫望着当初那翩翩才俊,如今却完全走样的人,若他永远是万宗离该多好,能继续做正直清廉的西朝御史,为西朝的朝政努力,那么即便有朝一日众人得知他的真实身分,相信若扬哥哥也不会杀他这个堂弟的,奈何……唉,她眼中浮出一眶泪水,脸上尽是悲伤。
“阿紫……莫非你早看出我有此下场,所以死活不肯跟我?”谷劲风抱恨终天的问她。
“对不起,我从来心里就只有若扬哥哥,没有你。”她告诉他。
“没有吗?一点都不曾有吗?你可知也许我对所有人都是狠的,唯独对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动情的女人,可你竟一点也不爱我……你比我还狠!”他心中充满沧桑与凄凉。
“抱歉……我接受不起你的一厢情愿……”
“你接受不起我,却接受得了他,甚至——”
“住手!”李永忽然喝了一声。
众人惊见那倒下的季汐山竟起身一刀刺进谷劲风身子里。
“谷劲风,你要做痴情种何必找我陪葬,我季汐山做鬼也不放过你!”他嘶声大吼。
谷劲风本就伤得极重,一呕,吐出一口血来,缓缓地跌落倒地,半晌后,气绝,而那季汐山原就是强撑起最后一口气刺他那一刀的,这会儿见他死了,仰头想大笑,但嘴才张,还没发出声音,人已断气。
阿紫见这两人的死状十分骇人,把脸埋进谷若扬怀中,不敢再看。
谷若扬叹气,示意李永收拾残局后,带着阿紫回城里去了。
尾声 从此后宫无嫔妃
湛蓝天空下,阿紫一身西朝皇后凤袍,牵着儿子的手,步上太和殿。
云暮已认祖归宗,并且让谷若扬赐了新名——谷靖。
今日除了立后还同时册封太子,此刻谷若扬等在殿前,见妻儿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在万众瞩目下,阿紫接过皇后凤印,终于成为西朝的皇后,谷靖亦接下属于太子的印信,正式成为西朝的储君。
这至尊至贵的一家三口,站在太和殿的最高处,受百官膜拜,听他们齐声高喊万岁。
大典过后,一家三口去到慈凤宫见太后,谷明华也在。
太后一见到穿着明黄衣衫,绣着山水祥云太子装束的谷靖,马上激动的站起来,奔过去抱住孩子。
“哀家的小孙子!”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而这也不能怪她情不自禁,心情激扬,之前被儿子嘱附不能让人知晓靖儿是自己的亲孙子,这可教她忍得辛苦,后来又以为被骗了,孩子是谷劲风的,气得她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几番折腾,才知原来又是儿子的诱敌之策,但这乍惊乍喜的实在令她吃不消了,此刻抱紧了孙子,这才感到真实。
“皇祖母为何哭了,是不高兴靖儿做太子吗?”谷靖问。他改名后适应良好,非常喜欢谷靖这个名字,因为听父皇说,靖,有平定的意思,父皇欢喜他的出现,能靖匡四方,所以这是个好名字!
太后一听,连忙摇手,那动作又慌又乱。“靖儿聪颖,将来定是个好皇帝,哀家哭是因为总算可以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抱着你了,哀家这是高兴的哭!”
“原来是喜极而泣啊!”谷靖听了露齿笑。
“欸。”坦白说,太后心里十分忐忑,她曾赶他离宫,又曾当殿说要杀他,担心他不原谅自己,从此与她有隔阂。
他仿佛晓得皇祖母紧张什么,伸手替她抹泪,说:“欸,皇祖母别哭,母后说,皇祖母之前不知靖儿是您的孙子,所以为难过靖儿,这会儿心里懊悔难过,要靖儿别生皇祖母的气,还要靖儿好好孝顺您。靖儿听明白了,以后会好好侍奉皇祖母的。”
这话令太后听了惊喜交加。“靖儿真是哀家的好孙子,呜呜……”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
一旁的谷明华从年轻时就识得太后,从没见过她这么失态过,不禁好笑道:“太后别哭了,这再哭下去妆都要花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