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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霏嫣心慌意乱,成秋雨说皇帝喜欢那丫头,皇后之位是为她而留,自己本来半信半疑,心想自己哪里输给那丫头了,且皇上若真要立后,就算不是自己,也还有个莫香凝,哪里轮得到那丫头?
可这会,不得不信了。
她倏然站起身,砸了一座花瓶。不,她不认输,皇后之位非她莫属,谁也不能来抢!
阿紫缺席秀女典,自然没资格获选,不能再留在宫里,隔日便与其他未被选上的秀女一起离宫,离宫前她想去与生病时曾照顾她的秦芬儿道别,这才晓得她就是那唯一被谷若扬挑中留下的人,如今她已被封为嫔,赐住宣荣宫,也已是一宫娘娘了,不好再见面,她只好在太监的催促下离开了。
她在出宫前接到谷若扬降罪的圣旨,让她回王府后禁足。她寻思着,他只说回去后禁足,那在回去前自己还是自由的,因此先去探了云暮,见他身子恢复良好,连身上的水泡也消去不少,应该不用担心会留下丑陋的疤痕,终于放下心来。
她向大夫慎重谢过,又奉上一笔为数可观的诊金,这才回王府去。回去后,她立刻将自己锁在房里不踏出房门一步。
谷明华见她如此,不住叹气,女儿的心情他了解,伤人七分,自伤十分,出宫前,她再一次狠狠的拒绝了皇上,伤了那人的心,同时也伤了她自己的。
她不是不爱皇上,只是现实不容她爱啊!
他这苦命的女儿,本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命,一趟远行却教人毁了她一生,唉……
阿紫黯然离宫的这一日,有一个人去到承乾殿。
“那夜她去了哪?又见了什么人?”谷若扬劈头就问。
面前的正是他的暗卫,阿紫于秀女典前要求告假离宫,他派人跟踪她,这会儿就是要问清楚她那日的去向。
“那日郡主先回了王府换衣服,之后便独自赶往城郊的一处宅院,那宅院只住了三个人,一个妇人、一个长工,以及一个四、五岁的小少爷。”暗卫单腿跪地的禀报。
“孩子?”谷若扬皱起眉。
“她是去看那孩子?”他直觉问道。
“是的。”暗卫回。
“理由?”
“奴才见里头有大夫进出,还传出药味,显然那孩子病了。”
“那孩子与她是什么关系?”他神情犀利的再问。她说不能告诉他要见的是谁,他曾作过无数猜想,甚至疑心她真有男人,但从没想过会是个孩子,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奴才打探过附近的人家,都说那孩子姓云,是孤儿,爹娘死前留了一笔钱给他,并交代两个家仆守着他,因此他才与两个下人共同生活,但奴才要再进一步查问,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暗卫道。
“如此神秘?”谷若扬眉蹙得更紧了。“你说那孩子姓云,阿紫也姓云,这会不会是云家的孩子?”后面这句他是问向尤一东的。
尤一东揪起两道眉毛,分析道:“云家十七年前是先皇倚重的将门,云老爷子官拜将军,可惜居然叛国通敌,泄漏军机给金国得知,遭先皇得知后下令满门抄斩,唯郡主让王爷保下逃过一死。事隔多年,若云家还有其他人侥幸活下,即便是遗腹子,这年纪也该有十六、七岁了,那孩子只有四、五岁,说是云家的后人,不太合理。”
“所以这孩子不该是云家后人,不过,朕有个感觉,只要查出这孩子的身分,就能得到阿紫拒绝朕的理由。”谷若扬眉心一动,敛目说道。
想起昨夜她受刺激奔出锦绣宫,自己强吻她,在他唇舌不断相逼下,她被折磨得流泪,悲苦就像积雪重压,无计可消除。他清楚晓得这丫头是爱自己的,如今他必须知道的是,她不敢靠近自己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皇上说得是,那奴才这就找人去查那孩子的真正来历。”尤一东马上道。
“不用找别人,你去找万宗离过来见朕。”他吩咐。
“皇上想找万大人查此事?”尤一东讶然,那万宗离是朝廷御史,主子与郡主的事到目前为止知道的人不多,之所以不想张扬,一是主子不愿让郡主有压力,二是郡主根本不想与主子扯上关系,两人这般僵持着,主子便不好对外表露心迹,可这回主子居然让一个御史去查这事,这是有意公开自己与郡主的事了吗?
谷若扬知道尤一东在想什么,一道冷笑划过唇角。“阿紫的事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如何也要等到那丫头肯对朕敞开心房再说,朕会找万宗离是因为他能干,朕每每派给他的任务,再难他也能给朕办得妥妥当当,所以阿紫这事交给他当能有收获。”
尤一东恍然大悟,不过仍暗忖,那万宗离年纪轻轻不到三十的年纪就已官拜二品御史,备受皇上重用,而今再接手郡主的事,瞧来是越发得皇上信任了,这人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这就去宣万大人过来。”他转身要去宣人。
“等等,去找万宗离前,先去一趟长公主那里,让她有空去庆王府坐坐。”谷若扬在他离去前另外交办这事。
尤一东闻言想笑,主子对某人到底是狠不下心的,主子自己受折磨,也不忍那人受苦,主子只对一人上心,而那人唯云绦紫而已!
午后,庆王府闯进了一个人,这人对王府熟门熟路,奴仆们见了她也不敢拦,让她直奔阿紫住的紫云阁。
这人便是长公主谷雁萍了,她芳龄十六,花颜似玉,活泼可爱,直闯进阿紫的屋里后,
见阿紫躺在床上,以为她赖床不起,上去挖她起床,但当瞧清眼前人的模样,谷雁萍不禁愣了愣,“阿紫姊姊这是几天几夜没睡了吗?怎么这般憔悴?”她吓一跳的问。
眼前的阿紫双眼布满血丝,这脸色苍白得像是见鬼了。
阿紫拢拢躺久了发皴的衣服。“我的样子很惨吗?”
谷雁萍用力点头。“惨,直可比拟我当初以为陆明云只要功名不要我时一样的惨。”自己的心上人是今科状元陆明云,陆家曾被冤枉贪污而家破人亡,如今平反后,陆明云发愤图强高中状元,光耀门楣后谷若扬已指婚两人年后成亲。
可两人并不是一开始就顺遂的,陆明云一心要复兴陆家,言明有了功名才娶亲,可这小妮子急了,以为他不要她,当时哭得死去活来,阿紫还特意进宫安慰了她好几回,她现在是拿这事与阿紫比惨。
阿紫苦笑,“我与你哪里一样,你那未来的驸马只是想着先立业再成家,这是有指有望的,而我却是……”她怅然不语了。
“却是什么?阿紫姊姊倒是说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皇兄的,只要你愿意,这还不是与我一样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未来一样是有指望的。”谷雁萍拉着阿紫的手说。
谷雁萍本来也不知道皇兄对阿紫姊姊的感情,是经由唐元宁夫妻得知此事,这之后她便一心盼望皇兄能达成所愿的与阿紫姊姊在一起,本以为这回的选秀会是个好机会,皇兄定能藉此留下阿紫姊姊为伴,哪知阿紫姊姊竟是连出席秀女典也没有,硬生生地让皇兄希望落空。
“别说了,我不喜欢你皇兄,谈什么指望?!”阿紫别过头去,涩然的说。
“分明是口是心非!也罢,横竖我今天过来不是逼你承认喜欢皇兄的,我是来约你一起去喝知礼街那摊豆腐脑。走,那摊子好久没去了,这会儿本公主嘴馋想念得紧。”谷雁萍也不与阿紫再说皇兄的事,拉着她就要出门去。
阿紫忙阻止的道:“我虽是告假才出宫,但毕竟缺席秀女典,皇上罚我禁足,我不能出去的,这一出去就是抗旨。”她一脸无奈。
谷雁萍朝她眨了眨眼,“我说阿紫姊姊真够笨的,皇兄只说禁足,又没说禁到什么时候,总不可能禁你一辈子,况且,你也不想想,既是禁足,便什么人也不能见,而我又怎么能光明正大的来,这不是有人授意又是什么?”她提醒的说。